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正在趴窗戶的藍青玉十分尷尬的回眸,看到來者是風鈴蘭之后,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藍青玉騎在窗框上,一只腳顫顫巍巍的踩在殿內(nèi),看起來九分滑稽,剩下那一分,便是不知從拿個角落里冒出來的凜然正氣。
“是你啊……”藍青玉淡淡的說道。
風鈴蘭走進來,將殿門關(guān)上,好奇的看著動作并不優(yōu)雅的藍家大公子,道:“藍公子這是干什么?大門開著,殿內(nèi)殿外都沒人,你做什么還要翻窗?”
“殿內(nèi)的人是我支開的,過一會兒就會回來。”藍青玉從窗框上下來,禮貌性的撣了撣衣服,道:“我昨日醒來之后,便仿佛與飛花斷了聯(lián)系,我心下焦躁,便想逃出去找她?!?p> “去找她?就這么走著去嗎?橫跨半疆,你帶好干糧和水了嗎?盤纏呢?你知道該怎么走嗎?”
“我……”藍青玉低下頭,整張臉漲得通紅:“我滿心都是她,如何……如何能記得這些小事?!?p> “說你是個廢物一點都沒委屈你,你這千金少爺根本走不出藍府!”風鈴蘭有些刻薄的說著。
藍青玉卻好似已經(jīng)習以為常,翻了個白眼說道:“今日又發(fā)生什么讓你不順心的事了?我那倒霉弟弟又惹你了?”
風鈴蘭的心思被一語言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坐下來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覺得步管用,便又倒了兩杯喝下去,等這心頭火總算是小了一點,才緩緩說道:
“你跨越不了的那半疆,她已經(jīng)越過,你不用去找葉飛花了,她被柳熠謫抓了,此刻就在你藍府中?!?p> “噗??!什么?!”藍青玉慌了,一口涼茶全都吐在了地上:“我……我爹怎么知道飛花的事情?飛花她遠在北疆魔域,她是怎么……”
“關(guān)心則亂,一個魔族女子,敢闖人界,我不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氣,我也不知道他們時怎么把葉飛花引過來的……大概是用你的名義傳的信,再由修士沿必經(jīng)之路堵截……”
風鈴蘭說著,藍青玉除了顫抖,便只剩下動容。
踏月白站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竟也簡單的拼湊出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踏月白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藍公子,你居然喜歡魔族的女人,我可聽說魔族都是青面獠牙,吃人的東西啊?!?p> 藍青玉眉梢一抖,道:“醫(yī)仙姑娘,你這婢子怎么說話這般難聽,張嘴就要辱沒家妻?!?p> “婢子?”踏月白指著自己,眨巴眨巴眼睛,道:“這位公子,盲否?我哪里像是一個婢子?”
藍青玉簡簡單單的瞟了一眼踏月白,并沒有搭理她,轉(zhuǎn)而十分認真的看著風鈴蘭,說道“你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通知我這件事,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辦法救她了?!?p> 風鈴蘭手指瞧著桌子,淡淡的說道:“嗯……倒是有一個辦法,破釜沉舟,約莫著也有五成的把握能保葉飛花一條命?!?p> “五成把握……”
“有五成已經(jīng)不錯了,葉飛花身為魔族,如今身在仙都,柳熠謫帶著一眾修士在看守,按理說必死無疑。”風鈴蘭來到藍青玉的榻邊,道:“我之前就很疑惑,你這軟榻是誰給你布置的?”
“這……”藍青玉回憶了一番,道:“府中這些瑣事,向來都是由藍玉安置辦的,我的寢殿也是他布置的,有什么問題嗎?”
風鈴蘭搖了搖頭,掀起了榻上的被褥,敲了敲床板,道:“我之前就覺得很像,這是青樓的花榻,里面是空心的,可以藏人,青樓的姑娘們常常用這種花榻來藏討巧的小白臉?!?p> “什……什么?!”藍青玉再看這方軟榻,忽然覺得無比惡心:“藍玉安……他……他這是在侮辱我嗎?竟然把這種腌臜的東西放進我的寢殿?”
“你如此激動作甚,這花榻如今可有大用處了?!憋L鈴蘭說著,拈了一張符紙貼在榻上,說道:“其實,魔族的入夢術(shù),我也略懂一點……”
“你……入夢術(shù)?!”踏月白扳過風鈴蘭的肩膀,瘋狂的搖晃:“入夢術(shù)乃仙門禁術(shù)!我等名門正派行事坦蕩,斷不能用那等齷齪的手段!”
風鈴蘭十分敷衍的笑了下,道:“踏仙子,麻煩你弄清楚,你是春回峰有名有姓的弟子,是名門正派,我可不是,故,我能用?!?p> “這!就算不是仙山正統(tǒng)出身,那也不行??!”
風鈴蘭冷笑了一聲,干脆的坐在花榻上:“藍家老爺冥頑不靈,不通情理,甚至要為了討好柳熠謫,妄圖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樣的人是不會聽勸的,我有辦法把藍家老爺困在入夢術(shù)之中,到時候,藍家,就是你這個長子說了算了……”
風鈴蘭一邊說著,一邊抬眸看向藍青玉:“只希望你機靈一點,生死攸關(guān),就算是爛泥,你也得去墻上待一待?!?p> “我……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藍青玉笑道:“我只想和她在一起,無論是在人界,還是魔域,全都無所謂……”
“你們兩個倒是聽我說話??!”踏月白急得不行:“你們……你們真的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嗎?使用禁術(shù)?!帶魔族私奔?!還要再柳熠謫的眼皮子底下?。?!”
“有什么問題嗎?”
風鈴蘭云淡風輕的回應(yīng),而踏月白只覺得眼前發(fā)黑,手指顫抖的往前挪了挪,復(fù)又放下:“好吧,那……我能做什么?”
風鈴蘭打量了一眼踏月白,她捏著下吧思考了一陣,笑道:“你要做的事情估計十分重要,踏仙子嬌容絕色,就犧牲一下色相,去陪柳熠謫聊聊天吧?!?p> “我……鈴蘭!你!”踏月白氣的說不出話來,而風鈴蘭已經(jīng)打開了花榻的機關(guān),鉆進了榻中。
這花榻中空間充足,就算是躺三四個大男人也依舊輕輕松松,鏤花的設(shè)計再外面看平平無奇,但是再榻中卻可以隨時看到外面的情況,空氣也時刻流通。
風鈴蘭躺進去,說道:“床上的符咒待會兒會燒成烙印,無論如何……烙印一定不能破壞,我修為有限,入夢最多也只能堅持三天的時間。踏月白,藍青玉歷事不多,你最好在旁幫襯,這三日我不省人事,一切……便拜托給你們了?!?p> 踏月白極不情愿的抱怨道:“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啊,要摻和你們這樁事情!”
“踏月白?!憋L鈴蘭溫柔的笑了笑,道:“謝謝你,還有……為了保險起見,送封信回穹頂峰,最好也能找一兩個可靠的修士來幫忙?!?p> “嗯?!?p> 風鈴蘭最后囑咐了幾句,隨后便安靜的躺下去,花榻合上,她眼簾緩緩垂下,面前有許多色彩飛馳而過,景色光怪陸離的顯現(xiàn),最終停留在一扇紅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