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成一桌子,張青的父親和莉莉的父親推杯換盞在交流了新聞時事、風土人情、天南地北。張青的媽媽和丈母娘圍著勛兒,張青和莉莉則是默默地吃飯。
吃完飯,大家就像忘記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樣,各自打道回府,勛兒也在飯后玩了一會就睡著了。莉莉和張青兩個人就在餐桌上面對面地坐著。
張青首先打破了沉默:“莉莉,我以為我們之前已經(jīng)達成了一致。為什么父母問起來的時候你又給了不一樣的答案?”
莉莉看著張青:“我這幾天考慮的比前幾次更加認真,我知道這次你是下了決心,比前幾次都要決絕。但是我把感情放在一邊先不提,離婚之后,勛兒我沒有辦法帶。”
“所以你現(xiàn)在也開始拿出勛兒來說事了?這個問題我們溝通了不下數(shù)十次了,勛兒我可以帶?!?p> “不可能,兒子不可能給你,你帶不好的?!?p> 張青平靜地說:“那你辭職帶?。磕阋總€月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p> “我不可能辭職的,辭職了等于把命運交給別人?!?p> 張青無奈道:“所以現(xiàn)在情況就變成了,你必須要兒子,但是你沒時間帶兒子,你也不愿意辭職。你的工作性質也帶不了兒子,就為了下班確認一下我和我父母帶不帶的好,對嗎?你想的很透徹很有邏輯。我們這樣混下去有什么意義呢?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舍友么?我們現(xiàn)在等于走進了死胡同,不管我怎么選擇,就是離不掉嗎?”張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惱怒了,只是心里不停地泛起了無力感。
“暫時來看只能這樣,你不是說你現(xiàn)在沒有鐘意的人,也不想再在感情上浪費時間了么。那現(xiàn)在離婚不離婚對你來說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們還是可以各過各的?!?p> 張青聽到這里突然站了起來,凳子往后猛然一移,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往前傾,想努力地看清莉莉:“你真的太講道理了,你就是要磨死我對嗎?我承認當初和你的結合是我占大部分責任,是我不冷靜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但是這些年還不夠嗎?你自己想,我們的生活態(tài)度,習慣,理念完全不一樣。我不是沒有做過平衡和努力,但是婚姻是要兩個人一起努力的,你一直希望我改,我改了,然后呢?就和闖關一樣,過了一關還有一關,我也告誡自己可以關關難過關關過。結果呢?這些年,所有事情都是別人的責任,你一點責任都沒有。你不覺得你有些偏執(zhí)嗎?你不放過自己,也不愿意放過我?!敝v到最后,張青不禁低聲嘶吼出來。
“隨你怎么說吧,反正暫時也沒有什么好離的。等你碰到下一個對的人再說吧,對了,如果你有了,我也只想告訴你,所有的東西必須留給勛兒?!崩蚶蛞舱酒鹕韥恚骸熬土牡竭@里吧,我要睡覺了?!?p> 張青怔怔地看著莉莉離去的身影,然后往椅子上一坐,打開手機,放著音樂,居然就這樣就在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夢中不停地囈語,眼淚不由自主的淌。張青其實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生活中再難的事,社會上再大地毒打,也不會讓張青委屈地流淚??墒巧畹恼勰s是讓他在夢里,卸下了偽裝,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半夜醒來,張青感受到了淚已經(jīng)濕了衣襟,用雙手抹了下面龐,他自己知道也許真的到達了極限了,他真的很討厭無病呻吟,所以總是裝作一片歡愉的模樣,他不想博取周圍人的感情。有時候往往事與愿違,日常中的放空和心事重重總是能讓朋友一眼就看出來了。我該怎么辦?張青自己照著鏡子問自己,可是找不到答案。正如莉莉說的,現(xiàn)在就是離婚了,能改變現(xiàn)狀嗎?
一覺睡醒,再浴缸里泡了一下,頓時睡意全無,索性打開電腦,開始羅列計劃、方向、大綱及收集一些資料。
再收集資料的過程中,張青突然漸漸來了興趣,然后發(fā)現(xiàn)也許以后自己的主攻方向真的可以成為主流。中國家長在教育上舍得投入的金錢可能是世界上平均水平最高的國家,也正因為得益于高考這條世界上最公平的出人頭地之路。隨著國家減負的過程當中,學生更能騰出大把時間,所以家長將這些時間利用起來給孩子報各種各樣的課外班。期望通過打時間差來讓孩子的起點不斷前移,但是校外機構很多是沒有資質的老師,甚至沒有資質辦學的機構。這也是張青以后要直面的問題之一,需要取的合格的辦學資質。
張青突然覺得自己辦學的理念是可以更好地契合教育大綱的,因為興趣意味著效率,如何利用科學的方法篩選出孩子的興趣,然后再給予孩子信心,堅定自己的想法,那么學習起來就更加的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可以幫學生省力,還可以幫家長省錢,畢竟全面教育意味著成本提高,也沒有效率。如果一個孩子在音樂上有極高的天賦,那么在音樂上再嘗試著到底是吉他、鋼琴還是其他的樂器和孩子更為契合,又或者是在歌唱上,還是因為孩子只是對音律有反饋,其實更加善于舞蹈。
張青越想越是興奮,把自己的想法立刻寫成郵件:
親愛的菲兒教授,
我如此晚打擾你是因為我突然有了些靈感想要和您請教,主要是我在發(fā)現(xiàn)兒童天賦上有些設想及想請教下可能性·······
張青迅速的寫完了郵件,然后打了個哈欠,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凌晨4點多了,黎明已然不遠。想著還是睡一會,將鬧鐘設定在了6點58分,然后站起身狠狠的伸了一個慵懶的懶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剛打開書房的門,正巧看到莉莉也剛打開房門。和莉莉對視了一眼,莉莉便徑直走開向廚房走去。
張青想到,曾幾何時,這時候最起碼會有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