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劈開脊柱的感覺
“駕!”墨拾柒有模有樣的駕著戰(zhàn)馬風一樣的沖下了那座小丘,頂著迎面襲來的逆風,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隨之鋪面而來。然而正當艱苦奮戰(zhàn)的先頭士兵一臉懵逼的看著從身后飛奔而來的戰(zhàn)馬時,正當敵方的彎刀即將落在倒地不起的士兵的脖子上時,一發(fā)燃著熊熊烈火的巨石如流星般突然砸中了地面。
“流星!是漢人的流星!”一個還算清醒的狼族老兵朝著眾人大喊了一聲。但下一秒,這個聲音便被歇斯底里的哀嚎所覆蓋。
裹著樹脂和硝石的火球重重的砸在地上,炸成無數(shù)的碎石向著四面八方飛濺開來。接著,一顆顆同樣的火球接連向著這里發(fā)起了摧枯拉朽般的進攻。現(xiàn)場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
“殺?。?!”墨拾柒向前高舉著手中的長刀,原本那稚嫩的聲音也漸漸的變得嘶啞起來。
“為了神州!為了墨朔鐵騎!”戰(zhàn)士們振臂高呼,一時間所有墨朔軍團的士兵都如同沐浴著暴風雨但卻依然挺立的竹子一般舉刀高呼了起來。即便此時的戰(zhàn)況并不樂觀但士氣卻是戰(zhàn)斗開始一來最為振奮的一次。
投石車隊一輛輛前仆后繼的向前駛來,然而投去的巨石卻依然還在時刻繼續(xù)。由燃著烈火的巨石組成的“大雨”正在一點點向著狼族的軍陣靠去。
“別讓他們接近投石車!”持盾的士兵看著身后緩緩開來的投石車,拔劍大喊。
“重組陣型!”伍長舉劍高呼。這時,一群手拿黑鐵長矛與絆腳索的黑甲騎兵突然從后方大營的方向極速奔來,從戰(zhàn)場的兩翼將絆腳索扔向了敵方因突如其來的投石而自亂陣腳的騎兵。
“弓箭!”狼族的首領揮起手中的彎刀指向了投石車的方向。然而就在他的命令剛剛下達下去的時候,一騎只拿著一把長刀,且沒有穿戴任何防具的少年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里。
“保護首領!”座下的隨從同一時間拔出了佩刀,四下的護衛(wèi)也跟著飛身上馬,朝著墨拾柒的方向奔去。
“呀?。。。。?!”此時的墨拾柒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恐懼,甚至死亡。而麻木所有顧及而帶來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刀,和揮砍。
“黃口小兒!休得放肆!”護衛(wèi)朝著馬蹄扔出一條絆腳索,精準的絆倒了墨拾柒的馬。
然而墨拾柒并沒有把因骨折倒下的戰(zhàn)馬放在心上。只見他雙腳脫離馬蹬,身子向后一仰,整個人像被拋出的投石一般砸向了那個護衛(wèi)。
“落……斬!”墨拾柒嘴里嘟囔著,而眼里則只有對方的脖子。仿佛他生來的目的,就是要將對方的頭顱從脖子上砍下來一樣。
“呀啊?。?!”護衛(wèi)舉刀欲擋下對方的致命一刀,但只聽一聲金屬崩斷的聲音過后,他便看見了自己像噴泉一樣噴涌著鮮血的身體。
“呼……呼……”墨拾柒重重的摔在了敵方的戰(zhàn)馬腳下。他吃力的抬起頭來,此時的他肋骨至少斷了四根,右腿脫臼并且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知覺。
所有的護衛(wèi)紛紛包圍上來,舉起馬刀向著這個不過九歲的身軀瘋狂砍來。
但就在這時,一發(fā)破甲箭從陣列前方直接貫穿了兩個護衛(wèi)的腦袋。箭矢的源頭正是這墨朔軍團的大將軍——墨陽明。
“想不到,墨大將軍居然會親自出馬。”狼軍首領從眾護衛(wèi)中走出,即使相隔僅一百二十步,但二人卻依然如同相隔咫尺一般相互拱手行禮——這是對即將決斗對手最大的尊重。
“但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卻全都在我意料之中?!蹦柮魃焓纸舆^隨從手里的戟,帶著身后的墨朔鐵騎,向著狼軍首領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
“別管那個娃娃了?!崩擒娛最I甩動韁繩,抽出另一把彎刀,胯下的戰(zhàn)馬立即會意向前全力沖鋒。
“放箭??!”正當兩軍的即將相見時墨陽明突然下令并用手弩朝著上方射了一發(fā)響箭。
“有詐!”狼軍首領瞬間反應了過來,但是為時已晚——墨陽明軍隊身后的一門攻城床弩早已箭在弦上。
剎那間,墨朔鐵騎從中間兩隊分開,一發(fā)長矛一般的弩箭瞬間從敵軍貫穿了一條線。
“可惡……”左腿以及戰(zhàn)馬被從頭部被生生洞穿。看著軍隊被瞬間打散,狼軍首領不甘的咬緊了牙關。
就這樣,狼族最為曉勇的軍團之一被小與自己數(shù)倍的墨朔軍團以步、騎、弓弩,以及重型攻城武器協(xié)同的混雜式戰(zhàn)術所一舉擊潰。即便是以犧牲大半以上的戰(zhàn)士為代價、即便敵軍并未完全被消滅,即便這是一次談不上漂亮的勝利,但他們總歸還是活到了最后。
忍著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墨拾柒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們……贏了?”墨拾柒半睜著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混打在一起的狼族與墨朔軍團。
大將軍也來了……墨武也……
重傷的少年用身體拖著正在支離破碎的意識,脖子上被沾染了鮮血的玉佩散發(fā)著出了詳?shù)墓饷ⅰ?p> “我要……砍下他的頭……我要砍下……這是……我的任務。我的……”墨拾柒提著手里的長刀,但此時他卻早已沒了舉刀的力氣。
他一步一挪著,一瘸一拐地踩過一具具尸體,踩著如同被鋪得筆直的地毯一樣的血路,來到了狼軍首領的跟前。
“我還不能死!狼族……狼族還需要我!白狼神!白狼神!”狼軍首領立馬反應過來,他抓住墨拾柒的手,妄圖做最后的掙扎,但這一切卻都只是徒勞。
“去找你的白狼神吧!”墨拾柒騎在了狼軍首領的身上,一把甩開對方的胳膊,一手拿著刀刃一手握著刀柄用自己的體重將刀刃壓向對方的脖頸。
剎那間,崩刃的鋼刀上濺染上了深紅的鮮血。濃重的鮮血隨著對方掙扎的動作近距離撲面噴涌而來。
“嘎啊啊啊……”狼軍首領漸漸停下了動作,他死了,死在了一個孩子的刀下。
墨拾柒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下被噴了一臉的鮮血。隨后抓住狼軍首領的頭發(fā)想要取下對方的頭顱。但奈何他剛剛切開的只是對方的喉管,真正連接著身體的還有脊柱。
于是他在旁邊的地上坐了下來,將狼軍首領的臉以詭異的角度扭到一邊,隨后用手里的刀一下又一下的砍。
潰散的護衛(wèi)軍還在與墨朔鐵騎繼續(xù)混戰(zhàn)。墨大將軍早已不知去了哪里?,F(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他來砍這個頭了。
“你做的很好?!蹦柮鹘庀铝伺L綁在了墨拾柒的身上。
“我還要砍,他的頭還沒下來呢?!蹦捌饪粗乖谘蠢锏难饽:w天真的說。
“夠了……已經(jīng)夠了?!蹦柮饕馕渡铋L的將他抱回了自己的馬背上?!皩Σ黄稹?p> “誒?”墨拾柒看著遠去的即將砍下來的頭顱,看著躺在血液與泥土里的只剩部分刀刃的斷刀。眼淚竟禁不住的開始在眼底打轉。
墨拾柒在哭嘛?但他為什么會哭?或許,是因為他終于明白,砍人脊柱的手感竟然是和砍柴一樣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