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顧滿沒良心
顧滿這幾日都被奶娘按在床上養(yǎng)身體,顧滿心疼奶娘不想讓奶娘擔心,就乖乖在床上躺了三日,偶爾跟著楊華年去軍營里逛逛。
只是一到軍營,人們見著顧滿就上來噓寒問暖,這么過了幾天,顧滿連軍營都不大敢去了。
上元節(jié)過,新年就算過完了,顧滿也算是長了一歲。
顧興在家陪了顧滿兩天,便帶著蘇明嬋啟程前往邊關(guān)慰問將士,顧滿剛病一場,路途遙遠,顧興便沒有帶顧滿出門。
晉元高作為新帝開始御駕親巡,皇城中的守衛(wèi)便全部換成了都督府的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顧興遠在邊關(guān),便沒有在皇城大量布兵免得出亂子。
知道這個消息時顧滿正在院內(nèi)習***娘坐在石凳上給她繡新春的襦裙,二月十二便是顧滿的七歲生辰,奶娘想在生辰前縫制好新春襦裙給顧滿作禮物。
“奶娘,”
習射累了,小姑娘的右手有些酸痛,最后幾箭連連脫靶,小姑娘便干脆停了下來,將弓箭放到一邊開始休息。
小姑娘一邊揉著酸痛的胳膊,一邊詢問:“你說晉元都督和將軍,哪個比較厲害呀?”
楊華年曾經(jīng)說過,都督府面上看著光明正大,享受朝廷俸祿,又有可調(diào)之兵,但那些兵,都不是正常征兵來的,其中有窮兇極惡的罪犯,也有被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死士,更多的是,蕭家?guī)资旮?,一年一年挑選流浪孤兒養(yǎng)出來的狠厲之人。
都督府的兵,穿著晉元鎧甲的時候,是朝廷的兵,脫下鎧甲穿夜行衣的時候,便是蕭齊的匕首,這也是蕭家?guī)资瓴坏沟脑颉?p> 傳聞,都督府有一處專門的地牢,專門用來關(guān)押犯人,只要進了蕭家地牢的犯人,即便是活著出來,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因此,都督府也就變成了朝廷上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臣不臣,賊不賊,可以是晉元朝的利劍,也可以是晉元朝的內(nèi)患。
將軍府與都督府對門而立,似乎就證實了現(xiàn)在朝廷和都督府的關(guān)系,可敵可友。
今日陽光甚好,好像自上元節(jié)后,天氣就一天天暖和起來了,奶娘笑咪咪地:“滿滿,你是個女孩子,關(guān)心這些做什么?”
“女孩子怎么了?我就偏偏要關(guān)心這些?!?p> 顧滿說話的語氣十分嬌憨,奶娘笑道:“是,滿滿喜歡做什么是滿滿的自由,這將軍府和都督府里啊,都有咱們皇城最厲害的守衛(wèi),所以將軍府和都督府,一樣厲害?!?p> “奶娘你這是在搪塞滿滿?!?p> 顧滿漫不經(jīng)心地倚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而后像想起了什么,問道:“奶娘,你知道都督府的少主嗎?叫蕭漸?!?p> “嗯?是現(xiàn)今都督的獨子?”
奶娘沒有看顧滿,只專心地看著手上的針線,因此錯過了顧滿臉上的笑意。
“聽說那少年生母當年乃晉元絕色,曾經(jīng)為晉松帝與現(xiàn)今都督做爭搶,而后似是都督的仇家為尋仇,在都督夫人身懷六甲時下了寒毒,導致都督夫人生育完便氣血雙絕而死,那少年的身體也一直不是很好?!?p> 奶娘說話慢悠悠的,顧滿認真聽著,想起那晚蕭漸因想喝一口熱茶卻暈倒在地的事情。
奶娘手上的彩線不知何時繞住了,她便停下嘴專心理線,顧滿這時著急了:“然后呢?奶娘你快說呀,”
“這線纏住了,滿滿來幫我理一下吧?!?p> “嗯嗯,”
顧滿蹦下秋千,跑到奶娘身前,雙手舉著,由著奶娘把線再一一纏好,顯得十分熟練,奶娘笑著:“我怎么覺得我們滿滿過了個年一下子長成大姑娘啦?變得格外懂事。”
“滿滿以前不懂事嗎?”
顧滿笑盈盈地,眉眼彎彎,她五官還未長開,算不上十分好看,笑起來卻十分討喜。
“懂事!”
奶娘理好線,趁顧滿騰不出手,用右手食指之間在顧滿眉心點了一下,笑容寵溺,顧滿就這么舉著線,陪奶娘繼續(xù)做繡工,中間還不忘問:“后來呢?蕭漸身子一直都不好,他爹爹不給他治病嗎?”
“后來???就都是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了,聽說都督因為妻子之死一直對那孩子喜愛不起來,非打即罵,自那孩子六歲起便被扔到都督私兵營里自生自滅,這么多年,他竟還活著?!?p> “啊?蕭漸那么可憐么?”
顧滿想起蕭漸住的那個偏僻的院子,以及周圍空蕩蕩的屋子,好似活到十二歲,他也不曾有過朋友的模樣,心里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難受。
“滿滿?想什么呢?”
奶娘見顧滿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打趣她:“我們滿滿這大了一歲心思似乎也多了不少,不過那個蕭漸,雖說生的好看,但傳聞是個極狠厲的人,六歲就在私兵營里摸爬滾打長大,不知道經(jīng)歷了些什么,你可要離他遠些?!?p> “知道了奶娘?!?p> 顧滿隨意應著,奶娘見她心不在焉,只提醒了一句用過午膳該去習字了。
顧滿應了下來,之后沒再說話,只是盯著手上的彩線出神,一時間,氣氛便靜默了下來,陽光灑落,捧線的少女和制衣的女人就這么安靜地成了一幅畫。
阿澈回去的時候蕭漸正從地牢回來,回到房間,阿澈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洗澡水等他沐浴,少年走路十分緩慢,仿佛走快一些就會呼吸不過來。
“衣服燒了?!?p> 地牢里什么樣的人都有,有動刑則招的,也有嘴硬的,今日著實折騰了一日,但那人并沒有給出蕭漸想聽的答案,或者可以說,是蕭齊想知道的答案。
六年了,蕭齊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當年參與那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收到了懲罰,只有那個,親手把藥端上去的人,至今還不知道是誰,至今也找不到。
蕭漸眉心緊鎖,心情明顯不好,洗漱過戶,蕭漸立在書桌前寫字靜心,寫到“滿”字時,腦海里忽的閃過那張不算好看但討喜的臉,而后他嗤笑一聲,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都過去了這么些天了,也不知登門來道個謝。
吾皇是只豬
哎喲,我們顧滿沒良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