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
雙方在慢慢的靠近，土匪們大聲怪叫著，根據(jù)他們以往打劫火并的經(jīng)驗，同樣不騎馬的情況下，人多的一方勢強，人少的勢弱，只要人多的一方往前一沖，可能還來不及短兵相接，人少的一方就先潰敗了，所以人人狼奔冢突，越?jīng)_越快。
反觀徐安這一邊，還是按著一定的節(jié)奏挺槍前進，這樣既能保持陣型，保證最大的殺傷力，還能恢復(fù)剛才拼殺消耗掉的體力，長期棍棒下養(yǎng)成的本能起了作用，加上剛才勢如破竹，殺散對面一半，，盡管對面土匪一個個齜牙咧嘴，看起來很兇，但已經(jīng)不再那么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自信，而且團正還在最前面的，還怕個什么勁。
雙方距離不到二十步了，前排的土匪最先扛不住了，對面就那么齊刷刷的走了過來，沒看見有什么慌亂，反而是自己這邊的人有了慌亂，不難理解，最前方的土匪入眼全是一排排的閃著寒光的槍尖，而自己拿的多是短兵器，頂多也就把樸刀，打起來還沒夠著對方，自己就先被刺中了，想躲開正前方的長槍，但是左右都是人，能躲到哪里去啊，想后退，后面的人不答應(yīng)啊，一個擠一個前沖，連停住腳步都做不到，更別說后退了，最前排的土匪就這么尖叫著被推著靠了上去。
雙方終于碰撞到了一起，立馬就響起噗呲噗呲的長槍入肉之聲，夾雜著一聲聲不甘的慘叫，團丁們整齊地刺出收回，而土匪們則整齊地一排排倒下，又一排排地涌上來，就好像在收割麥子一樣，一排長槍刺出，前方的莊稼就倒下一排，雙方動作出奇的有默契。
土匪的確人數(shù)上占優(yōu)，前方剛倒下，后面的就補上，兩排長槍就像磨盤，把涌上來的土匪磨死磨碎，不多時，槍陣前倒下大量的土匪，就像忽然多出來了一條田壟，把雙方分的清清楚楚，一時沒死的哭喊慘叫，掙扎著向后爬，后方的土匪踩著他們向前沖，不多時可能也變成了地上爬的那個，田壟不斷加高加寬，地面也成了紅色，卻始終突不破長槍組成的鋼鐵叢林。
土匪中異樣的情緒開始蔓延，出來做土匪山賊是為了錢，是為了女人，是為了吃香的喝辣的，還可能是為了其他，反正不是為了送死，眼前的情況已經(jīng)太不對了，上去就死，卻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后退，后方的土匪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有膽氣了，慢慢的，長槍陣前方開始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長槍陣并沒有停歇，對方不上來，那就自己迎上去，越過田壟，繼續(xù)向前推進，土匪們開始慌亂不跌地避開鋒芒，不停地后退。
戰(zhàn)場上后退，可不是簡單的只是陣列后退而已，隨之消失的還有膽氣，好幾股子湊起來的土匪大軍，本身就是烏合之眾，沒有什么組織性，更別提紀(jì)律了，一退之下，更顯的混亂，后面的可能還想再沖一把試試，仍然往前推擠，但是前面的只想避開要命的長槍，拼命往后擠，有的地方甚至自己打起來了。
看到這一幕，徐安知道時機來了，于是大喊一聲：“聽我號令，突刺?！?p> 團丁突然加速沖刺，對面本來就慌亂的土匪終于崩潰，開始四散逃竄，混亂中相互劈砍，踩踏的不計其數(shù)。
最后方，騎在馬上的人都呆住了，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從集合隊伍前沖，到全盤崩潰只有不到一刻鐘，甚至都沒看清前方發(fā)生了什么，都抽出了刀，不停地斬殺逃跑的土匪，想把隊伍再整起來，但是局面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反而被逃匪沖散，有的甚至被連人帶馬砍倒。
徐安不停地帶著團丁們向前突刺，趁你病，要你命，緊緊追著逃匪的尾巴，哪里人多向哪里沖，這使得土匪跑得更快更亂。
團丁的數(shù)量還是太少，雖然長期的訓(xùn)練和充足的營養(yǎng)保證了充足的體力，大勝之下精神也很亢奮，但是連續(xù)高強度的拼殺，還是有些體力不支，徐安也覺得手中的長槍越來越重，幸好土匪們已經(jīng)聚不起來了，要是還能再聚集起來，那自己這邊可能就得想想怎么逃跑了。
咬著土匪的的尾巴追出去三里路，土匪們徹底跑得沒了影，徐安讓團丁們停了下來，盡管團丁們氣勢正盛，還想再追下去，但是土匪跑的漫山遍野都是，還去哪里追。
這一停下來，長槍忽然變得格外沉重，酸軟的手再快握不住，腿也不受控制地彎下來，但是平時操練時，再累也不能坐下，只能慢慢站著緩解疲勞，所以團丁們一個個硬撐著，徐安剛想握緊長槍，和大家說些什么，但一個不小心滑了出去，哐嘡掉在地上。，
徐安有些尷尬，想著撿起來，卻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抬起頭，發(fā)現(xiàn)團丁們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知道誰第一個笑了出來，眾人再也憋不住，包括徐安自己，全都大笑了起來，人也一個個地癱坐在了，誰也沒有說話，但是緊張壓抑全部一掃而空。
休息了好一會，感覺體力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徐安安排打掃戰(zhàn)場，能跑得動的土匪都跑了，受了重傷的想跑跑不了，在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條件下，受了這樣的重傷基本上就是個死，團丁們給補上一刀，省得他們受苦，同時把丟下的刀槍全部聚攏到一塊，尸體身上的金銀也都搜撿了出來，聚攏成一小堆。
“團正，安子，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剛才真是覺得死定了，但是沒怕，只想著多拼一個就賺一個，反正日后你肯定會給我報仇，沒想到...不過咱們這次是真的打出名頭了，四百多人啊，那可是四百多人，我看以后誰還敢招惹咱們?！蓖跞叩搅诵彀采砼?，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眼中有了淚花。
徐安拍著自己的老大哥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哭什么，我才不給你報仇，要報也是你自己去，咱們打了這么一個大勝仗，該高興才是。”
此時遠(yuǎn)處響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有人腿傷了，躺在地上裝死，被搜撿了出來，不過很快平息，人也被反扭著雙手押了過來，徐進業(yè)一行人也被解救出來，對方只是脫光了他們衣服綁到樹上，可能是覺得還有用，沒殺，此時胡亂找了些衣服披上，沖到徐安面前就是哭，把徐安整的納悶了，怎么今天都是哭，不過想到他們死里逃生，只得好言安慰。
徐進業(yè)則一邊哭一邊道：“團正啊，您可來了，我老徐今天可是一句出賣您的話都沒說啊?！?p> 旁邊一同被解救出來的一人道：“那是他們沒問，把咱們就直接綁了，我看你好像是想說什么來著?！?p> 徐秀才臉一紅，連忙指天發(fā)誓，道：“團正您老人家明鑒啊，我是什么樣的人，您可都知道，我斷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啊?！?p> 經(jīng)這么一攪合，原本哭成一片的人都破涕為笑，此時幾個團丁還押著漏網(wǎng)之魚，徐進業(yè)一看來人，指著對方的鼻子道：“團正，這個人我知道，是榆社彭家莊的人，咱的酒都是賣到他們家的鐵礦上去的，平時打交道不少啊，彭老三怎么忽然就來這么一出啊?！?p> 還沒問，彭家莊的人就交代了，此次是奉彭家莊莊主的命令前來，那四百多人，都是去年被徐安他們打散的小山寨、小賊窩里逃出去的，沒地方可去，只得另找山頭掛柱，慢慢的這樣的人多了，聚集在一起，膽氣又壯了，就想著聯(lián)合起來，把丟了的場子找回來，為了保險起見，還去找了太谷榆社交界處的豪強，彭家莊的彭老三。
這彭老三素有野心，手一直想往太谷這邊伸，只是以前有黑龍寨這邊扛著，彭家莊是人多錢多，但黑龍寨也不弱，特別是黑龍，更是悍勇，一口大刀不知道砍死多少綠林上有名頭的，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這么僵持著，雙方還做了生意，黑龍寨就經(jīng)常把酒賣到彭家莊，從彭家莊買回生鐵。
“以前你們連黑龍寨都打不下來，可我們把黑龍寨滅了，說明我們更強，彭老三難道是傻子，還要來打我的注意？”徐安沉聲問道。
“彭老三也是人多壯了膽，覺得您老的手下全是三頭六臂，也不過一百來人，四百人怎么也滅了，誰也沒想到四百人還是不行?！?p> “彭家莊離這里多遠(yuǎn)，你對莊子熟嗎？”
地上的人仿佛知道了徐安在想什么，抬起頭驚恐地看了徐安一眼，心中有些猶豫，徐安也不和他廢話，轉(zhuǎn)身抽刀，那人不再猶豫，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彭家莊離這里還有一百八十里路，在一片開闊的平川上，交通四通八達，祖上靠著私開的小鐵礦起家，到彭老三這里已經(jīng)三代了，錢多人多，光養(yǎng)著的打手就有二百多，還有五十個騎馬的，平時也做些打家劫舍、銷贓窩贓的勾當(dāng)，山高皇帝遠(yuǎn)的，官府也管不著，這一次另有大買賣，把人都支出去了，所以只派了二十個騎馬的過來。
徐安把王三和李忠叫了過來，把心中的想法說了，李忠有些猶豫，雖然贏了，但團丁死傷也不少，現(xiàn)在要去連夜打彭家莊怕有閃失，王三也覺得太冒險，不如等回去休整好了，再多練點團丁的穩(wěn)妥。
徐安環(huán)視眾人一圈，道：“你們都這樣想？”
被看到的人都點了頭。
“那咱們就更得去了，你們都這樣想的，那彭老三肯定也這樣想，不會想到咱們損失這么大的情況下，還會去尋他，而且彭家莊現(xiàn)在正好空虛，更是千載難逢?！?p> 在徐安的堅持下，眾人緊張地準(zhǔn)備了起來，戰(zhàn)場上的死馬就地烤熟了補充體力，吃不完的帶上，受傷的包扎好后，直接朝著彭家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