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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名為漢的簡

第四十六章 黃金搭檔

一塊名為漢的簡 日月大同 8234 2021-12-20 22:27:56

  佳人不在,手有余香,人啊,還是要向前看。

  公元前197年,趙國丞相周昌跟往常一樣,在都城邯鄲一邊照看著幼小的趙王劉如意,一邊處理著趙國的政務(wù),只不過和往日里的繁忙相比,今天的邯鄲城多了一份不常出現(xiàn)的喧囂。

  推開窗,周昌一看,豁,好家伙,這是秦始皇到趙國出游來了,只見整個邯鄲城的街道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和車,一眼望不到盡頭,氣派,可太氣派了,周昌要說起來,那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畢竟人家是從大城市長安來的,而且還被當(dāng)今圣上騎過脖子,可就算如此,周昌還是被眼前這“紅旗招展,人生人?!钡氖r所震驚到了。

  “去,給我查查,這伙人是哪來的?”

  “丞相,我們早查過了,這些人全是相國陳豨門下的賓客,今天相國回家休息,碰巧路過咱們這?!?p>  “共有多少人?。俊?p>  “車子的話有上千輛,至于人數(shù),丞相,實在是數(shù)不過來,太多了,把整個邯鄲的宿舍都住滿了?!?p>  “快,給我備馬,我要進(jìn)京面見陛下!”

  物極必反

  人這一輩子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興趣愛好,有的愛錢,有的愛色,有的愛喝兩口,人之常情嘛,咱們可以理解,可是唯獨(dú)陳豨不一樣,此人的興趣愛好可以說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陳總司令這輩子,不貪錢財,不近女色,是領(lǐng)導(dǎo)讓他干啥就干啥,劉邦讓陳豨往東走,他頭都不敢往西看一眼,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三好學(xué)生,卻有一個很奇怪的癖好---養(yǎng)士。

  所謂的養(yǎng)士也就是養(yǎng)很多的奇人異士(大多為逃犯或者混混)在自己門下,平日里無事的時候可以裝點下門面,那說出去可是倍有面子,萬一要是出事了,也可以用來頂包或者為自己出謀劃策。

  其實在漢朝的律法中,并沒有明文規(guī)定說大臣或者列侯不能養(yǎng)門客,你看開國功臣蕭何和曹參,此二人在建國以后就養(yǎng)了很多的門客來幫助自己處理事務(wù),沒什么大不了的,劉邦也懶得管你,可問題是,陳豨太過分了。

  伸伸腿挪個窩就是上千人的儀仗隊護(hù)送,知道的人知道你是雙休日回家抱老婆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陳豨是要打進(jìn)長安呢!

  另外,周昌仔細(xì)觀察后還發(fā)現(xiàn)了陳豨有一個非??梢刹⑶抑档眉?xì)細(xì)推敲的行為,按理說,陳豨是君,門客是臣,那君臣之間自有君臣之間應(yīng)有的禮儀,可是陳豨沒有,手持“平等自由”的高尚情操,陳豨對待每一個門客都極盡謙卑,極盡恭敬,仿佛陳豨是臣子,而手下的這群門客才是主子。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難不成陳豨是有求于他們?

  周昌是個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可不管你陳豨是相國還是司令,總之,陳豨這種從上到下頭充滿著不對勁行為,自己是一定得回京告訴陛下的。

  “陛下,陳豨養(yǎng)客實在太多(盛甚),而且又手握重兵,遠(yuǎn)離朝廷,咱們不得不防?。。钟凶儯?p>  且慢!

  “愛卿啊,雖說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是我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是,總得先調(diào)查一下吧。”

  得,就是這么一調(diào)查,還真就查出點東西來了。

  根據(jù)劉邦派出的使者回報,陳豨的這些門客成天就在燕代一地干著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另外在生活作風(fēng)上的問題也很大(可能帶有黑社會性質(zhì)),當(dāng)?shù)氐陌傩帐歉遗桓已浴?p>  真沒看出來啊,陳豨,你還充當(dāng)著黑社會保護(hù)傘的身份啊!

  其實說破大天,陳豨充其量也就是對下屬監(jiān)管不力,有縱容包庇之嫌,還真算不上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

  古話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以難免會有良莠不一的情況發(fā)生,人無完人,這也很正常,總不能讓陳司令放著北面的匈奴不管,然后天天瞪大個眼睛,盯著手底下這幾千號人,讓他們做一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吧,這是不現(xiàn)實的。

  然而就是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轉(zhuǎn)變成了天下所有異姓王被宰殺殆盡的導(dǎo)火索,公元前197年的時候,太上皇沒了。

  這里所說的太上皇也就是劉邦的老爹,劉太公,要說起這個劉太公,那簡直可以堪稱是一代傳奇,作為一個秦始皇年代的人物,幾十年的坎坷歲月,風(fēng)雨漂泊,竟然一點都沒有傷到他。

  秦始皇死了,他活的好好的。

  胡亥,趙高死了,他活的好好的。

  項羽死了,他還是活的好好的。

  作為天底下少數(shù)幾個在成為了項羽的俘虜以后還能奇跡生還的人,“傳奇”這個名號,劉太公是當(dāng)之無愧的,除了經(jīng)歷離奇以外,翻開人家劉太公的家譜,那也是秦漢一絕。

  自己是皇帝,兒子是皇帝,孫子是皇帝,這樣就算了,最離譜的是,人家的兒媳婦也是皇帝。

  不得了,這是地地道道的滿門忠烈,此生如此,劉老爹是死而無憾啊!

  老爹沒了,那劉邦自然是很難過的,沒說的了,為老爹舉行隆重地葬禮吧,把七大姑,八大姨,都請過來,對了,按照禮法規(guī)定,皇帝的爹死了,在外面的諸侯和大臣們也是要回來祭奠的,去,把陳豨給我叫回來。

  “報,陽夏侯陳豨病重,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陳豨當(dāng)然沒有生病,這小伙子身體好著呢,所以他這是裝病,而之所以裝病的原因也很簡單,一個字,怕!

  陳豨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當(dāng)他得知劉邦派人調(diào)查自己以后,陳豨表現(xiàn)的非?;艔?。

  當(dāng)然了,陳豨說的不是自己徇私舞弊,搞黑社會的事情,而是和淮陰侯韓信在星空下的那次驚天大密謀,此時此刻,陳豨懷疑劉邦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

  ““難不成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會不會,那次和大將軍的談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p>  “可萬一隔墻有耳......”

  “報,將軍,太上皇駕崩了,陛下邀請您入宮吊唁。”

  “完了,完了,肯定被發(fā)現(xiàn)了,這回說什么都不能去!”

  在給了劉邦一個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假象以后,陳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猶豫。

  反,還是不反?

  其實看到這里的我們都知道,韓信謀反被揭露是在公元前196年的春節(jié),而現(xiàn)在是公元前197年七月份,也就是說,這二者之間相差了得有五個月,所以劉邦這個時候哪里知道什么密謀啊,陳總司令這完全是自己嚇自己,而且還把自己的膽都給嚇破了,但陳豨不知道啊,所以他心虛啊。

  陳豨越是心虛,就越是不敢去見劉邦,他越是不去見劉邦,劉邦就越是懷疑陳豨,終于,在懷疑和心虛的死循環(huán)下,陳豨走上了那條最極端的路----謀反。

  綜上所述,陳豨此人的心理素質(zhì)實在太差,真的不適合搞謀反這種高壓力,高風(fēng)險的工作,韓信找他合作,豈有不敗之理?

  珠聯(lián)璧合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此時,搖擺不定的陳豨就像是一顆散發(fā)著特殊氣味的臭雞蛋,只聽“嗡~嗡”,沒多久,一只蒼蠅就尋著味道叮了上去。

  這只大頭蒼蠅叫韓王信。

  韓王信的鼻子那可比狗鼻子靈多了,隔著大老遠(yuǎn)就聞到了陳豨想要謀反的心思,本著人多力量大的原則,韓王信當(dāng)即派出大將王黃前去游說陳豨。

  在中國人的傳統(tǒng)觀念中,我們是非常重視資歷輩分的,不管是哪一行哪一業(yè),哪怕是在造反這個行業(yè)里也一樣,在西漢初年的造反隊伍中,韓王信就是這行當(dāng)里當(dāng)之無愧的的前輩,現(xiàn)在既然前輩發(fā)話了,那自己這個晚輩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然而老大哥韓王信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剛剛那入行的晚輩陳豨,竟然就如同一股后勁強(qiáng)大的海浪,直接就把自己給拍死在沙灘上了,根本就用不著韓王信手把手的培訓(xùn),這陳豨簡直就是無師自通的,堪稱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高祖十年(前197)九月,劉邦收到了一封讓他極為憤怒的戰(zhàn)報:

  趙國相國陳豨自立代王,并且伙同韓王信與匈奴,大肆掠奪趙地和代地,此刻,叛軍已經(jīng)拿下常山郡!

  披掛上陣吧,劉邦,不管是韓王信,匈奴還是這個陳豨,這全是你自己整出來的爛攤子,所以到頭來,還是得你自己出面收拾。

  劉邦的大軍出發(fā)了,只是越是靠近趙地,劉邦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此次出征不比以往,拋開陳豨和手下敗將韓王信不談,光是匈奴騎兵就夠讓劉邦頭疼的了,最關(guān)鍵的是,陳豨占領(lǐng)了趙國的都城,邯鄲。

  邯鄲是一個軍事重鎮(zhèn),人口多,糧食足,一旦自己和陳豨打成了進(jìn)不可攻,退不可守的尷尬情況,到時候陳豨再以韓王信和匈奴為援,橫敲側(cè)擊漢軍,縱使是項羽再世,也只能回天乏術(shù)了。

  然而,就當(dāng)劉邦率領(lǐng)大軍趕到邯鄲的時候,先前那種不安的情緒卻被眼前的一幕一掃而光,原來,陳豨壓根就沒有占據(jù)邯鄲的意思,他放棄了邯鄲,選擇背靠漳水為陣(阻漳水)。

  不得不說,作為韓信大將軍的關(guān)門大弟子,陳豨真是深得韓信的真?zhèn)靼。皇菓?zhàn)術(shù)的成功與失敗是和主將的素質(zhì)掛鉤的,顯然,陳豨別說比韓信了,比劉邦都費(fèi)勁。

  吾知其無能為也,這是劉邦對陳豨這個人的評價,堪稱精準(zhǔn)。

  高下立判

  “常山郡一共有二十五座城,如今竟然有二十座城不敵叛軍,陛下,請殺掉常山郡的郡守與郡尉,以正國法!”

  周昌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所以說話從來不留情面。

  “他們反了嗎?”

  “反倒是沒有反,只是他們打不過陳豨而已,但是......”

  “算了吧,這只是他們能力不足(力不足也),何錯之有呢?”

  是啊,不敵是不敵,投降是投降,雖然都是輸,但是這二者之間的區(qū)別,劉邦可是深有體會的。

  “去,給我找?guī)讉€可以帶兵打仗的將軍來!”

  雖說劉邦從來都沒有把陳豨放在眼里過,但是經(jīng)歷了白登之圍的劉邦已經(jīng)患上了恐匈癥,并且是晚期,所以為了務(wù)求此戰(zhàn)必勝,劉邦曾在出發(fā)之前,大征天下諸侯之兵,共討陳豨。

  劉邦一共向三個人發(fā)出邀請,他們分別是:淮陰侯韓信,梁王彭越,燕王盧綰,但說來寒磣的是,這三個人就壓根沒來。

  韓信不來我們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人家正忙著造反呢,至于另外兩位不來的原因,我們?nèi)蘸笤僬f,現(xiàn)在讓我們還是把目光放在劉邦身上。

  雖然劉邦非常生氣這些人把自己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但是生氣歸生氣,陳豨還是得打的,沒辦法,既然無人可用,那只好就地取材了。

  不一會,在周昌的帶領(lǐng)下,有四位將軍前來拜見劉邦,然而,本應(yīng)是一場眾志成城的誓師大會卻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批斗大會。

  “這種東西,也能稱之為將軍?”

  最強(qiáng)的兵器

  也許在周昌的眼里,騎上馬,背把刀就可以叫做將軍了,但是在劉邦的眼里,“將軍”一詞的含義,可要深沉的多。

  大家伙回想一下,當(dāng)年劉邦打天下的時候碰到的將軍都是些什么人,像韓信和項羽這樣的國際級別大腕咱們就不提了,那最次的,也是像章邯這樣的名將,可現(xiàn)如今呢?

  看著面前這四個趴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抖若篩糠的將軍,劉邦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怎么現(xiàn)在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做將軍了。

  “算了,算了,封你們一人一千的食邑,回去領(lǐng)兵,準(zhǔn)備作戰(zhàn)吧!”

  估計各位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和周昌一樣,一定是非常的不解,對此,劉邦則有一套他自己的解釋:

  “如今,邯鄲以北的所有土地都落了陳豨之手,而我身邊能夠調(diào)動的只有邯鄲附近的軍隊,既然勝敗未可知,我吝嗇這四千戶封邑又有何用呢,不如用此為獎勵,用來安撫趙地的將士!”

  精辟!

  如果把政治家的業(yè)務(wù)水平分高低用檔次來形容的話,最后一檔的人在乎“得”,而第一檔的人在乎的則是“舍”,有人說劉邦是天生的政治家,看來是不無道理啊。

  然而在我看來,劉邦實在是一個將“舍得”二字發(fā)揮到了極致的政治家,因為他不僅愿意對自己人“舍”,哪怕是敵對陣營的人,劉邦也是毫不吝嗇。

  “陳豨的將領(lǐng)都是什么出身???”

  “陛下,大多數(shù)將領(lǐng)以前都是商人?!?p>  商人,只要是商人,那就好辦的很啊。

  “去,告訴陳豨的將領(lǐng),我這里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陳豨的腦子實在是太糊涂,竟然選擇用資本家來對抗劉邦,就算他不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富有哲學(xué)的至理名言,那他也應(yīng)該回想一下,這個時代最大的資本家是被誰干掉的。

  在糖衣炮彈的猛烈炮轟下,陳豨的將領(lǐng)毫無招架之力,舉起雙手,表示愿意棄暗投明并與劉邦同志同榮辱,共進(jìn)退。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高祖十一年(前196)正月,在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以后,漢軍正式發(fā)動了對陳豨,韓王信以及匈奴的攻擊。

  一號臭皮匠

  率先發(fā)動進(jìn)攻的是劉邦,漢軍自邯鄲發(fā)出以后,追著陳豨的部隊是一路猛打,然而在初戰(zhàn)得利以后,劉邦發(fā)現(xiàn),陳豨似乎并不著急和自己分出勝負(fù),相反,陳豨采取了若即若離的戰(zhàn)術(shù),總是與漢軍保持一段距離,讓漢軍難以施展拳腳。

  陳豨確實是從韓信那里學(xué)到一點東西的,他沒有妄想用自己那么一點點可憐的兵力去和劉邦的主力部隊硬碰硬,為了充分發(fā)揮出自己部隊少但靈活的特點,陳豨已自己為誘餌牽制住漢軍主力,然后派遣出大將王黃駐軍曲逆,趙王趙利(自封)據(jù)守東垣,曼丘臣和張春分別占領(lǐng)了襄地與聊城,最后命令侯敞率領(lǐng)萬余人馬在這幾個地方不停的閃轉(zhuǎn)騰挪,和漢軍打游擊,削弱和分散漢軍的主力。

  你還別說,陳豨這調(diào)兵遣將,排兵布陣還真有幾分韓信當(dāng)年的影子。

  二號臭皮匠

  與此同時,就在陳豨和劉邦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的時候,韓王信那只綠頭蒼蠅又聞著味了。

  趁著劉邦和陳豨膠著的空隙,韓王信果斷聯(lián)合匈奴騎兵南下,在代地一陣燒殺搶掠,韓匈聯(lián)軍后續(xù)還占據(jù)了代地的參合縣(山西陽高),與漢軍展開了對峙。

  自從高祖七年的白登之圍以后,韓王信這小子就仿佛是在匈奴身上看到了再就業(yè)的機(jī)會一樣,在造反的這條路上是越走越遠(yuǎn),真可謂是深明大義,殊不知,這已經(jīng)是韓王信的最后一蹦跶了。

  三號臭皮匠

  當(dāng)然了,已經(jīng)不會有什么三號臭皮匠了。

  因為此時此刻,就在劉邦與陳豨,韓王信這伙人鏖戰(zhàn)正酣的時候,淮陰侯韓信已經(jīng)被呂雉殺于長樂宮。

  可憐的陳豨啊,他還眼巴巴的等著韓信占領(lǐng)長安城的好消息呢,不曾想,這會韓信以及他的三族已經(jīng)被呂雉安排下葬了,而且還是整整齊齊的!

  “你們的三板斧掄完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

  三無產(chǎn)品

  韓信,陳豨,韓王信這三個臭皮匠能不能抵一個諸葛亮,這個問題我們不太好回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哥仨肯定是抵不了劉邦的。

  劉邦先前之所以無法拿下陳豨,倒不是真的打不過陳豨,其實只是因為自己的軍隊沒有完全集結(jié),現(xiàn)在不一樣了,曹參,樊噲,周勃,灌英,陳平等漢初各大名將已經(jīng)悉數(shù)抵達(dá)戰(zhàn)場,是時候讓他們品嘗一下項羽當(dāng)年品嘗過的痛苦了。

  舞陽侯樊噲一馬當(dāng)先,率先攻破了叛軍曼丘臣駐守的襄地,為全軍做了一個表率。

  車騎將軍靳歙和灌嬰也是不遑多讓,率領(lǐng)著車騎部隊對曲逆城內(nèi)的侯敞是一個勁的猛打,侯敞哪里是這哥倆的對手啊。

  此戰(zhàn),灌嬰和靳歙分工明確,先后擊殺了侯敞以及五名叛軍大將并且成功拿下了曲逆城,在此以后,本著送佛送上西的做好事原則,灌嬰又接連平定了盧奴、上曲陽、安國等地,是絲毫不給陳總司令留面子。

  今天也該著陳豨倒霉,因為接下來他將要面對的是平陽侯曹參。

  曹參我們說過,此人是西漢初年自韓信以下戰(zhàn)功排名第一的武將,在建國以后,劉邦給到曹參的職務(wù)是齊國丞相,讓其輔佐自己的庶長子,齊王劉肥。

  本來呢,因為蕭何被封第一功臣的原因,這曹參的心里啊,就不是滋味,后來又因為劉邦的委派,被迫離開了京城,從朝中重臣變成了地方父母官。不開心,曹參非常的不開心,現(xiàn)在好了,曹參正愁這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呢,陳豨撞上來了,只一個照面,曹參就干凈利落地把龜縮在聊城的叛將張春給滅了。

  “走好,一路順風(fēng),恕不遠(yuǎn)送!”

  然而其他幾路漢軍的高歌猛進(jìn),并沒有給劉邦帶來好運(yùn),已經(jīng)一個月了,一個小小的東垣城加上一個小小的叛將趙利,劉邦愣是打了一個月沒打下來,這給劉邦氣的啊,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氣的。

  最可氣的是在劉邦攻擊不順的這一個月時間里,趙利天天讓城內(nèi)的叛軍指著劉邦的鼻子,指名道姓的罵。

  嗨呦,這可是秦漢之際的一大奇聞啊,各位可以掰著手指數(shù)一下,從沛縣起兵開始到現(xiàn)在,不管何時何地,從來都是自己罵別人人,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為了一雪前恥,在劉邦的調(diào)度下,右丞相酈商,舞陽侯樊噲,潁陰侯灌嬰等人的軍隊也陸陸續(xù)續(xù)抵達(dá)了東垣城下,再加上自己的主力部隊,面對呼呼啦啦這么多人,趙利再也無力抵抗,只得舉城投向于漢軍。

  “投降,投降就不殺了嗎?”

  劉邦可是一個十分記仇的人,之前哪個人,在哪個什么時候,在哪個地方,怎么罵得自己,劉邦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罵人,是吧,行啊,罵過我的全部推出去殺了(卒罵者斬之)!

  沒罵,沒罵你就是好東西了,去,給我往他們臉上刺字(不罵者黥之)!

  鑒于劉邦同學(xué)非常有限的文化水平,估計刺的字不會是啥褒義詞。

  東垣之戰(zhàn)結(jié)束了,值得一提的是,在平定了東垣以后,劉邦將此地改名為真定,也就是日后那位常說“吾乃常山趙子龍”的常勝將軍老家。

  至此,陳豨的主力部隊基本已經(jīng)被漢軍打垮,至于后面的,就是一些乏善可陳的收尾工作了。

  料定陳豨和韓王信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所以劉邦在東垣之戰(zhàn)以后便先于大軍一步返回了長安,至于肅清叛軍的光榮使命,則落到了太尉周勃和剛剛因為破東垣有功而被升為左丞相的樊噲身上。

  結(jié)合一下后面的故事來看,陳豨別說什么比肩諸葛亮和劉邦了,就是比周勃和樊噲都費(fèi)勁。

  周勃先是從太原北上攻擊馬邑,在大破馬邑以后,周勃乘勝追擊,在婁煩一舉擊破了陳豨和韓王信的聯(lián)軍,成功瓦解了叛軍的全部有生力量,在此以后,周勃連戰(zhàn)連捷,高奏凱歌,先是平定了之前被陳豨控制的云中郡與雁門郡,而后在靈丘追上了已如喪家之犬一般的陳豨。

  此戰(zhàn),漢軍大獲全勝,不僅俘虜了陳豨的丞相程縱、將軍陳武、都尉高肆(土地不多,官倒不少),從此以后,陳豨就變成了縮頭烏龜,任憑周勃怎么叫陣,是再也不敢出靈丘半步。

  影子終究是影子,即使學(xué)的再像,他也終究還是影子。

  看完了周勃,咱們來看看劉邦的連襟,樊噲。

  在擊敗了廣昌,無終和代郡的叛軍以后,樊噲沒有與周勃合兵一起攻打陳豨,而是選擇與周勃分道揚(yáng)鑣,兵鋒直指另外一位叛將,韓王信。

  公元前196年,高祖十一年,這位在天下大亂之時投靠了劉邦,后面又在天下太平之時反叛了劉邦的韓王信,終于走完了他坎坷曲折的一生,被樊噲殺于參合縣。

  不管是比手段也好,還是謀略也罷,韓王信終究不是他那位同名同姓的兄弟的對手,可是韓王信卻比韓信要幸福的多,至少,韓王信和劉邦真刀真槍的交手過,盡管最后敗了。

  韓王信死了,那陳豨還能活的久嗎?

  事實上,陳豨活的還真的挺久的。

  面對周勃,樊噲等人的圍追堵截,這老哥愣是從公元前196年的年初死死撐到了公元前195年的年初,整整比韓王信多活了一年。

  公元前195年,高祖十二年,樊噲殺陳豨于靈丘。

  至此,前后歷時三年的陳豨叛亂終于被劉邦平定,然而,陳豨的死僅僅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而已,因為陳豨的緣故,西漢初年最后僅剩的三位異姓王也終將無法逃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宿命。

  都付笑談中

  當(dāng)劉邦回到了長安以后,第一時間就從呂后口中得知了淮陰侯韓信謀反被殺于長樂宮一事。

  見信死,且喜且憐之-----史記·淮陰侯列傳

  劉邦這一輩子啊,為別人笑過也為別人哭過,但是鑒于劉邦這個深諳厚黑學(xué)的政治家的這個身份,因而在大部分的時間里,他的笑或者他的哭更多的可以被視為是一種政治手段,所以就算劉邦笑的再開心,哭的再悲傷,我們?nèi)匀豢梢杂谩疤搨巍倍指爬?,但是我們有理由相信,穿越這兩千年的歲月,我們見證的是一個故人對另外一個故人的離去而感到哀憐與不舍,當(dāng)然了,我們還是可以用“虛偽”二字來形容這種場景。

  “他臨走前,有沒有說什么?”

  “他說自己悔不聽蒯通之言?!?p>  “去,把蒯通給我抓過來!”

  得,韓信臨死前還把蒯通給供出來了,多損吶!

  “蒯通,聽說你曾經(jīng)教唆過韓信謀反,是有這么回事嗎?”

  “是啊,陛下,只可惜這小子不采納我的計策,不然的話,陛下怎么可能有今天呢?”

  “承認(rèn)了就好,來人吶,煮了他?。ê嘀?p>  “哎呦,陛下,我冤枉??!”

  聽蒯通這么一說,別說劉邦了,我估計在座的各位都樂了,教唆罪可是重罪,這還有冤枉的?

  “陛下,我是韓信的奴仆,所以我只知道韓信是我的主人(獨(dú)知),至于陛下是誰,我又怎么會知道呢?(非知)”

  “況且普天之下,想要坐陛下位置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您可以把每一個和您爭奪天下的人都給煮了嗎?(盡亨之)”

  “陛下啊,難道我還不冤枉嗎?”

  “哈哈,去吧,去吧!”

  我們確實要佩服蒯通的尖牙利嘴,三兩句就把劉閻王給哄成了劉菩薩,倘若是換成我的話,估計這會已經(jīng)七分熟了。

  國祚

  由于有陳豨和韓王信這兩個前車之鑒擺在這里,劉邦是怎么也不敢把代國的土地再交給到異姓人的手里了,于是乎,為了更好的管理代國,公元前196年,劉邦任命自己的第四子劉恒為代王,統(tǒng)領(lǐng)代國的土地。

  劉邦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自己的這個小小的決定,竟然為大漢王朝增加了近四百年的壽命,為什么我們要這么說呢?

  是因為劉恒這個高貴的皇子身份嗎?

  當(dāng)然不是!

  哪怕咱們?nèi)サ魟⒂@個最尊貴的嫡長子不看,就連庶長子劉肥的身份都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四皇子劉恒。

  難道是因為代王位高權(quán)重?

  更不是!

  在劉邦一朝,剪滅異姓王以后將土地分封同姓王的案例比比皆是,比如齊王劉肥,楚王劉交,趙王劉如意,這些并不稀奇。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劉恒這個人非常的與眾不同。

  怎么說呢,就是如果你把劉恒放在他幾個兄弟里面,這小子能緊張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邁腿都不知道先邁哪條腿。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嘴笨手笨人更笨的劉恒給所有人的第一反應(yīng),那就是這個小伙子看上去傻乎乎的。

  不過呢,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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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見

  狡兔死,走狗烹,這似乎已經(jīng)是所有君臣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潛規(guī)則。

  我殺你,天經(jīng)地義。

  你殺我,理所當(dāng)然。

  既然如此,我們就可以理解劉邦的喜了,可是劉邦這悲從何來呢?

  難道是:“你為何不學(xué)張良急流勇退,解甲歸田,你難道不懂功高震主嗎,你這不是逼我嗎?”

  這叫可憐。

  又或者:“我已留給你足夠的退路,給了你足夠的機(jī)會,你又是何苦還要走上謀反這條路呢?”

  這叫可悲。

  當(dāng)然了,能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劉邦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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