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時間內(nèi)匠心打造的牛柄拂塵牢牢抓住宗道長的心,愛不釋左手又愛不釋右手,如果有一千只手,她們可能得等個三年五載,才能等來他的抬頭一看。阿白與西藍(lán)花與云公子一起商量出的一套說辭,一個字都沒用上,浪費(fèi)了他們仨的聰明智慧,太浪費(fèi)了。
“宗大哥,我們還有點事想跟您商量。這拂塵是您的了,您隨時可以把玩?!?p> 阿白想要保他們安全,得盡快離開三山鎮(zhèn),這個地方已透露出種種危險的信號,不可久呆。
“仙虎,您能替我要回犀柄拂塵,實在是太感謝您了。有什么事,盡管說。”
“云滿天云公子,他主動將犀柄拂塵送給您。他是流云觀的守觀人,他不知王壹什么時候收了您做徒弟,其中有些誤會。我們與他已將誤會說清楚,我們大家一起回流云觀,您沒什么意見吧?”
“沒意見。仙虎送我回流云觀,我何德何能,我,仙虎,要不,我這刀送給您?!?p> 宗道長摸遍全身上下,沒什么可表達(dá)他得到腦海中犀柄拂塵的高興與感激之情,只有腰間一把刀,他是道士,要什么刀不刀的。高興高興高興,送了。
又浪費(fèi)了想好的一番說辭,太浪費(fèi)了。
盡管阿白與西藍(lán)花表現(xiàn)出十二分的真誠,但只有真誠還是不夠的,要用行動表明。云滿天說,要相信她們真的是想幫助宗道長與他解開怨結(jié),那得將宗道長的刀押在他那里,等回到流云觀,他再還給宗道長。
“宗大哥愿與云公子見一面,好好談?wù)剢???p> “有啥好見的,同一個觀,以后天天見。”
宗道長忙于擺弄拂塵,忙得不亦樂乎。
一柄拂塵有那么大的迷惑力嗎?阿白對自己精湛的制作拂塵手藝現(xiàn)在才被發(fā)掘出來,有些遺憾。早知道,他可以在五爪山上制作無數(shù)木柄拂塵,光木質(zhì)柄就有上百種;拂子,也有上百種,他成天拔各種動物的毛,把它們嚇得魂不守舍,那日子過得不知幾多有趣。
“宗大哥,我們現(xiàn)在要去弄艘船,我想河邊的人家,總有人家里有船,我們先去打探,您就呆在這里,不要離開。”
“我知道誰家有,我去要一艘來?!?p> 宗道長在外邊轉(zhuǎn)悠一圈就有一圈的收獲。只要他經(jīng)過,誰家有點值錢的東西,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不過,一般小錢,他不放在眼里,大錢也不放在眼里,只有當(dāng)他想要的時候,不論大錢小錢,都在他眼里?,F(xiàn)在他想要一艘船,那船就會拿來。只是阿白不讓他去拿。
“西藍(lán)花有錢,我們一起去買吧?!?p> 高于正常價,沒有不賣的,如果有,那就再加價。船有了,宗道長將船推到渡口,渡口的蕭條沒有改變,沒有其它船。河面的冰融化了不少,無數(shù)浮冰茫然地飄在水上,對自己即將消失的命運(yùn)一無所知。看樣子過個一兩天就能全部融完。宗道長得了拂塵,另一件事就是回流云觀。他現(xiàn)在的人生中好像只有這兩件事,完成了一件事,就只等著完成另一件事,他急于回流云觀,比阿白還急。
云滿天的急還次于阿白。宗道長在他身邊,鐘興弟還沒有殺了他,那他就不能去彼客棧用棍子換回王壹。云滿天想請個人去將王壹與李十八叫過來,這樣不算他違反三人會議決定。他請人的時候,西藍(lán)花瞧見了,請什么人,她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可沒帶人回來。她去王壹的房間找人,不見他與李十八,房間里沒人。問小二,小二被西藍(lán)花急得說不出話。
“你倒是說呀,說呀,說呀?!?p> 這么句話從比小二高比小二壯的西藍(lán)花嘴里說出來,逼得小二縮著,縮著,縮著,都快縮到地底下了,就是說不出來。
西藍(lán)花借了紙筆寫了紙條留在桌子上。她粗心大意,沒找個稍微隱蔽的地方。紙條也不是條,是整個一張紙,她不喜歡小里小氣,沒想過要裁成條狀。桌子上那么大一張紙,棋哥不看可難為他的大眼睛了,他看了就燒了。
好心的妖精們說要順便捎他回斷山府,但云滿天還是想等著王壹一起回去。
“我在這里等等吧,王壹也許是去哪里玩耍去了。”
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好說,但危險,阿白認(rèn)為云公子在這里危險并不比宗大哥小。
“西藍(lán)花已經(jīng)留言說云公子回流云觀,要他來流云觀找您?!?p> 西藍(lán)花這句話寫得好,屬于未卜先知了。
“宗大哥一走,我就去那家客棧等王壹回來,留言無關(guān)緊要?!?p> 如果宗道長走了,他們?nèi)藭h的核心人物不在這里,那三人會議的決定失效,他可以去彼客棧。
“云公子,我們是從流云觀來的,流云觀已經(jīng)被人霸占,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流云觀的守觀人,你不回去,在這里等,你已經(jīng)等得夠久了,這天氣,等到恢復(fù)通航,不知還要等多久,你是不想回流云觀嗎?”
關(guān)鍵時刻,西藍(lán)花也悟到了一點李濟(jì)世的胡編能力。
“這樣啊,那?!?p> “我們?yōu)槭裁醇敝诖蟾缁亓髟朴^,一開始,我們以為宗大哥是流云觀的守觀人,我們以為你通情達(dá)理,不需要向你解釋過多。我們以為,我們以為王壹他與李十八在一起很好,用不著你擔(dān)心,他們會來流云觀找你的。我們以為,云公子的首要任務(wù)是守護(hù)流云觀。我們是神醫(yī)的好朋友,他特地托付我們幫助流云觀守觀人守觀。”
思路一打開,西藍(lán)花說話就像春天的溪水,叮咚叮咚,一路流向大海。
阿白進(jìn)一步打消云滿天的顧慮:“云公子,您和宗大哥回到流云觀占穩(wěn)腳,如果王壹還沒有來找您,我和西藍(lán)花來這里找他。現(xiàn)在,您跟我們一起走吧。”
妖精受神醫(yī)托付來幫忙,云滿天再推三推四,那他就不知好歹了。
他仍稱宗道長為“宗大哥”?!拔也皇悄阕诖蟾纾?guī)煾到形摇㈤L’,云道長既是流云觀守觀人,那你也叫我阿長吧,只是,你怎么沒有穿流云觀道袍?”
“因為下山外出,所以沒穿?!?p> 宗道長之前稱他為“云二哥”,他真的沒有以前的所有記憶?
云滿天本想將拂塵收起來,可那樣不方便他拿出來,以防萬一,他還是抱在懷中。宗道長一看就嘲笑他拂塵的拂子沒有他的白,用手捻過之后,又說沒有他的軟,他的是流云觀的鎮(zhèn)觀之寶,云道長手中的只是他個人的拂塵。云道長得了守觀人的位置,而他得了鎮(zhèn)觀之寶,平分秋色,各得其所,公平,公道,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