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與他有什么恩怨?”
歡娣愿與李濟(jì)世一起弄明白這件事。
歡娣從斷指山下來后,沒有回白虎鎮(zhèn),直接到壹刀帝國落刀城來。她在船上聽人說壹刀帝國都城是落刀城,這個名字就像是阿刀所在的地方,她想王壹會到落刀城找阿刀,她要到落刀城去找他。
歡娣隨云叔叔賣藥,去過仨鮮國不少地方,見識過鮮羊城的繁華,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落刀城,她找不著東南北。
她輾轉(zhuǎn)坐船到的落刀城,到了碼頭,不需辦任何手續(xù),下船就是落刀城。
同船有人好心問她去落刀城找誰,做什么?她不理睬。落刀城是大地方,口音反而沒有像小地方那般差異大,如果她靜下心來,可以互相交流??伤宦分?,靜不心來,聽什么都怪腔怪調(diào),自己也不愿顯得鶴立雞群,干脆不說也不答。
別人陸續(xù)走了,她一個人看了河水,小船,枯樹,昏鴉,落在最后。她最先下船又躑躅不前。鳥都回巢了,在筑巢樹枝附近飛幾個回合,算是睡前活動筋骨。她聽到遠(yuǎn)處傳來似笛子的聲音,像是呼喚晚歸的游子,溫暖她急躁不安的心。
當(dāng)晚,歡娣在“等人客?!蓖端蕖KX著“等人”兩個字仿佛是在等她。二日早上,她又在昨天傍晚的似笛聲中醒來。她問小二,吹的是什么樂器,怎么吹得這么好聽。
“好聽個屁,天天吹幾次,聽了多少年,聽得煩死了?!?p> 小二打著呵欠,怒氣沖天,讓歡娣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似笛聲曲調(diào)并不長,她想多聽一會兒來確認(rèn)自己對音樂的欣賞水平,沒時間確認(rèn)。
“你先下去,讓他看一下?!?p> 小二下一句話讓歡娣又懷疑自己耳朵,這與口音無關(guān),她聽懂了,如果就是字面意思的話,她完全聽得懂。
“我下去,讓他看?”
“是啊,這話也聽不懂?你看起來也不正常,難道連腦袋也沒帶就出門了嗎?那你脖子上的東西是什么?”
這小二說話夠沖的,討打。如果云叔叔在,又會讓她不要惹是生非。她不打。
“誰要看?”
“還不是我們掌柜,看你是不是他等的人,看一眼就行,快下去吧。”
等人客棧還真是在等人。那她是不是要開一家找人客棧,她是來找人的。不過,她沒那么多銀兩,她隨身帶了...
“你再不下去,我們掌柜要發(fā)脾氣了?!?p> 哦哦,發(fā)脾氣她好怕怕哦。歡娣使出微波微步,從二樓到一樓她珊珊又珊珊,那小二在樓梯中從后給她一腳,她跌跌撞撞奔下去,將一個人壓在她的下半身。她很快被人拉起扔開,在“掌柜”“掌柜”聲中看清壓在她身下的人是個侏儒。
“對不起。是那個人突然推我下來?!睔g娣看到侏儒就同情人家的身高不幸??扇思也⒉涣w慕別人的人高,也不在乎別人的同情。
“知道了,回吧?!?p> 她回哪里去?她正要出去吃點(diǎn)東西,然后了解落刀城。
“回房去吧?!?p> 他再次說道。
歡娣看到他周圍的人都拿著刀,隨時要砍她的樣子。她昨晚來的時候沒看到這群惡棍,沒想到這是黑店。她得先回到房中將她那點(diǎn)可憐的行李拿到手再說。
她還沒關(guān)房門,那侏儒先她進(jìn)了房間,然后就浮在她眼前,與她同樣高。她這才看清他的臉,像貓頭鷹,眼睛特別大,鼻子特別尖,嘴巴在胡子下都看不到。胡子不長又發(fā)黃布滿整張臉,由于眼睛太大的緣故,不覺得臉上毛多。
他與自己同高,她似乎看到他有一對翅膀在不停拍打,以便使他能緊隨自己無意識地移動。
歡娣冷汗汗?jié)窳艘路K浭乱詠?,第一次覺得害怕。
“你從哪里來?”
“仨鮮國。”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你來做什么?”
“找人?!?p> 這話也是可以說的。
“你見過一個像你這般年紀(jì),這般高矮,這般美麗的女子沒有?”
“沒有。”
她是沒見過,可為什么他的話她都會馬上回答,就像巴不得什么都告訴他一樣。她不想這么快回答,她討厭他。她變得很快,她的同情變成了討厭。
“你愿不愿留在我身邊,我可以幫你找人?!?p> “不愿意。你不也是在找人么,你自己的人都沒找到?!?p> 說的好,她才不會巴結(jié)這么一個鳥人,對,他就像一個鳥人。
“你要找誰?說出來,說不定我很快就幫你找到。落刀城,我的人很多?!?p> 那群惡棍么?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的事不勞你操心。我不想在這里住了,我要走了?!?p> 歡娣拿起小包袱就走,他沒有攔她。
出了等人客棧,她不停問人才知道這里是城西,是落刀城最落后的地方。她得去繁華地段打聽,那里才有更多可能發(fā)生。要論哪里人最多,老親王府公開收買情報(bào),只要是與刀有關(guān)的就能得一兩銀子。
她去遲了,雖人山人海,一問才知活動結(jié)束,人家只給十文錢的退場費(fèi)。她要這十文錢有何用,她也是來這里打探點(diǎn)消息的。那些站都站不住的人還一個勁兒地?cái)D,還有人趁機(jī)摸她,入鮑魚之肆,應(yīng)自知其臭,硬擠擠不出來,她施絕技才脫身。
老親王府的活動沒趕上,趕上了城南的佑家宴十五周年慶。那是家高檔酒樓,歡娣忍著心痛花大錢在那里吃了三天,沒打聽到一個字。人家那服務(wù),一個客人一個小二,根本沒機(jī)會與小二以外的人說話。她懷疑落刀城里死記硬背高手全都在佑家宴。每一個小二一有空就口不能停地背各種歷史,趣聞,笑話,有時還唱上一段。
她也試著打斷他們的背誦,問她想問的問題。城中仨鮮國來的人多不多?一般會在哪些地方?他們...她的話就最多只能說到這里,后面的沒機(jī)會說,盡管幾個小二都只回答“不知道”三個字,但接下去又開始他們的背誦。她想去與其他的客人交流一下,小二跟在身旁,生怕你走路摔死了要訛一樣地做出隨時扶的動作。她都不好意思起身。
客人問的,他們都不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同一套話。
歡娣心痛錢更心痛耳朵,第三天的第三餐她才開吃,小二還在給她夾菜沒開口,她就聽到各種嘈雜聲音,耳鳴,她耳朵壞了。
她不吃了,找了個清靜地方讓耳朵休息一下,又聽到似笛聲,耳鳴消失,治愈了她的耳朵。這次的似笛聲就像在她的前方,她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侏儒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