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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名為漢的簡

第八章 三人成虎

一塊名為漢的簡 日月大同 4941 2021-05-17 23:27:04

  公元前209年,一個風(fēng)雨飄搖的年代。

  也許很多人會問,天下已經(jīng)大亂這么久了,我們的主角劉邦此時在干嘛,他怎么還不出現(xiàn),很不好意思,劉邦暫時還無法露面,因為劉邦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個逃犯,而且是一個在職逃犯。

  說到這里,我們需要先介紹一下劉邦同志的工作。

  別拿村長不當干部

  我們以前說過,秦朝的行政區(qū)域是按照郡縣來劃分的,稱為郡縣制。

  嬴政在稱帝以后,把龐大的秦帝國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郡,然后又在郡的下面設(shè)置了很多個縣,那郡與縣的關(guān)系呢,大致上就相當于現(xiàn)在省和市的關(guān)系。

  郡縣之下,始皇帝還設(shè)有鄉(xiāng),里,亭這樣更小的行政區(qū)域,有點像我們現(xiàn)在的縣,鄉(xiāng)鎮(zhèn),村,那別的我們就不說了,我們單獨把來看看這個“亭”。

  一亭的范圍不是很大,也就是一個普通村子的大小,而亭的管理者在秦朝時期叫做亭長。

  亭長的工作內(nèi)容說起來比較雜,比如亭里的防火防盜,小偷小摸,押解犯人,這些都在亭長的職責(zé)范圍內(nèi),說得直白一點,亭長就是村治安大隊的隊長,有點類似于現(xiàn)在讓小商小販聞風(fēng)喪膽的城管。

  為什么我們要單獨說這個亭長呢,原因在秦末的時候,泗水亭的亭長,就叫做劉邦。

  可惜啊,就連這么個糊口的工作,劉大隊長都沒能保住,而事件的起因還是修驪山皇陵。

  一日,泗水亭長劉邦接到縣里的委任,需要押送一批民夫前往驪山,目的當然是給秦始皇蓋房子了(向下的那種),皇恩浩蕩,沒說的了,那就走吧。

  于是劉邦就押送著勞役從沛縣出發(fā),可誰料才剛剛走到豐鄉(xiāng)的時候,手下的民工們就已經(jīng)逃了大半。

  雖說這種違抗皇命的行為我們不提倡,但是各位,我敢打包票,如果換成你去修皇陵的話,沒準你逃的比他們還快。

  你跺你也麻

  秦始皇陵工程之浩大,可能是出乎你我預(yù)料的,要知道,驪山陵可是從秦始皇活著的時候就開始修了,當年嬴政征百萬民夫,開鑿驪山,如今已經(jīng)修了幾十年了還沒修完,天知道還要修多久,說不定修到死都是有可能的,你說說,換成你,你逃不逃。

  而那些剩下的民工,雖然今天沒有逃跑,可是明天呢,后天呢,即使最后劉邦將剩下的這些勞役送到了驪山,可是因為人數(shù)的問題,自己也難逃秦王朝的懲罰,而且就算人數(shù)沒錯,萬一要是遲到了呢?

  一面是鄉(xiāng)親們的哀嘆,一面是秦朝的苛法,劉邦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選擇題,最后,劉邦的答案是選擇做一個好人和一個逃犯。

  “逃吧,你們都逃吧,我也要逃命了,這活誰愛干誰干,反正老子我是不干了。”

  和陳勝吳廣一樣,劉邦也是“失期,法皆斬”的廣大受害群體中的一個,但是和陳勝不同的是,陳勝決定做出頭鳥,而劉邦卻決定做一個縮頭烏龜,他帶領(lǐng)著十余個老鄉(xiāng),逃進了大山里。

  結(jié)合此二人日后的結(jié)局,我們發(fā)現(xiàn),似乎做一個縮頭烏龜也不是什么壞事,另外呢,陳勝和劉邦故事還向我們闡述一條真理:

  正確的選擇永遠比努力來的更加重要!

  此時的劉邦就像是一個捕獵技術(shù)精湛的獵手,他隱藏了氣息,將自己與這大山融為了一體,而其目的,則只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而機會,說來就來。

  秦二世元年(前209)七月,在榜樣陳勝同志的帶動下,各地郡縣的老百姓很快就學(xué)會了反抗秦政府官吏剝削的辦法---殺掉秦政府的官吏。

  僅僅兩個月以后,也就是公元前209年的九月,這股反抗之火很快就蔓延到了劉邦的老家沛縣,就在此時,有一個人坐不住了,大家先別激動,此人并不是劉邦,而是沛縣的縣令。

  縣令的慌張是有理由的,雖然當時沒有短信或者電話之類的通訊手段,但縣令還是聽到了從友鄰幾個郡縣傳出的一些風(fēng)聲:

  這群起義軍都是閻王爺轉(zhuǎn)世,這伙閻王不干別的,也不聽你解釋,沖進縣衙門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干掉當?shù)乜たh的長官,尤其喜歡殺縣長。

  “殺縣長?”

  “不行,我得趕快起兵反秦,替天行道!”

  別急,大家先別急著說佩服,沛令此舉并不能說明他是個的深明大義的人,而且他的思想覺悟也并不足以支撐他做出這種事情,他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其實就是怕死而已。

  沛令的心里很清楚,在他做沛縣父母官的這么多年里,自己手上沒少沾上沛縣子弟的鮮血,如果就這么坐等下去,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然而就在沛令準備為民請愿的最后關(guān)頭,他手下的兩位小吏卻提出了一個改變沛令一生命運的意見:

  “您是吃秦王朝俸祿的朝廷命官,他們是不滿秦王朝的百姓,您如今以這樣的一個身份挑頭起事,我們兩個估計大家伙應(yīng)該是不會服氣的(恐不聽)。”

  “對啊!”

  這兩位小吏的一席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一瞬間就把沛令的滿腔熱火給澆滅了大半。

  “不如您趕快把流亡在外的那個人給召集回來(暗指劉邦),他手里可有不少人啊,只要咱們憑借他的力量,百姓們還不得乖乖聽您的指揮了嗎(不敢不聽)?!?p>  一個秦朝的父母官,兩個秦朝的小吏,竟然湊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快速有效的推翻秦帝國,真是諷刺啊。

  帝國雙臂

  在秦漢交際之時,有太多的小魚小蝦起起伏伏,他們就像過眼云煙一樣,過了也就過了,所以一般來說呢,兩個籍籍無名的小吏,我們是不應(yīng)該單獨給到他們篇幅的,然而這兩位小吏如果我們不提的話,那是絕對不行的。

  此二人,一位姓蕭,名叫蕭何,另外一位則是姓曹,名叫曹參!

  可能有的同學(xué)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大名,沒有關(guān)系,我可以先給大家劇透一下。

  蕭何何許人也,大名鼎鼎的漢初三杰之一,大漢朝的第一任丞相;那曹參又是什么身份呢,此人乃是劉邦麾下的第一戰(zhàn)將(不算那個人),同時也是大漢朝的第二任丞相。

  聯(lián)系一下此二人日后的身份,我們不難猜出,對沛令而言,蕭何和曹參提出的這個召回劉邦的方案拿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餿主意。

  “行,就聽你們倆的!”

  沛令是一個四肢簡單,頭腦更簡單的人,他乍一聽,覺得蕭何,曹參這話說的很是在理,于是便讓劉邦的妹夫,一個叫樊噲的人出城召回流亡在外的劉邦,而劉邦本人也非常樂意回來支持大局,然而誰能想的到,樊噲前腳剛走沒多久,后腳沛令就反悔了。

  冥冥之中,沛令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自己又說不上來是哪里出了問題,總之,在沛令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一遍遍的重復(fù):

  “決不能讓劉邦回來,決不能!”

  于是,這個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姓名的小縣令下達他一生中最后一條命:緊閉沛縣大門,并且加派人手,日夜巡邏以阻止劉邦回沛縣。

  突然,城內(nèi)的氣氛變得極為壓抑,而最先感覺到氣氛不對的人是蕭何和曹參,這二位仁兄猜的沒有錯,沛令已經(jīng)打算對他們痛下殺手了,在捕捉到了這一信息以后,二人趕在沛令動手之前,先一步翻過城墻,投奔了劉邦。

  各位看到?jīng)]有,料敵機先,先發(fā)制人,這是多少謀臣武將夢寐以求的能力啊,由此可見,名將名相那就是不一樣。

  隨著蕭何和曹參的出逃,沛令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這個劉邦絕對不是一個善茬,一旦讓他回到沛縣,那后果肯定不堪設(shè)想,于是沛令再次加強了沛縣的防備,這次索性直接把城門給堵死。

  反正我也不出去,你劉邦也別想進來,不過很可惜的是,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nèi)部被攻破的。

  一天,縣城內(nèi)的士兵正在巡邏,突然,就聽到“嗖”的一聲,有一支箭射到了城墻上,但士兵們的重點不是這支箭,而是箭上綁著的那個東西,準確的說,那是一封信,再準確一點說,那是一封恐嚇信:

  我很清楚,咱們大家苦于秦朝統(tǒng)治已經(jīng)很久啦,但是,諸位如果繼續(xù)選擇保護沛令的話,一旦諸侯們的軍隊打進沛縣,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屠城(屠沛),所以啊,請各位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著想一下接下來該怎么做,否則的話,到時候各位就自個看著辦吧(父子俱屠)!

  ---劉邦雅正

  曾經(jīng)有人說過這么一句話: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二天一早,沛縣的老老少少們就打開了城門,提著沛令,不,正確的說法應(yīng)該是提著沛令的腦袋,前去迎接城外已經(jīng)等候了多時的劉邦,隨后在沛縣鄉(xiāng)親父老的見證下,劉邦和上任沛令完成了工作交接手續(xù),于是劉邦搖身一變,從一個在職逃犯升職成了新一任的沛縣縣令,而又因為沛縣屬于楚地,那按照楚地的制度,縣令可以不稱令,而稱公。

  沛公劉邦,閃亮登場!

  第一桶金

  在大部分的文藝作品當中,劉邦升任沛公是一個極為容易被忽視的情節(jié),盡管在劉邦的一生中有著非常多的職位和頭銜,例如漢王和皇帝,但是對于劉邦來說,沛公這個位置遠比將來皇帝的寶座來的更加重要。

  事實上,這已經(jīng)不是可以用從無到有能形容的了,這簡直是從負數(shù)到正數(shù)的質(zhì)變。

  在此之前,劉邦只是一個觸犯了刑法的逃犯,秦王朝只是沒空搭理他,不然的話,只要胡亥和趙高稍微動動手指頭,我敢保證,明年劉邦墳前的墳頭草絕對不低于二尺。

  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在蕭何和曹參的幫助下,劉邦從一個吃不飽飯的逃犯變成了一縣之長(未經(jīng)過秦政府授權(quán)),更重要的是,劉邦現(xiàn)在擁有了一個穩(wěn)定的根據(jù)地(至關(guān)重要),并且手底下有了一支軍隊(開始只有五百人),以及一批忠心耿耿的部下。

  那為了更加生動形象的來說明劉邦升任沛公一事,我們可以換一種說法。

  公元前209年,劉氏集團駐沛縣分公司(總公司在長安),成立了!

  沛公劉邦就好比劉氏集團的董事長兼職創(chuàng)辦人,而其手下的那群部下就好比董事會成員,咱們挑幾個有名的說一下:

  蕭何:主要負責(zé)處理沛縣的人事調(diào)動和文書管理(男秘書)。

  曹參:主要負責(zé)管理沛縣的監(jiān)獄和司法方面的問題(典獄長)。

  樊噲:這位是劉邦和呂雉的妹夫,職業(yè)呢,是一個屠狗的狗肉販子,從這個職業(yè)可以看出,這老哥絕對不好惹。

  周勃:沛縣當?shù)氐木幹平?,平時要是遇上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誰家死人了,周勃還會兼職客串一下演奏哀樂的吉他手。

  夏侯嬰:專門替沛令養(yǎng)馬駕車,應(yīng)該算是領(lǐng)導(dǎo)的司機。

  以上提到的這些人,我們可以稱之為沛縣功臣集團,在隨后的幾十年時間里,他們都將是我們故事中不可缺少的主角之一,換句話說,他們的一生都緊緊的和劉邦捆綁在了一起,這些人不僅可以說是劉邦成功的班底,而且對漢初政權(quán)的穩(wěn)固以及在劉邦死后,漢朝權(quán)力的過度這兩方面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公元前209年,這一年劉邦四十七歲了,其實按照古人的平均壽命來算,這已經(jīng)是一只腳跨進棺材的年紀了,原本按照正常流程走下去,憑借著亭長的職位,又老來得了一個呂雉這樣的少妻,老婆孩子熱炕頭,開開心心的過幾年安穩(wěn)日子,然后無疾而終,不是很好嗎?

  “不好,很不好!”

  胡亥同學(xué)和趙高先生,很可惜,劉邦不是一個安穩(wěn)度日的人,同時我們也要覺得慶幸,因為劉邦不是一個安穩(wěn)度日的人。

  二人轉(zhuǎn)

  似乎上天認為僅僅一個劉邦還不夠,為了給奄奄一息的秦王朝來上更猛烈地一擊,一支由楚國貴族率領(lǐng)的軍隊也加入到了這場游戲中,隨手添一把柴,澆一把油,再踩上兩腳,毀滅秦朝,人人有責(zé)。

  這是一支來自會稽(江蘇蘇州)的起義軍,他們自出兵以后,開始由南向北進行推進,其所到之處,是寸草不生。

  一支部隊的戰(zhàn)斗力不一定和人數(shù)成正比,但是一定會和將領(lǐng)的素質(zhì)成正比,用一句俗語說就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而這支部隊的戰(zhàn)斗力之所以如此的強悍,和它的統(tǒng)領(lǐng)項梁,是絕對分不開關(guān)系的。

  在秦漢之際,項梁那絕對算是個有頭有臉的狠角色了,咱們可以舉個例子。

  想當初各地的起義軍造反起勢的時候,大多會殺掉各自郡縣的長官,一般呢,也就殺掉上頭管事的那幾個,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比如像沛縣,大家伙不也就殺了沛令一個人嘛,不過會稽郡郡守殷通就沒那么好運了。

  項梁是一個習(xí)慣把好事做絕的人,好家伙,項梁和他的一個侄子聯(lián)手殺了殷通家上下得有一百多口人才肯罷休,我估摸著,殷通家應(yīng)該是被殺絕戶了。

  “項梁是個實在人,并且忒實在了!”

  這是倒霉蛋殷通在地府見到沛令后說的第一句話。

  沛令感同身受的說:“劉邦也不差??!”

  既然說到了項梁,那我們就不得不說一下他身邊的這個侄子-項籍。

  項籍這個名字各位可能不太熟悉,沒有關(guān)系啊,我只要一說他的字,保準各位一下就了然了。

  羽。

  沒錯,此人就是那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

  項羽,楚國貴族,家族世代為楚將,其祖父為燕國名將項燕,據(jù)記載,項羽身長八尺有余,我換算了一下,最少也有一米八五,并且還是貴族,按照現(xiàn)在的標準,這應(yīng)該算是標準的高富帥了。

  而這一年,項羽只有二十四歲,怎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可以形容!

  更加巧合的是,還是這一年,地處中原北面的蒙古大草原上,有一支名叫匈奴的游牧部落馬上要迎來了他們的新一任主人-冒頓單于,從此,在偉大的冒頓單于帶領(lǐng)下,匈奴即將開始它的崛起之路。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在歷史的機緣巧合下,公元前209年,同時代最杰出三位君主,在不久之后,將會在這片土地上,上演一出火星撞地球的好戲,雖然鹿死誰手,尚不好說,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這一場的角逐中,歷史這個裁判,不會偏袒誰,也不會幫助誰,它只會袖手旁觀,然后給出一條鐵的定律:

  勝者為王,敗者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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