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皇帝不看他,他只俯身跪著,不敢多言,可剛才那番話也讓足夠讓皇帝覺察到,此策絕有可能就是那個趙瑾瑜所作。
“治國之道,微妙精深,猶烹小鮮之藝,需精心調(diào)制,方能彰顯其大美。今我朝之內(nèi)憂外患,猶如狂風驟雨,洶涌澎湃,危及社稷之安危,實乃國家之大患。余愿借此機會,略陳鄙見,以資皇上圣聽,祈望采納。
一論內(nèi)憂。我朝之內(nèi)憂,在于諸皇子爭位,心懷異志,朝政因此荒廢,民事未得妥善處理。此乃動搖國本之大患,其影響深遠,不可不察。余以為,皇上應秉持公正之心,立賢儲君以定乾坤,明示天下,使諸皇子之心得以安定。同時,皇上應加強對諸皇子之教誨約束,使其明君道、懂治理,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如此,則皇位之爭可息,國家之安定可期,百姓亦可安居樂業(yè)。
再論外患。我朝之外患,在于莘戚兩國之侵擾,邊境不寧,百姓深受其害。此乃危及社稷之危機,其危害甚烈,不可不防。余以為,皇上應秉持英明果斷之態(tài),加強邊防建設,提高軍力以御外侮。同時,皇上應以和平同處之,以和為貴、以戰(zhàn)為輔,確保邊境之安寧,百姓之安居樂業(yè)。如此,則外患可除,國家之安全可保,社稷亦可永固。
然治亂之本,在于皇上之圣裁?;噬仙頌槿f民之主、社稷之尊,當以國家為重、百姓為念。然近年來,皇上之側,奸佞之徒如蟻附膻,酒色之娛漸入膏肓。此非國家之福,亦非百姓之幸。余斗膽進言,望皇上秉持斷腕去疾之決心,遠離奸佞、戒除酒色,回歸明君之道?;噬袭斢H賢臣、遠小人,勵精圖治以安社稷、御強敵,則國家昌盛有望,百姓安居樂業(yè)可期。
余之所言,皆出于忠心為國、憂國憂民之心。愿皇上采納余之建議,以國家為重、百姓為念?;噬袭斠匀实轮臐杀凰暮#拱傩瞻簿訕窐I(yè)、國家繁榮昌盛。如此,則祖宗之靈得以安息、百姓之心得以安定、我朝之社稷得以永固。愿皇上勉力行之,與萬民共赴國難、共筑太平盛世之偉業(yè)?!?p> 皇帝看完,面上浮現(xiàn)一抹嘲諷,“立國本,平外亂,清君側,到還真是和公孫慶如出一轍。這樣的人,我朝有一個,就夠了?!?p> “皇上的意思是?”明敬心中惶恐發(fā)問。
皇帝隨手一扔,“撤了,再呈一份?!?p> 明敬心中一喜,“是?!?p> 很快,下面的人又遞上來一份新的答卷,皇帝看完后點頭會意下面的人拆封這十卷的姓名。
“看了這些,朕還是覺得這篇商策最有見解,張舉延……欽點為狀元吧。韓倏所作的農(nóng)策利弊精準,且文辭珠璣,可為榜眼。這個杜方琦作的律策大有可取之處,文風嚴謹,便為探花。至于剩下的,依次宣旨吧?!?p> 放榜。
侍衛(wèi)張貼金榜,眾考生蜂蛹著查看。
張舉延、韓倏、杜方琦……曹雍……常志安……
常志安一下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我我我!瑾瑜兄,我中了!”
趙瑾瑜欣慰道賀后繼續(xù)尋找自己的名字,一行行一列列……遍尋無果。
趙瑾瑜面色有些蒼白,眉頭緊鎖,仔細回憶考卷中是否有紕漏。
“瑾瑜兄……你,我怎么沒看到……”常志安仍然在榜上尋找。
“不用看了,確實沒有。”
“怎么可能,我都中了,你怎么可能不中?走,我們?nèi)フ铱脊賳枂??!背V景怖w瑾瑜到考官面前。
其中一個閱卷官惋惜的搖搖頭,“你的那篇諫策我看過,字字陳情,匡衛(wèi)內(nèi)外,而且跌宕有力,行云流水……只是,前面都很好,后面,你何故抨擊皇上的行事。有點事情并非世人不知,而是出頭椽兒先朽爛,誰敢在圣前鋌而走險,這是拿身家性命做賭注啊。小子啊,過剛易折,皇上沒有以此施罪與你,已是開恩了?;厝ピ俪翝搸啄辏麓味馨裆嫌忻?。”
趙瑾瑜義憤填膺,拱手急言,“皇上所出考題,便是讓天下士子廣開言路,若皇上不聽眾策,那要諫官何用,要新臣何用?”
那名閱卷官趕忙拉住趙瑾瑜讓他不要再說了,“小子,你是真不怕掉腦袋。好了好了,我瞧得出你是個有才干之人,一試未成,下次再試便是,不必氣餒也莫要怨悔,自古而來,一次中第那是鳳毛麟角,我當年可是三十六才中,如今耳順之年能官至太常卿,已然是上天眷顧了。”
趙瑾瑜和常志安聽此,握拳行禮,“原是太常卿,晚輩有禮。”趙瑾瑜頓了頓,看了看遠處皇帝所在的萬圣殿,嘆息一聲,“只嘆我非騶子,而君非齊威王,如此……也罷?!闭f罷,行禮作別。
太常卿搖搖頭,“可惜啊……若非圣意難測,該也當?shù)萌??!?p> 常志安怒道,“瑾瑜兄,皇上這是何意?!?p> 趙瑾瑜打斷他,“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遠處傳來太監(jiān)宣旨,讓登第者前去正殿聽旨受封。
趙瑾瑜推了推常志安,“去吧?!?p> 常志安一臉擔憂的看著趙瑾瑜,“瑾瑜兄。”
趙瑾瑜勉強撐出一抹笑意,“去吧,不用擔心我。”
待到常志安隨眾進士入殿,趙瑾瑜隨著眾多哭喪著臉的落第者從側門離開宮城。
春日暮落愁滿懷,獨對青山淚滿腮。前路茫茫何處去,唯將心事付塵?!?p> 另一邊,徐府眾人還在府中等待趙常二人的消息,但還未至未時,卻有人敲響房門。
管家打開府門,卻見外面官兵緊緊圍繞,為首的官員氣勢洶洶。
“我乃刑部侍郎雷松泉,奉皇上之命,前來徹查澪江賑災物資以劣充優(yōu)之弊。即刻起,將府上所有人等暫行收押,以待進一步審問。來人!”一個個官兵沖進來開始驅趕人群。
徐宥叡和徐邵安趕忙頂在眾人前頭,保護身后的女眷。
徐邵安走上前去,抱拳行禮,“雷大人,可是誤會了什么,草民征集的賑災物資皆是上乘之物,豈敢做以劣充優(yōu)之事?!?p> 雷松泉鐵面無私,目不斜視,“是不是誤會,等到了大牢里再慢慢陳情吧?!?p> 李莞郁見此,趕忙走上前去,“原來是雷大人,別來無恙。”
雷松泉看到李莞郁,神色軟了幾分,隨即拱了拱手,“多年不見鄉(xiāng)君,不想鄉(xiāng)君還記得在下。”
“我早已不是什么鄉(xiāng)君,雷大人言重了。民婦只還想勞煩大人多說幾句,澪江那邊發(fā)生何事,賑災的物資有何紕漏,我等也好查明賬簿,以備審查。”
雷松泉點點頭,皺了皺眉,聲色嚴肅,“你們徐府籌集的賑災物資,送過去的那批木頭全是白蟻蛀損的,還有糧食,幾乎都被水泡過,根本吃不了。幸虧當?shù)刂h此前以備不時之需,從旁邊幾個州縣借了糧,要不然真不知道當?shù)匕傩赵撛趺崔哌^去?!?p> 眾人大驚,徐邵安驚呼,“怎么可能?!賑災的糧食、木材還有布匹,我都是親自挑選的,著心腹押送,怎么可能有如此紕漏?!?p> 李莞郁蹙眉,“此事大有疑點,像是……”
徐宥叡冷哼,“明顯的栽贓陷害,若是我們真想以劣充優(yōu),自然會優(yōu)劣混用以混淆視聽,豈會全部都用劣物,這不是暴露無遺嗎?”
徐宥蘭點頭,“哥哥說的不錯,這明顯的就是栽贓?!?p> 雷松泉看了看眾人,“無論是何原因,我等自會查明真相,現(xiàn)下我等受皇命收押,爾等不得反抗?!?p> 李莞郁憂心忡忡的看了看徐邵安,隨即看向雷松泉,“如何收押?”
“未查明真相之前,徐府男丁皆收押刑部大牢,女眷就地收押,不得出府。徐府資產(chǎn)一律查封,交由官府清點造冊,以待進一步核查。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私自轉移、隱匿或變賣徐府財物,違者一律嚴懲不貸。另著令刑部、大理寺共同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