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明月高掛,李雪寒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他輕功超絕,不一會就追上夜行人,尾隨夜行人之后,見他們行進的方向是長樂郡王府。此時郡王府安靜異常,幾人翻身躍上墻頭,跳入郡王府中,行動迅捷,身手矯健。
李雪寒見他們武功似乎不弱,心中暗暗奇怪,這些人似乎不像尋常偷賊,他雙手扒住墻檐,探出頭去,借著月光瞧去,只見寬敞的練武場中夜行七人團圍著一人,這人持劍而立,凌凌然頗有一股威嚴之氣勢。
正是長樂郡王蕭漸鴻。李雪寒乃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郡王,隱隱約約覺得頗有親近之感。
只聽蕭漸鴻道:“中原七劍頗有俠名,為何如此偷偷摸摸,趁夜?jié)撊胛腋凶鰝€偷竊小賊,是何道理?”
說著又對著一人道:“飛劍王博,江湖盛名,你一把年紀了,又何必來趟這場渾水?!?p> 那人一把扯下黑面巾,露出本來模樣。只見他滿頭黑發(fā),紅光滿面。李雪寒暗暗奇怪,飛劍王博少年成名,盛名四十余載,四十年來死在他劍下的高手不下四五十人。聽說他的劍使出時如飛一般快速,讓人防不勝防。到現(xiàn)在怎么也有六十余歲,怎得六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卻像剛剛四十出頭。
李雪寒不知道,這位王老爺子四十歲之后,就居住在毫州,蓋了一間大莊園,養(yǎng)尊處優(yōu),參悟道學。更是每日以生奶為食,首烏為餐,養(yǎng)的紅光滿面,童顏鶴發(fā)。
王博扯下面巾,嘿嘿一笑道:“蕭老弟好,十數(shù)年未見,一切可安好?!?p> 蕭漸鴻早前與他有過交情,此刻見他樂呵呵的打招呼,絲毫沒有周旋之意,心道:“此人江湖上頗有仁義俠名,想不到也是個是非不分之人?!?p> 王博又道:“蕭老弟乃是聰慧之人,今日交出李霸天的內(nèi)功心法,此時便了,至于和夏侯賢弟的小小誤會也當此化解,你看如何?”
蕭漸鴻不答,手握長劍,謹守門戶。
忽有一人手持長劍跨前一步,長劍遙指蕭漸鴻,道:“王大哥,和他啰嗦什么,聽說他是劍法名家,待我先見識見識?!?p> “蕭老弟何等人物,豈能與你動手,來來來,讓我來領教領教你峻極派的無極劍法?!?p> 從客廳中走出一人,手持長刀,徑自走到場中,面對上官不平,冷冷含笑。
李雪寒心頭一震,暗道:“怎么他會在這里?”
李雪寒又看了看那個被稱作上官不平的人,心道:“飄逸劍上官不平,中原七劍中的第六劍,聽說他的無極劍法更甚其掌門師兄何逸華?!?p> 兩人已經(jīng)都在一起,上官不平劍走輕靈,劍光如虹,進退之際,既顯飄逸,又不失凝重,端的名家風范。
嵩山峻極峰峻極派的無極劍法以輕靈飄逸見長,此刻親眼所見,果然人如飄云,劍似流水,端的綿綿不絕。
只見場中兩人瞬間又戰(zhàn)了數(shù)十回合,上官不平劍招越來越快,身形圍著用刀之人,東一招,西一招,連續(xù)刺出六十多劍,招招凌厲,招招奪命。用刀之人站在原地不動,刀法卻略顯呆滯,東擋西攔,竟無一招是攻勢??辞閯萆瞎俨黄揭逊€(wěn)操勝劵,勝負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一人高聲歡呼,出言嘲諷道:“白破天,你還叫什么百勝刀王,干脆改名白不勝算了?!?p> 原來用刀之人正是當年敗在李雪寒刀下,后來飄渺無蹤的白破天。在場的飛劍王博,怪劍步窮修為甚高,卻知道白破天的刀法看似緩慢,其實是大巧若拙,以慢擊快,實是已臻刀法中的極高境界。
只聽蕭漸鴻展顏一笑,對著剛剛過來的兒子蕭飛道:“我賭十招之內(nèi),上官不平必斷右臂?!笔掞w點點頭,道:“白伯伯的刀意更上一層樓,實在可喜可賀?!?p> 李雪寒盯著白破天緩緩而動的刀,心中卻暗道:“恐怕五招都用不了。”
眾人各有所思,緊緊盯著場中打斗的兩人,
果然不出五招,上官不平劍法中露出一絲破綻,白破天突然連出三刀,刀刀兇猛,刀刀凌厲,竟在上官不平萬千劍光中硬生生的劈出一道間隙,上官不平暗道不好,連忙撤劍護身,只見一道明亮奪目的白光攸然劈下,猶如夜空中突然產(chǎn)生的閃電。
飛劍王博,怪劍步窮,秋風劍諸葛雄心中大驚,三人突然躍出,拔劍刺向白破天,欲行圍魏救趙之法,卻聽有人冷哼一聲,只聽“當,當,當,”三聲響,刺向白破天的三柄劍竟從中折斷,強大的內(nèi)力震的三人連連退后十幾步,這才穩(wěn)住身形。三人心中大驚,暗道:“此人是誰,怎么內(nèi)力如此強悍?”定睛看去,只見一人神色自若的站在廳門外,左手拿著劍,右手中還夾著幾顆石子,看來剛剛擊斷三人手中劍的正是小小一枚石子,只是夜色朦朧,看不清臉龐,只是覺得一枚小小的石子竟有如此威力,此人功力深不可測,三人臉色蒼白,頗有懼意。
這時場中勝負已分,白破天一刀斬斷了上官不平的右手臂,上官不平疼得暈倒過去,地上滿是鮮血。
秋風劍諸葛雄連忙點了上官不平斷臂穴道,阻止住流血。
中原七劍一向同氣連枝,在中原武林甚有威望,此刻齊刷刷的看著發(fā)石之人。
中原七劍中的第二劍青木道人眼力甚好,看清楚來人手中的劍乃是七星劍,驚呼道:“你是白衣神劍譚曉天?!?p> 眾人大吃一驚,白衣神劍譚曉天小宗師境界,一手流星七劍名揚天下。
當今武林大宗師僅僅只有三位,飛云島島主白千石,白帝樓天刀楊玄機以及號稱天下第一劍,劍中神者的簫不凡,三人久不出江湖,世人多不相識。小宗師境界江湖聞名的只有六位,僧王如是,酒神唐天嬌,文神李信,武神魏無雙,凌霄劍首柳長風以及這位白衣神劍譚曉天。六人之中譚曉天之名更盛,當年皇衣教主率教下精英攻魏雁蕩關,白衣神劍譚曉天一人一劍獨守關門,以流星七劍重傷皇衣教高手三十六人,迫使皇衣教無功而返,此戰(zhàn)之后譚曉天威名遠揚,天下皆知。
譚曉天慢慢踱步走了過來,邊走邊道:“三十年前我曾在王屋山與你師傅論劍,你當年還是個小道童,想不到如今你已是清風觀觀主,光陰似箭,歲月蹉跎,我輩老矣。”
青木道人唯唯諾諾,不敢多言。
李雪寒心道:“王屋山清風觀十八盤龍劍法變化多端,奧妙無窮,譚曉天說是論劍,估計是去斗劍,看青木道人如此低聲下氣,當年他師傅定是敗得極慘?!?p> 譚曉天走到怪劍步窮面前,忽得駐步,看了步窮很久,忽道:“聽說你的劍很怪?”步窮低下頭道:“前輩劍法如神,晚輩的一點微末劍術不值一提,簡直貽笑大方?!弊T曉天道:“說你的劍怪,還不如說你師傅怪,明明習刀,非要用劍,劍走刀勢,不怪才怪。”
步窮身子微顫,汗流浹背,不敢答言。
譚曉天橫劍在手,緩緩道:“你們且走吧,長樂郡王府不是你們?nèi)鲆暗牡胤?,至于你們所要的東西,本不屬于你們,莫要惦記,誰惦記誰死!”
最后一句話殺意凌厲,威壓甚重,眾人心中一顫,皆生退意。
此時忽聽一人道:“譚神劍乃魏人,在我大齊境內(nèi)如此耀武揚威,欺我大齊無小宗師乎?!?p> 李雪寒本來就暗暗奇怪,本來夜行人是八人,可是自己翻上墻頭后只看到七人,原來還有一人躲在樹蔭之下。
“這姓展的內(nèi)功心法不錯啊,我沒察覺也就罷了,以白衣神劍的武功修為竟然也沒察覺到他躲在樹后,他不過二品上的境界,竟能如此長久不呼吸,簡直匪夷所思?!?p> 李雪寒不知道,東昆侖雪花派內(nèi)功怪異,全身氣孔皆能呼吸,并不用鼻息,所以譚曉天才沒有察覺。
展雄飛從樹后走了出來,譚曉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誰,原來是東昆侖雪花派裘老怪的徒子徒孫,就算裘老怪親來,也不敢如此放肆?!?p> 忽得一看墻邊,又道:“掛在墻上的小朋友,你掛了許久,也該累了,下來吧?!?p> 李雪寒知躲不過,翻身越過墻去,有意施展鬼魅,瞬間來到練武場場中。眾人見他輕功卓絕,暗暗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