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開頭,就能接話。
“爹,發(fā)生了什么事?三哥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李慶到底還是在關(guān)注李筑的去向。
天天有個想毒死自己的人在身邊,還要虛以為蛇,時時防備,李筑儼然成了李慶的一塊心病。
“你三哥領(lǐng)兵在開陽道駐守,今夜回不來了。”李烈開口回道。
“老爺,南邊也不是第一次進(jìn)犯,為何這次要進(jìn)城中暫避???莫非開陽道守不住了?”大娘也在一旁問。
李慶的兩個姐妹倒是全然不受影響,南邊妖蠻年年進(jìn)犯,不還是年年被打回去,連開陽道都突破不得。
“婦道人家,照做便是。”李烈在家一言九鼎,向來不愿意跟婦人做多余的解釋。
李慶還要再問,又被李烈打斷。
“都回去收拾東西,能帶的盡量帶上?!闭f完,便閉上了眼睛,不想多作言語。
李慶本來要走,又聽到李烈叫住自己:“李慶,你留下?!?p> 只得駐足,垂手立在門邊。
大娘和李慶的兩個姐妹,回頭看了一眼,便匆匆去了。
李家堡聽起來很大,實際算上李家人和二十來個雜役下人,常住人連三十個都不到。
之所以能稱為堡,無非是李府居所跟戍邊大營連成一片,李烈又統(tǒng)領(lǐng)戍邊大營,這才統(tǒng)稱為李家堡。
人數(shù)不多,收拾起來便很快。
李慶還沒等到李烈出聲交待,大娘便已經(jīng)來向李烈辭行。
又哭哭啼啼的不舍了好一番,大娘這才帶著七八輛大車,連夜往城中去了。
偌大一個李家堡,此刻除了眾多軍士,一個留候的小廝,便只剩下了李慶,李烈兩人。
大蒙律:戍守一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李烈可以想辦法安頓家人,只是一旦開陽道被攻破,那李烈則必定要殉邊,以報皇恩。
李慶本以為李烈單獨留下自己是因為事態(tài)嚴(yán)重,有遺言要交托。
誰知道站了許久之后,卻是等來了李烈一句:“罷了,你也進(jìn)城去吧?!?p> 這話忽然讓李慶覺得李烈十分陌生。
穿越以后,自己對李烈雖然沒有父子那種情感。
面對李筑時,卻也處處受到李烈的諸般回護(hù),是以骨肉之情不顯,但感激之心也是十分真切。
現(xiàn)在李烈來了這么一句,讓本就不是本人的李慶,生出了一種“難道我不是親生的”這種疑惑來。
跨出正堂幾步,李慶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獨坐的李烈,淺淺的彎腰鞠了一躬。
抬頭之時,福靈心至。
從丹田處,一股熱流迅速的擴(kuò)散全身,四肢百骸都有一陣灼燒的感覺。
“撼山畫卷,成了?!?p> 李慶安心不少。
此刻,總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底氣。
撼山畫卷一成,跨過武人,直入武者,與一年前的李慶境界相當(dāng)。
就算李筑擼袖子直接動手,也能坦然應(yīng)對。
回到自己房間,一個小廝正在門口等候。
“少爺,你的東西已經(jīng)全部收好,跟老夫人她們一同裝車走了?!?p> “你在外稍后片刻?!?p> 李慶進(jìn)門之后扣上門栓,從床底的床板上摸出還剩下的噬骨膏裝好。
李筑沒有回家,這東西還有用。
現(xiàn)在境界上已經(jīng)不弱李筑,但這藥只差一次就能藥倒李筑,沒必要自己動手。
又查看自己藏在床下的匕首還在,李慶這才安心出門。
堡外駿馬已經(jīng)備好,當(dāng)然只有一匹,小廝可沒有騎馬的份。
而且李家堡距城也就幾里路,對于這些經(jīng)常干活的下人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李慶也沒刻意奔跑,一主,一仆就這么慢慢的往城里走。
“你伺候我多久了?”李慶騎在馬上,側(cè)頭問道。
“回少爺?shù)脑?,自打少爺遇襲受傷之后,就是我在伺候少爺?!?p> “心里有怨氣?”
“小人不敢?!毙P假裝誠惶誠恐,不知道李慶現(xiàn)在為什么會這么問。
“不敢怨?那就是真的有怨氣?!崩顟c抬頭看著夜空,若有所思。
小廝干笑兩聲,強自鎮(zhèn)定,不好往下接話。
“你家中可還有父母兄弟在?”李慶又問。
“小人自小就被賣進(jìn)堡里,跟家里人關(guān)系都斷干凈了?!?p> “既然是賣身入堡,那你家里日子應(yīng)該很不好過。
你既然入堡,衣食無憂,每月還能有些工錢,為什么不想著幫扶家里一下呢?”
“少爺見笑了,小人雖然賤命一條,卻也知道以德報德,以怨報怨的道理。
是他們先不要小人,而且賣小人入府,他們也拿走了一筆財貨,我與他們之間,兩相清白,誰也不欠誰?!?p> 李慶想了想,點頭說道:“不錯,你也是個曉事理的。
今晚忙活了半宿,你也累了吧?我這有些甜膏,你要不要吃?”
李慶這么一說,小廝這才覺得確實有些乏累,再加上心里本來就有些看輕李慶。
自然也不覺得隨便吃主人家的東西有什么不好。
“多謝少爺?!?p> 李慶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小廝。
“這甜膏是好東西,你用手抹點吃了便好,可不能給我吃完?!?p> “那是自然,小人也不會得寸進(jìn)尺。”小廝歡喜的接過李慶手里的瓶子。
開了瓶塞,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甜膏,想也沒想就往嘴里送。
入口之后卻是寡淡無味,卻也不好說什么。
只能蓋上瓶塞把瓶子還給李慶,還假意說道:“果然很甜?!?p> 李慶放好瓶子,搖搖頭,冷冷的看著這小廝。
“你心里無親無故,不懂進(jìn)退也不知敬畏,簡直是找死。”
小廝剛想問怎么這么說,就感覺喉嚨忽然被人扼住,難以呼吸。
又覺得全身劇痛,似是骨頭被人打碎一般。
兩手捂住脖子希望能吸進(jìn)一口新鮮空氣,兩眼怨毒的盯著坐在馬上的李慶。
張嘴卻只能發(fā)出“豁咯,豁咯”的聲音。
眨眼的功夫就軟軟的癱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李慶下馬,從小廝身上撕下一塊衣布包裹住雙手。
想把小廝的尸體丟到路邊的雜草從里。
上手卻發(fā)現(xiàn)小廝的尸體好似沒有骨頭一樣軟綿綿的。
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噬骨膏藥如其名啊,這么一會功夫,骨頭都化沒了?!?p> 想到這,李慶腦中又想起了上一世電視劇中出現(xiàn)的化骨綿掌。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功夫?”
將小廝的尸體隱藏好,李慶上馬,進(jìn)城。
“這莫筱豆蔻年華就能調(diào)制這種毒藥,嘖嘖嘖。”
一想到自己真的娶了莫筱,稍有不順就可能被下藥。
李慶就冷不丁的抖了幾下。
那時夫綱何以為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