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彭朋聽到以后十分心喜,與李慶兩人又聊了好久方才睡下。
翌日一早,天還未完全亮起。
兩人尚在夢中便被試練員粗暴的叫醒,吩咐到院子里集合。
等兩人清洗之后來到院子里,院中已經(jīng)站了十來個人,都是這段時間登記來入門的新人。
新人對面,則是站了七個試練員,馬大龍站在中間。
看李慶睡眼惺忪的樣子,馬大龍覺得自己昨天的話白說了。
當時就輕哼一聲,側(cè)過頭去,不想看這種態(tài)度不端的人。
“我九華宗開宗八百余年,歷代先輩披荊斬棘……諸位既心向我九華宗,現(xiàn)傳爾等試練法。
從今日開始試練兩年,試練之期內(nèi),每半年會有山上座首親自檢驗諸位試練之成效。
若有凝種之相,便能正式加入九華宗,成為外門弟子?!?p> 馬大龍說完之后,朝著左右兩邊的試練員點頭示意:“諸位師弟,我們這就開始吧?”
“全憑師兄吩咐。”六人齊聲應(yīng)諾。
之后六人便依次走出,分別點名,點到名的人便跟在那名教員身后。
李慶與彭朋恰好分到了一組,跟了一個名叫常松的試練員。
馬大龍自去對面九華居,教導分宗推薦來的好苗子們。
等常松所帶的新人集合完畢,便由常松帶著,來到鎮(zhèn)外的一片林子里。
同期試練的人有將近兩百,又分為了六支隊伍,院子雖然大,但卻不好施展。
所以都是由各個試練員帶著自己負責的人去鎮(zhèn)外自己找地方。
所謂教學也十分簡單,常松的隊伍今天加入了李慶跟彭朋兩名新人。
按照慣例,便由常松親自演練試練法,一是供新人觀摩學習,二也是給老人提供一個比對的機會。
李慶昨天就學習了試練法,并且演武錄已經(jīng)生成了畫卷,所以將看則看,不是很上心。
但越看,李慶就越覺得不對勁。
常松所演練的試練法,比昨天馬大龍所演練的簡單了許多。
而且等常松演練完畢之后,李慶細數(shù)一下,這常松所演練的,竟然只有十二招。
稍微一想,李慶大概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在心里口吐芬芳:“淦,我被針對了?!?p> 罪魁禍首,一定是那老頭無疑,馬大龍也是幫兇。
“木子衛(wèi),彭朋,你們可看清了?”演練完畢,常松按慣例問話。
“看清了?!迸砼蟠鸬?。
“沒太看清?!崩顟c的回答則是很煞風景,甚至他都做好了被常松訓斥兩句的準備。
哪料常松卻像沒聽到李慶的話一樣,點點頭,自顧自的說道:“不錯,你們二人各自演練一番?!?p> 又對圍觀的弟子說道:“你們從旁觀摩,有不對的地方,幫他兩斧正?!?p> 李慶一聽就急了,忙道:“常試練,我沒看清啊,怕是演練不好?!?p> 眾所周知,演武錄上一旦生成畫卷,畫卷不成,則李慶便施展不了對應(yīng)的功法。
常松所演的試練法,雖然是簡化之后又簡化的版本,但也同出一脈,李慶同樣施展不出。
“不用怕,盡管演練一遍,之后自有師兄們?yōu)槟愀!?p> 原來常松不是沒聽見,而是壓根沒打算親自下場,再演示一次。
“彭朋,你先來,木子衛(wèi),你再看一遍?!睘榱俗尷顟c別那么慌,常松還作了一個很合理的出場安排。
“是?!迸砼髴?yīng)諾,隨即便下場開始演練,其他人則是如昨天一樣,圍了一個圈,指指點點。
下壓斜挑,橫劈側(cè)踏,彭朋都耍得有模有樣,跟常松所演練的有七八分相似。
常松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點頭出聲贊道:“此子不錯,足以入門。”
以常松常年帶人的經(jīng)驗來看,能看一遍就將招式記得七七八八。
并且施展得七八分形似,這樣的人便不需旁人斧正,只需要再觀看幾次試練員演練。
并且持之以恒的連招,那通過試練成為外門便不難。
彭朋演練完畢,常松發(fā)問以后,果然沒有人跳出來。
練的差的是不敢,練的好的也是不敢,畢竟你跳出來就是質(zhì)疑常松的眼光。
常松對沒有人質(zhì)疑自己的眼光感到十分滿意。
又因為所帶的隊伍里出了一棵苗子,心情大好,是以笑著問道:“木子衛(wèi),這次你可看清了?”
李慶自知如果下場演練,必定會出丑,于是訕笑著說道:“常試練,還是沒太看清?!?p> 常松的臉色由晴轉(zhuǎn)陰,這還剛想著會不會一起收獲兩棵樹苗呢,為何如此敗興?
“無妨,不論看沒看清,都要演練一番,再由你眾位師兄弟幫你斧正。”
“常試練,我如果拒絕,那會如何?”
常松的眉毛跳了跳,淡淡說道:“那也無礙,今日過后,收拾收拾東西滾蛋。”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一應(yīng)費用不退。”
嘶……一切都是為了銀子。
“常試練,諸位師兄弟,獻丑了?!崩顟c朝四周拱了拱手,正色說道。
眾人見他一提錢便就范,不禁都笑出了聲,還有聲音為李慶加油鼓勁。
“木師弟,不必擔心出丑,等你在大一些,便不會覺得在這么多人面前耍拳有什么不好意思了?!?p> “就是就是,當初王老三第一次試練,不一樣丑態(tài)百出嘛?當時他可自信得很?!?p> “對對對,我記得很清楚,再差也不會比王老三更差了?!?p> “噤聲噤聲,嚴肅點,常試練還在邊上呢。”王玉恒,也就是王老三,被眾人臊的面色通紅,只盼常試練能替自己解圍。
“看,這個招式比劃的就不錯嘛?!?p> 正好李慶也已經(jīng)下場開始演練,眾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但越說,聲音越少,漸漸的,周圍鴉雀無聲。
李慶自覺自己表現(xiàn)的太差,羞得臉都成了豬肝色。
但他不敢停啊,因為常松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全身微顫。
彭朋之前還將一只手舉在空中,握拳為李慶加油,弄得現(xiàn)在舉也不是,收也不是,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這誰能想到?
該下壓的做成上抬,該橫劈的做成環(huán)抱。
十二式一一演練完畢,該有的招式一個不少,順序卻是全然錯亂。
李慶有些心虛。
倒不是真覺得自己有那么差,而是覺得把常試練氣成這樣,委實是過意不去。
等了一會,給足了常松平復的時間,李慶才試探了喚了一聲:“常試練?”
眾人也緊張的盯著常松,看他會作何反應(yīng)。
又過了半晌,常松才閉上眼睛一個深呼吸,自我安慰成分較多的問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常試練,弟子之前便說過,沒太看清。”李慶誠懇的說道。
饒是常松一個練武的,大老粗一樣的人物,也氣的拽了句文。
衣袍一甩:“真,真朽木不可雕也。”
說完便不管這些弟子,頭也不回,喘著粗氣走了。
常松一走,眾人轟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