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帶著秦國使團(tuán),向郢都而去。他不著急趕路,一路上悠哉悠哉,與相隨的官員談天說地,指點(diǎn)江山,興致頗高。
使團(tuán)上下,對這次出使,人人心懷畏懼,大家都明白,張儀欺辱楚王,楚王寧可不要土地,也要得到張儀,以雪此恨,可見楚王深恨張儀。作為使團(tuán)成員,難免會遭受池魚之殃,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至于張儀的下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無需多說。
可是,卻見張儀神態(tài)自若,談笑風(fēng)生,對即將到來的禍患絲毫不以為意。大家雖然擔(dān)心自身安危,但見張儀如此,個個欽佩有加,暗暗地都豎起大拇指,心中贊嘆:“張儀風(fēng)采,天下無雙!”
七八日后,張儀來到漢中,鎮(zhèn)守漢中的秦將魏章早就接到秦王密令,大張旗鼓,出城迎接張儀。當(dāng)夜,魏章舉辦盛大的酒宴,為張儀接風(fēng)洗塵并送行,席間賓主盡歡。魏章放出話來,說張儀乃大秦相國,誰敢對他不利,就是大秦的仇敵,我魏章麾下二十萬秦軍鐵騎,可不是擺在這里搞軍演的!
席散之后,張儀回到住所,張祿早已等候多時了。這原本也是張儀安排好的,張祿見過靳尚,徑直來到漢中等候。張祿見了張儀,將面見靳尚的情況細(xì)細(xì)講了一遍。張儀聽到靳尚勸阻自己赴楚,微笑道:“靳尚念舊情,此行無憂矣!”張祿也不回咸陽,跟隨張儀前后。
第二天,張儀辭別魏章,出了漢中城門,一反常態(tài),下令車隊快速前進(jìn),直趨郢都。車隊一路疾行,不過一日,郢都已在望。
張儀的到訪,在郢都引起了一陣騷亂。張儀明目張膽地欺騙楚王,導(dǎo)致楚國與齊絕交,造成丹陽、藍(lán)田之戰(zhàn)的慘敗,丟失漢中之地,這種恥辱聞所未聞。如今,居然又來楚國,如此肆無忌憚,真以為自己頂個大秦相國的頭銜,就無人敢奈何他嗎?
楚國群臣激憤,楚懷王就更不用說了。他一見張儀,指著鼻子就是一通咒罵。張儀面色如常,他也不辯解,拱拱手誠懇道:“我欺騙大王,是我不對。但我也是為了國事,不得已而為之。”之后再不發(fā)一言,任由楚懷王發(fā)泄憤怒。楚懷王罵了半天也累了,終于下令把張儀關(guān)起來,咆哮道:“你個王八羔子,別想好過。等我找個好日子,烹煮了你!親口嘗嘗你的肉!”張儀毫無懼色,轉(zhuǎn)身任由衛(wèi)士將他收押關(guān)監(jiān)。
楚懷王這通罵,心中怒火稍解,覺得張儀也沒有那么可惡了。這個張儀,沒見面恨得撓心撓肺,見了面,也就那么回事。罵完了,人關(guān)了,自己一個人糾結(jié)起來。張儀雖然可恨,但相比600里黔中之地,他的命還是一錢不值。
張儀一死,黔中之地勢必就得給了秦國。若要翻臉不認(rèn)賬,那是想也不要想。列國間除了秦國,誰敢做出這等說話不算話的事?何況,20萬秦軍在漢中虎視眈眈,什么意思,那還不是明擺著嗎!但就此放掉張儀,自己的臉面往哪擱?
如此糾結(jié)著,楚懷王心中是一萬個別扭,不由得又惱怒起來:張儀,你個王八蛋,老子就一句氣話,你TMD就來了,這不是成心讓老子難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