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番的表現(xiàn)也沒讓人失望,見逃脫無望后,就把怒火全發(fā)泄在了壯漢身上。
只見他雙手握拳護住臉部,腳步輕盈地左右躲閃騰挪,很是有點樣子,而壯漢就笨拙多了,始終跟不上他的腳步。
忽然紅毛番左手虛晃一拳,壯漢被勾動了,雙手上撲,想抓住他的手臂,可是卻被假動作騙過,身體前傾,側(cè)面的破綻露了出來,紅毛番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緊接著一個右勾拳就朝著壯漢的下巴而去。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圍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待著這一拳到肉,要是下巴挨上這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下,可能就勝負已分了。
徐安卻把心揪到了嗓子眼,大罵笨蛋。
果不其然,壯漢也是久經(jīng)考驗,打斗經(jīng)驗十分豐富,做出的前傾也是假動作,待拳頭到了跟前,側(cè)頭避過,順勢就把紅毛番撲倒,騎在了他的身上。
這可以說是今晚到目前為止最精彩的一幕了,周圍爆發(fā)出了海嘯般的歡呼聲。
壯漢雖然的確是躲過了,但卻沒有完全躲過,側(cè)臉還是被擦到了,破了皮,鮮血沾滿了半張臉,這更激發(fā)了他的兇性,左右開弓,勢大力沉的拳頭啪啪地打在紅毛番的頭臉上。
就在這一片叫好聲中,徐安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看紅毛番就要被打死,可騎在他身上的壯漢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情急之下,徐安隨手抓起一個硬物,照著那壯漢就丟了過去。
一團黑烏烏的物件,劃過人群,正中壯漢的后腦,物件不輕,痛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原本正打的起勁,忽然被人扔了一石頭,一模后腦,好像有血滲出來,壯漢徹底被激怒了,抓起扔過來的石頭,就要反丟回去。
可石頭入手,發(fā)覺手感不對,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油乎乎的皮口袋,打開口袋,里面全是大塊銀錠,不下百兩,原本暴怒的壯漢瞬間就熄了火,裂開大嘴傻笑起來,這可比打贏的獎酬多多了。
趁著他一愣神的功夫,傅掌柜趕緊安排人下去把紅毛番抬走,順便宣布壯漢獲勝,壯漢也忘記了疼痛,領(lǐng)了獎賞,順手收起皮口袋,就退了出去。
徐安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應(yīng)該還有一口氣,不過也驚嘆壯漢的抗擊打能力,那么重的銀子砸到后腦,就和沒事人一樣,幸好沒事,要是把人砸死了,可怎么收場???
提到銀子,徐安趕緊摸了模身上,自己的銀袋還在,那剛才丟出去的是誰的?
“少主,不用找了,那銀子是我的,我的全部積蓄....”
......
徐安的貨物都被清空,又裝上了新的貨物,謝絕了傅掌柜的多留幾日的好意,一早就起航了。
紅毛番也被一并送到船上,還有命在,只是受傷太重,一時半會醒不了,腦袋包裹的像個蠶蛹一樣,至于還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黑魚則憤憤不平,不敢埋怨徐安,只能把氣都撒在紅毛番身上,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啊,家也不是這么敗的,一百兩可以買下二十個壯勞力或是幾十個黃花大閨女了,原本想著把老弟兄們都安頓好了,自己就買一座宅子,幾畝地,說不定還能找個半老徐娘,享幾年清福,這下可好,就為了這么個番鬼,一下子全搭進去了。
徐安也看出黑魚在為那一袋銀子生悶氣,自己也心疼,雖然現(xiàn)在場面大了,可一百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心中只能祈禱這番人肚子里有點貨了。
“魚叔,銀子的事情,回去就給你補上...”
“不,不,那可不成,怎么能要少主的錢,我在護教軍的時候,就多受統(tǒng)領(lǐng)的照顧,現(xiàn)在又在少主手下刨食,人得知恩圖報,我只是覺得一百兩買個番鬼不值當。”
黑魚很固執(zhí),認定的事情絕不回頭,徐安也只能在其他地方補償他了。
“對了,他醒了沒?這都昏了一夜了,別是受了什么內(nèi)傷?!?p> “你說‘錢袋’啊,他壯得很,大夫說了,脈象平穩(wěn),呼吸有力,沒什么大礙,睡一覺就好了,我去看看這家伙是不是在裝睡...”
隨后的日子就平淡了,徐安雖然還暈船,但是比起來的時候,就好了很多,飯也能將就的吃下去了,正值夏天,還有心情欣賞沿途的美景,紅毛番在第三天醒了過來,也可能是實在裝不下去了,徐安和他連比劃帶猜的交流了一番,也沒弄懂相互的意思,就這樣過了十天,船回到了沙嶺。
離開將近一個月,沙嶺碼頭已草草的建成了一片排屋倉庫,雖然還有些簡陋,但好歹有個碼頭的模樣了。
徐安和王瑯坐在最大的一間房屋內(nèi),桌上放著楊梅和枇杷等南方水果,因為陸路運輸不便,就是漕運也費時不少,不等運過來就腐爛了,王瑯雖然豪富,但也沒吃過這些稀罕玩意。
王瑯拿起一顆枇杷,剝掉外皮后放進嘴里,酸甜的口感讓他不住地點頭。
“嗯,不錯,川貝枇杷倒是喝過,可這新鮮的枇杷還是第一次吃到,要是投放到太原府,富豪之家的少爺小姐那個不想嘗嘗鮮,肯定大賣,可惜,可惜...”
這番話說的徐安心中一動,對啊,把這些稀罕物貯存起來,賣到大明各地,自己反應(yīng)真是遲鈍,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不過貯存的方法自己只是知道個大概,還得摸索一陣子,但至少知道方向。
“這次收獲挺大,以前萬寶通的商隊走南邊,不是陸路就是漕運,陸路耗時太長,一年也就走個兩次,碰到刮風下雨,道路不順,還得更慢,漕運也快不到哪里,運河泥沙堵塞的厲害,沿途損耗關(guān)卡太多,這海運就不一樣了,回去看誰還敢多嘴?!?p> 王瑯雖然是萬寶通的東家,但只是名義上的,背后的東家是晉王府,凡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這次建碼頭買船,耗費巨大,他可是擔著不小的風險,力排眾議,才促成了此事,要不然光靠徐安一個的財力肯定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