第49章 強勢
陶舒禾抬起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七年前的事,有必要好好算算清理一下了?!?p> 威廉先生先生意識到什么,忙開口:“Queen……”
陶舒禾側(cè)過頭看向他,沒有開腔。
威廉先生觸及到她的視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全場觀眾皆好奇地張望著,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能否先清場?”他壓低聲音,帶著商量的口吻,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若是那件事,今天必然會牽扯更大更多,簡直是一個巨大的丑聞。
陶舒禾收回眼,眸垂著,像是在笑,許久才開口:“有必要嗎?”
威廉先生余光瞥著觀眾席上蠢蠢欲動的眾人,又看向一身旗袍坐在中間的陶舒禾,本該是溫婉典雅的,卻無端生出幾分凌厲。
分明像剛開封的刀刃。
突然感覺到有些無力,一邊是各地有名望的人,一邊是強勢的Dr.Queen,騎虎難下。
他猶豫著開口,似乎還期盼著有什么轉(zhuǎn)圜的余地,畢竟在這種圈子,一點污名就會被無限放大,犧牲一人保全全局是最常用的方法,這是利益最大化,將損傷降到最小的最好的方式。
“這件事牽扯太大了,對整個國際調(diào)香界會產(chǎn)生極其大的負(fù)面影響,以及一些無法預(yù)估的連鎖效應(yīng)?!?p> 他覺得以Dr.Queen對香水的熱愛和對調(diào)香前景的在意程度,不可能會不明白事情的嚴(yán)重性,放任這種事情地發(fā)生。
“這么久了,該算的賬一樣也不能落。”
威廉先生聽著眼前得體典雅的人話里的強勢,心里微驚。
毫無轉(zhuǎn)換余地。
“卡米爾,你說是嗎?”
突然被點名的中年女評委精致的臉上面色一變,閃著眼神:“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卡米爾真是貴人多忘事?!?p> 陶舒禾捏起桌面的黑色文件夾,手一抬,“啪”地一聲,越過邁斯林身前,落在卡米爾的桌面上。
卡米爾盯著桌面合起的文件夾,定了定神。
過去那么多年了,所有痕跡都該空了……
“看看?!?p> 卡米爾被眾多探究的眼睛盯著,顫抖著手不得已打開了身前的文件夾。
里面的資料很簡單,她只隨意翻了翻:“就這幾張紙能說明什么!肯定是你偽造的!”
“能說明你當(dāng)年污蔑宜清,并且趁機盜竊篡改了她的香方,成為了自己的作品,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至于是不是偽造,你比誰都清楚?!?p> 陶舒禾的話一出,全場嘩然。
宜清這個名字重新被提起,免不了引發(fā)一陣騷動。
時間過去很久,即使久久未提,但誰也沒忘記那個從神壇跌落的天才調(diào)香師,背負(fù)著罵名,毅然選擇退圈,息事寧人。
“那就是我自己的原創(chuàng)作品!從靈感到成品,所有一切都屬于我。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卡米爾從剛剛的強硬,到現(xiàn)在的委屈欲泣,楚楚可憐,所有人看在眼里都難免生出心軟。
一個稍稍年邁的女士從貴賓席站起身:“對,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p> 陶舒禾看著站起來的羅蘭大師,她是卡米爾的師父。
卡米爾看著羅蘭大師,像是看見了希望,緊緊抓著這根救命稻草:“師父,我沒有做這件事,我是被冤枉的!”
陶舒禾看著腳步有些混亂跑過去的卡米爾,看向羅蘭大師笑道:“我想您即使作為她的師父,也會明察事理?!?p> “當(dāng)然?!绷_蘭大師拄著拐杖,公正道。說完她看向卡米爾,拍了拍她:“別害怕?!?p> 卡米爾眼皮耷下來,只是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誰也沒注意到她眼里閃過的驚慌。
助手將文件夾遞給羅蘭大師,她架起眼鏡,瞇著眼看得仔細(xì)。
沒一會兒,她將眼鏡取下:“這只能說明宜清的作品有被盜竊的可能,并不能直接說明卡米爾參與到這件事情中?!?p> 陶舒禾低頭笑了一下,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證據(jù)并沒有起多關(guān)鍵的作用,事情過去了那么多年,任她怎么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挖個底朝天。
但是羅蘭大師話里的包庇卻很明顯,以她的心思,怎么會看不出資料中明里暗里的信息。不得不說,卡米爾蠱惑人的手段修煉得真的很不一般。
“您是她的師父,應(yīng)該很清楚,卡米爾以前的作品畏手畏腳循規(guī)蹈矩?!?p> 羅蘭大師在她話音落下不到一秒,開口道:“凡事都是有可能的,路不是死的。”
“您說得沒錯,別的事情可能是這么個道理,”陶舒禾迎著全場的目光,從容開口,“但是自身的風(fēng)格,絕對不可能一朝轉(zhuǎn)變,而且跨度如此之大?!?p> 羅蘭大師這回竟沒開口。
“以及她這些年的作品,成品極少另說,風(fēng)格又是一個大轉(zhuǎn)變?;蛘哒f,回到了原來她一貫的風(fēng)格?!碧帐婧坦创?,話語看似柔和卻滿是刀子,“您說是嗎?”
羅蘭大師還是沒開腔。
卡米爾有些急了。
場上再次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卡米爾像是置身于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底的恐懼蔓延,不管不顧大聲道:“你憑什么?!這只是你的猜測!”
“我憑什么?”陶舒禾只是掃了她一眼,“宜清呢?你又憑什么?當(dāng)初有證據(jù)嗎?全憑一片輿論,輿論的滋味好受嗎?她又憑什么背負(fù)罵名!”
眼看全場越來越大的議論聲,一片倒戈。
“不是!跟我沒關(guān)系!”卡米爾顫抖著眼眶通紅,臉上的妝花了不少,“師父……”
羅蘭大師眉頭一皺:“請拿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jù)?!?p> 陶舒禾眼睛瞇起,渾身散發(fā)著冷意。
巴德先生穿過長廊走到他身側(cè):“先生——”
角落里的男人目光沒從前方的人身上離開過,眸色陰鶩,抬了抬手。
巴德先生會意,轉(zhuǎn)身走了。
只一會兒,隱藏的液晶大屏幕緩緩降下來。
漆黑的屏幕亮了。
卡米爾只看了一眼,險些跌在地上,瘋狂搖著頭。
陶舒禾眸色也閃了一下,默了半秒,眼睛掃過全場。
什么也沒有。
她回神,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你要的證據(jù)。還想說偽造的嗎?”
陶舒禾對這個視頻莫名地放心,全然的信任,像她這樣謹(jǐn)慎的人,對陌生的東西付出所有信任,從未有過。
“不!不是這樣的??!”卡米爾聲嘶力竭,“師父,不是……”
羅蘭大師重新坐回去,視頻壓垮了她最后的信任,滿目失望。
“你當(dāng)時怎樣威脅莫卡前輩,那些骯臟下作的手段,迫使他違背自己的意愿,將宜清推到輿論浪尖,以及后面莫卡大師的自我了結(jié),都和你脫不了干系,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道德上的問題了!”
視頻很長,場景變化極快,仍然循環(huán)播放著。
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當(dāng)初的冠軍,根本就是宜清的!”
“……”
調(diào)香師不擇手段威脅評委,打壓強者,伺機上位……
臺下眾人的議論聲已經(jīng)漸漸平息,只剩下無盡的厭惡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