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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列傳

第十五章:如夢醒

七十列傳 墨九9 1696 2021-09-25 10:37:48

    上集說到張儀在秦國站穩(wěn)了腳跟,賈舍人便來向他辭行。張儀不放,說沒有賢弟,那來我的今天!我正要與你同享富貴,你卻要走,這不是看不起我嗎!

  賈舍人見張儀情深義重,心中也有些感動。雖說他受人所托,一切行動都是設(shè)計完善、有備而來,但與張儀交往的這段日子,對張儀人品才華頗為敬重。此刻見張儀真心挽留,心中更是溫暖。

  賈舍人看著張儀,站了起來,認認真真地長揖及地。張儀見他突然行此大禮,吃了一驚,慌忙上前扶起,道:“你我兄弟,何須如此見外?”

  賈舍人站起身,鄭重道:“不知道兄長,對你的那位同學(xué)好友蘇秦是何觀感?”

  張儀道:“我們一起求學(xué)的時候,好得像一個人一樣。原本我自認與他相交莫逆,誰知道這只是一廂情愿。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一得勢,居然是那么一副嘴臉!他不過就是在趙國當(dāng)了個相國,自以為很了不起!哼哼,賢弟你別走,在這里等著瞧,看我怎么收拾他!”

  賈舍人邊請張儀坐好,邊笑道:“兄長,你誤會蘇相國了!”

  張儀道:“誤會?你是沒有看到他那副嘴臉!他……”

  賈舍人截住張儀話頭,道:“先告知兄長一聲,我是蘇相國的門客,是蘇相國請我在兄長身邊,以供驅(qū)策?!?p>  張儀正要吐槽對蘇秦的滿腔不滿,驀然聽賈舍人這么一說,不禁愕然,驚道:“你說……什么?”

  賈舍人正色道:“我是蘇相國的門客。這么久才告知兄長,希望兄長諒解!”

  張儀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指著賈舍人,滿眼的疑問。

  賈舍人道:“蘇相國和我第一次提起你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我與張儀情同手足,莫逆于心。他才華蓋世,國士無雙。當(dāng)今世上,我自認可以縱橫捭闔,無所顧忌。然而,比起張儀,我還遠遠不如!張儀若肯與我聯(lián)手,天下都會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張儀重情重義,對功名利祿看得甚為清淡,只要生活能過得去,就不愿意耗神費力。他骨子里又高傲自矜,不屑于為了些許小利而蠅營狗茍。他欲成就大業(yè),需得另有一番緣法。”

  賈舍人說到這里,看到張儀低頭,默默無言,忍不住評判道:“這段日子,我與兄長朝夕相處,深覺蘇相國所言,皆出自肺腑。若說有知己,蘇相國就是兄長的知己?。 ?p>  賈舍人感慨完,繼續(xù)道:“蘇相國對先生評價完之后,又道,如今,我欲在六國間倡導(dǎo)合縱,共同對付秦國,此事若沒有張儀相助,那就是一層紙,一捅就破。要想得張儀相助,尋常辦法是不行的。只能設(shè)法激怒張儀,奮發(fā)其志?!?p>  張儀聽到這里,對蘇秦如此對待自己的原因已大致明了于心,正待開口,卻聽得賈舍人接著道:“蘇相早已探知兄長困居大梁,特意囑咐我前往,設(shè)法邀兄長來HD。一到HD,我辭別兄長,就是去拜見蘇相。第二天開始,守衛(wèi)冷漠、相府閉門羹、粗陋的飯食、傲慢的接待,包括最后的贈金,這些都是預(yù)先安排好的。”

  張儀聽到這里,突然道:“他就不怕我拿了金子,揚長而去嗎?”

  賈舍人笑道:“同樣的問題,我也問過蘇相。蘇相笑著說,我太了解張儀了。他重情義,卻不是貪財之人。假如我熱情待他,他依舊當(dāng)我是兄弟,臨別贈金,無論給多少,他都是拿走不謝,半點不會推辭。但他受到如此冷遇,必會怨恨于我,不要說一盤金子,就是給他一座金山,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更會視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后來,兄長的反應(yīng)果然如此。”

  張儀已知蘇秦還是原來那個同學(xué)好友,心情大好,聽到這里,佯怒道:“哼!他當(dāng)了相國,還是那么小氣,區(qū)區(qū)一盤金子,也好意思拿出手!你讓他拿來一座金山,看看我要不要!”

  賈舍人聽張儀這么一說,也笑了起來,繼續(xù)道:“蘇相對我講,張儀受到這等羞辱,狂怒之下,一定想要報復(fù)。要報復(fù),最好的途徑就是得大用于秦國,他定然也是如此想法。他現(xiàn)在身無分文,沒有人幫忙,他連秦王的面估計也見不到。所以,蘇相便托付我,陪你入秦。他設(shè)法調(diào)撥了大批金銀玉帛、名器寶物,任我取用,要我不擇手段,必須確保兄長見到秦王。蘇相說,只要張儀見到秦王,憑他的才華,自然會得到重用?!?p>  賈舍人說完,又道:“如今,一切都如蘇相所預(yù)想,我也不辱使命,終于可以回HD向蘇相復(fù)命了。故此,需要向兄長辭行。”

  張儀如夢初醒,喟嘆道:“蘇秦還是要比我強啊!我落到他的安排當(dāng)中,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哎,算了!我明白他的意思。賢弟,你回去告訴他,只要他在趙國,秦國絕對不會用兵于趙。讓他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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