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河里的惡魔就像天上的星星,數(shù)不清,大多數(shù)消逝在忘川,被人遺忘,即使是像右得到這樣聲名顯赫的,有關(guān)他的真的假的傳說仍在,但他的亡魂,沒有誰知曉。
西刀大陸亡魂全部歸于冥界西方,它的十八層地獄才一個亡魂煉獄完成,重新為人,那個亡魂絕不是右得到。也就是說,右得到一定還在十八層地獄,但李十八不能找到他。李十八召集了十八層地獄所有的獄卒并召喚了大量鬼差尋找,沒有找到。為了以防萬一,十七層地獄也找了一遍,沒有。
不管愿不愿意相信,右得到還活著。
去哪里找他?去西刀大陸尋一個消失在忘川里的人,大海撈針。
“再想想還能找誰問問?”
李十八要王壹好好想,他的腦袋現(xiàn)在實用性不強。
“八哥,你的意思是阿刀與開刀類似,你說開刀安放在天庭西陽宮,那西陽宮中的神仙應(yīng)是知道一點吧。”
“對呀對呀,西陽宮中的神仙們可能找不到了,但白虎它還在。你去五爪山找白虎仙,另外,你也可以問問宗道長,看他有沒有什么看法?!?p> 問阿長,那還不如問云叔叔。阿刀兩片吸光的花瓣就是云叔叔嵌上的。
王壹沒有與鐘興弟棋哥說實話,他說他出刀的時候,手扭了一下,要回去找云叔叔按按,再用草藥敷一敷,休養(yǎng)幾天,再回來,與李十八約好在送別的地方見面。
鐘興弟此次不再緊跟王壹,她主動說她與棋哥在冥界尋找混沌。她說她能感覺到混沌離他們不遠,她似乎聽到混沌中貳扭王國人們的無聲吶喊。
王壹從冥界出來,到了斷指山附近的太平溝。李十八說了,這個地方穩(wěn)定性最強,他以后可以從這里到冥界。
是個穩(wěn)定的地方,可也沒個可以開口的人問。王壹走了一段路,聽到哞哞叫聲,不會吧,是阿哞?
不是。兩頭沒有牧童看守的牛吃飽了,躺在地上,時不時甩個尾巴,驅(qū)趕蚊子,又或者眨巴眼睛,顯擺一下長睫毛。它們沒有叫,那叫的是誰?
真的是阿哞,它在兩頭躺著的牛的后面雜草叢中,大口嚼著青草,嚼完一口叫兩聲,告訴躺著的兩位,“好吃,快來吃?!?p> “阿哞?!?p> 他鄉(xiāng)遇故友,故友瞅一瞅。
阿哞沒有王壹激動,瞅一眼,繼續(xù)吃它的青草,但王壹招手后,它還是出來,騎上去后,也愿意送他。王壹騎著阿哞,逢人便問斷指山在哪里,他心中有事想先與云叔叔商量,他只有云叔叔可以商量。
到了斷指山下,阿哞怎么辦?阿哞鼻子上的韁繩不見了,鼻子也受了傷,它為了掙脫韁繩付出了代價。它現(xiàn)在不屬于誰,它是自由的阿哞,將它放在山中就是。
斷指山上流云觀里冷清如故。窗戶開著,沒有人駐足窗前,等候他的到來。
“云叔叔,云叔叔?!?p> 王壹隔老遠就喊。
“喵喵”回應(yīng)。是他見過的白虎仙。一點威風(fēng)也沒有的白虎仙趴在會客室中的桌子上,不見云叔叔,也沒有提籃子的花姐姐。
窗外的陽光照著桌子上小小的白虎仙,它在陽光中昏昏沉睡。王壹進去,沒有說話,它“喵喵”兩聲,王壹問道:“白虎仙,您在睡覺嗎?”沒有回答,過一會兒,又“喵喵”兩聲?!鞍谆⑾?,云叔叔在哪里?”沒有回答,過一會兒,“喵喵”兩聲。小小白虎仙在做夢,夢中的它應(yīng)是王壹想像中的白虎仙,獸中之王,威風(fēng)凜凜,虎嘯山林,整座山都要抖三抖。
白虎仙的身旁有一幅畫,一只綠了吧唧的孔雀站在枯枝下開屏,向它心儀的雌孔雀獻媚。王壹看到它尾羽上被摸出的五十只眼睛在陽光下忽閃忽閃,好像在說:“看我,看我。”
云叔叔正在看它們,可現(xiàn)在不在這里,不會被阿長給,王壹往阿長的地下迷宮跑去。
“小壹來了。”云滿天拿著拂塵,腰間插著阿長的刀,像春風(fēng)一樣地從后山飄來。沒有了棍子,他走路還是像從前一樣。阿長在翻地,開始春耕。云滿天什么也沒做,站在已經(jīng)破土而出的小李子樹旁,等阿長嚷著“熱死了”,他就拂幾縷春風(fēng)給他解熱。
嚇?biāo)浪?,阿長在云叔叔身邊,王壹老是擔(dān)心他那莫名清空的腦袋會突然恢復(fù),然后,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云叔叔因為眼睛,被打敗,被打...死。
阿長的刀在云叔叔的腰間,沒有刀的阿長不足為懼。王壹與云滿天講了他與阿刀在冥界里拉干那希全神貫注的一刀出了差錯的事。
“那些圓圈從空中俯瞰像不像眼睛?”
云滿天對圓形的最詩意的想像就是眼睛。他從未見過任何物體,連想像都很貧乏。
“像吧。云叔叔,你覺得是阿刀的問題么?”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刀的問題。但你一說,我想,阿刀是一把有靈性的刀,可能是沒有眼睛,不一定是真正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它缺少一個感知的東西,或許,總之,它缺少某樣?xùn)|西,使它的判斷有誤差。我不知它缺少的是什么,我只能想到眼睛。”
說得在理。云叔叔因為眼睛不好,他立即就想到阿刀缺少“眼睛”,可哪里給阿刀找“眼睛”?
“云叔叔,桌子上的真是五爪山上的白虎仙么?”
“西藍花說是的。西姑娘她要去?湖,阿白不愿跟她一起去,想到流云觀來養(yǎng)老,西姑娘拜托我照看它,她非得去一趟?湖,要不然,心里不平衡。她說阿白近期耗費了不少心神,它年老力衰,要休養(yǎng)?!?p> “云叔叔,八哥說阿刀的事,五爪山上的白虎仙可能會知道,另外他還要我問阿長?!?p> 阿長好說,將他叫來。阿長長胖了些,越發(fā)有李真壬道長的風(fēng)范。他拿阿刀在手中掂量一下,說輕了點就放下,將他手中的拂塵甩來甩去,也能起點風(fēng),將阿白從桌子上甩下去了。
“哎呀,仙虎,對不住了,我這流云觀鎮(zhèn)觀之寶,應(yīng)該供起來,可云道長說沒必要供?!?p> 他想供就供,“沒必要供”之類的話云滿天從沒說過。阿長之所以這樣說,是怕仙虎對他發(fā)脾氣。仙虎才來三天,他來一次,仙虎被他甩一次。
云滿天將阿白抱在手中,輕輕給它捏一遍,再放回陽光里。問阿長:“刀輕了一點,阿長,你覺得要增加多少重量?”
“將道長腰上刀的寶石粘上看看。”
藍寶石閃閃發(fā)光,與樸實的阿刀實在不相配。找不到其它的替代物,云滿天將寶石摳下來,嵌進去,嵌不進。
“師傅,你頭上的簪子與你的刀一樣丑,給云道長試試?!?p>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一按,整根簪子沒在刀中,看不出痕跡。
阿長隨口一句話,阿刀有拒絕有接受,那是它真的需要完善。云滿天將他現(xiàn)在當(dāng)眼睛的云云雙生珠拿出來,按在王壹說的兩片花瓣的連接處,讓阿刀就像他一樣,通過感知氣味的變化來分辨方位。
王壹拿在手中,耍了一遍家傳的剁菜刀法,用心感受,阿刀與原來的阿刀一樣。阿白又“喵喵”兩聲,王壹當(dāng)它說的是“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