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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長安

  當夜,葉東城就將木青靈和丁香帶進了璟王府,木青靈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璟王為救容夫人把容夫人所中之毒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葉東城和璟王要去羌國尋解藥,而自己,竟要保護容夫人。

  可丁香就不明白其中原因了,木青靈便找借口說,王府里能找到最好的穩(wěn)婆,住璟王府,是為了孩子平安出世,丁香也就安然住了進去。

  葉東城安排好一切,就等和顧千玨出發(fā)前往羌國了。

  顧千玨叮囑楊吉和杏兒,萬不能把自己如何救容華的事情讓容華知道,楊吉和杏兒保證守口如瓶。

  寫了一封自己身患重疾,需要臥床靜養(yǎng)的奏疏,讓楊吉呈秉朝廷,另外暗中讓楊吉告訴太子顧千恒,稱自己被顧千溯下了凝血的毒,必須要去羌國尋解藥,當年自己和母親中過此毒,宮里的人幾乎都知道此毒源自羌國,如此,對朝廷有了個交代,也可免去顧千恒對自己的猜忌,就算知道自己離京,想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有人異議,顧千恒也會幫自己壓著,畢竟顧千恒和自己都要對付顧千溯,他定然不想自己就這么死了,他便少了一個強力的幫手。

  害怕容華醒來后與自己離別哀傷,那自己就當真舍不得離開了,是夜,兩匹駿馬馳出京城。

  顧千溯京郊別院,江御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他面前。“凌王殿下,您交代給微臣的事情微臣都為您辦妥了,璟王把容夫人身上的毒已經(jīng)引到了他的身上,現(xiàn)在,您是不是可以放過犬子了?”

  顧千溯將手中折扇一拍合攏?!爱斦??”

  “微臣豈敢哄騙殿下?!苯t(yī)連忙說道:“微臣已經(jīng)全照您的吩咐做了,您就放過微臣的兒子吧?!?p>  沒想顧千玨果真把容華看得如此重要,顧千溯只覺心神暢快,心道:跟我做戲這么多年,顧千玨,你沒想到今日會栽在我的手上吧,我看你還能活多久。

  看他臉上笑意,想必很是滿意,江御醫(yī)再次祈求?!暗钕?,微臣保證絕不會泄露半個字出去,明日就上書朝廷回鄉(xiāng)養(yǎng)老,您就放了犬子吧?!?

  料他也不敢糊弄自己,顧千溯用折扇敲了敲桌面,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被兩個侍衛(wèi)押了出來,侍衛(wèi)一松手,少年就撲到了江御醫(yī)身上,江御醫(yī)連忙壓著兒子的頭重重叩地,口中道:“謝殿下大恩,謝殿下大恩?!毙闹邢胫?,朝堂兇險,再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

  翌日一早,江御醫(yī)乞骸骨的奏疏就到了顧千恒手上,同時,還有顧千玨重疾患病的奏疏,到中午時候,一個太監(jiān)經(jīng)過顧千恒身邊,悄悄將一張字條塞到了顧千恒手里。

  顧千恒不動聲色收好,待無人時再打開來看,得知了顧千玨被顧千溯下了凝血之毒,顧千玨不得不去羌國尋求解藥,此時,顧千恒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該相信顧千玨的。

  因顧千玨欺瞞羌國和親一事,自己有所猜忌讓他在家休息,顧千溯便迫不及待對他動手,就是想盡快鏟除自己的羽翼,如今父皇危在旦夕,若自己失去了顧千玨這條臂膀,待和顧千溯較量的時候,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是以,顧千玨不能死。

  早上,容華起來不見顧千玨,發(fā)現(xiàn)手腕上纏著布條,奇怪道:“杏兒,我手怎么了?殿下呢?”

  “夫人,你昨天睡著后手腕被樹枝割破了,殿下已經(jīng)讓人給您上了藥?!毙觾赫罩櫱Йk的吩咐說:“殿下和葉公子有事外出,說兩三個月就回來了?!?p>  “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給我說一聲。”容華有些惱,又問:“那他怎么會和東城一起,他們倆能有什么事情?”

  “說是去西域采買貨物,反正看樣子挺急的。”杏兒怕自己說漏嘴,忙移開她的注意力,說道:“這不擔心丁香姑娘產(chǎn)期將至,葉公子還讓丁香姑娘住到了王府?!?p>  雖疑惑顧千玨會和葉東城一起采買貨物,但容華果然就被她的話給帶偏了?!岸∠憬銇砹?,她住哪兒?”

  “緋竹軒,以前葉公子住的地方。”杏兒回答。

  “那我得去看看丁香姐?!闭f完就下床往緋竹軒跑,一路跑進了緋竹軒的小院,見丁香正在竹陰下乘涼,而木青靈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煮茶,容華遠遠就喊:“丁香姐,青靈姑娘?!?p>  見她過來,丁香就要起身,容華忙跑過去扶著她?!澳銊e動,小心我侄子?!?p>  “我哪有那么嬌氣?!倍∠阋延锌炝鶄€月的身孕,手扶著肚子復又坐下?!斑€不是東城,他要外出采辦,說王府里環(huán)境好一些,讓青靈姑娘陪我住到王府里來,我總覺得太麻煩了。”

  “麻煩什么,你肚子里可是我的侄子?!比萑A說道,朝木青靈笑了笑?!扒囔`姑娘,丁香姐就煩你照看了?!?p>  若真是照顧丁香,至少是為了東城的骨肉,可是,自己真正要照看的人是她,木青靈不置可否。“我與東城乃摯交,無須客氣?!?p>  容華也不多說什么,蹲下身子輕輕摸著丁香的肚子。“小侄子,你可要乖啊,姑姑以后給你買糖吃?!?p>  “孩子還在肚子里呢?!倍∠汔托σ宦暋!澳睦锫牭玫侥阏f什么,況且,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孩?!?p>  “我知道一定會是男孩?!比萑A理所當然的說道:“還跟東城小時候長得一個樣兒?!?p>  丁香笑起來,也不跟她爭辯,只瞅著她的肚子說道:“那你什么時候給璟王殿下也生個孩子?”

  “我......”容華心中十分糾結(jié),既想生又怕痛?!澳愫蜄|城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就不生了罷?!?p>  丁香瞪她一眼?!皟魰f胡話,你說不生就不生么,等你懷孕了,難道你讓孩子一直在你肚子里不出來?”

  “可,聽說生孩子會很痛很痛?!比萑A擰巴著臉。“丁香姐,你不怕嗎?”

  丁香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溫柔的笑容?!巴磁率裁?,能跟自己心愛的人生孩子,是生為女人的幸福。”低頭看向她?!拔艺f容華,你也該加把勁兒了,爭取早日為璟王殿下誕下一男半女,以后還能跟我和東城的孩子作伴呢?!?p>  容華被她說得有些動容?!澳?,我就跟殿下生一個?”

  “這就對了?!倍∠阏f道:“若我們兩個都生了男孩,就是一輩子的好兄弟,若女孩呢,就是好姐妹,一男一女,就結(jié)為夫妻,你說好不好?”

  “嗯?!比萑A描想出那樣的畫面,竟有些向往?!昂?,以后我們的孩子也會像我們一樣感情深厚的?!?p>  香蘭苑,施焉直睡到申時才醒來,婢女小蘭覺得近日她睡的時間著實多了些,施焉也些許察覺,回想容華生辰那日,顧千溯事先讓自己把容華帶出王府,好讓曹璐給容華下毒,誰想楊吉根本就不給機會在外面用餐,只得在王府里擺酒席,那么曹璐就沒有機會給容華下毒了,可近日自己的身體實在困乏無力,莫非曹璐在酒水里下過毒了?雖想不明白曹璐是如何做到的,心里卻隱隱擔憂起來。

  問道:“小蘭,近來容夫人也跟我一樣困倦得很么?”

  “是呀,我有時路過憶云居,總聽那邊的下人說別吵著容夫人休息?!毙√m想了想又說道:“對了,昨日伺候容夫人的杏兒還過來問過我,問您是不是時?;杷??!?p>  聽完,施焉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斷,忙說道:“備車,我要出府。”

  馬車緩緩駛向京郊顧千溯的別院,顧千溯不在別院,施焉便讓人去通傳顧千溯,自己則在別院里等著。

  聽聞施焉來尋自己,顧千溯急急趕去了別院,望著絕美的施焉,心里有些激動。“你終于肯來我身邊了?!?p>  施焉并不回答,只問道:“殿下,曹璐是否給容華下了毒?”

  “哦,是呀,對不起,沒機會告訴你。”顧千溯解釋說:“她已將凝血毒下在了容華身上,并且顧千玨還把毒引渡到了他的身上,今早朝廷收到他重病的奏疏,想來已經(jīng)趕去羌國尋解藥了,可他哪里知道,此毒的解藥只有羌國皇室才有,羌國皇室怎可能把解藥給他?!焙龆恍??!暗戎?,只有死路一條了。”

  什么,他竟把容華身上的毒引到了他的身上?他究竟有多在乎容華,而自己,他卻從不過問,這么說來,容華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事情了,那真是太讓自己難受了。

  只是,施焉現(xiàn)在沒時間去過問他們的事情,問道:“殿下,您說的凝血毒有什么癥狀?”

  “昏睡無力?!鳖櫱菡f:“只要有了此癥狀,便命不久矣了?!?p>  臉刷的白了起來,施焉驚恐的抓著他的手臂?!暗钕?,我應該也中了你說的凝血毒。”

  “怎么可能?”顧千溯驚異。

  小蘭插口說道:“殿下,近日我們夫人一天要睡八九個時辰,且醒來后也精神不濟?!?p>  顧千溯聽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既生氣,又擔心,忙握著施焉的手說道:“你別擔心,我這就去跟你拿解藥。”

  施焉也擔心自己性命,忙道:“我在家等你。”

  一個家字說進顧千溯心里,急急忙忙駕著馬車往皇宮里趕。

  施焉中毒定然是曹璐所為,那她就是和容華一同中的毒,現(xiàn)在,正是毒發(fā)的時候,好在母妃是羌國皇室,母妃一定有解藥。

  到了昭德宮,顧千溯開口就問:“母妃,凝血,凝血的解藥呢?”

  他一副著急模樣,連行禮都忘了,貴妃張楚恬很是詫異?!澳阋慕馑幾鍪裁矗y不成你還要給璟王解藥?”

  “當然不是。”顧千溯急道:“是,是兒臣心愛之人也中了凝血,現(xiàn)已發(fā)作,急需解藥救命?!?p>  “心愛之人?怎么回事?”張楚恬也聽公公王化說起過,自己這個兒子十分迷戀一個叫牡丹的青樓女子,后來這女子被顧千玨納入了璟王府,為此,他還難過了許久,莫不是,在下毒的時候,這青樓女子也在場?

  顧千溯不敢說是施焉,不然以施焉的出身及現(xiàn)在又是顧千玨侍妾的身份,母妃怎可能把解藥給自己,就說道:“母妃就不要管了,把解藥給兒臣就是。”

  他不愿說,顯然就是在回避,張楚恬心里有了計較,莫說自己看不上青樓女子,就算看得上,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與這女子來往,要知道,女人的溫柔鄉(xiāng),只會泡軟了男人的骨頭,就像顧千玨一樣,為了個喜歡的女人讓自己有了對付他的機會,所以,自己絕不會讓兒子有這樣的軟肋?!澳稿@里可沒有解藥,這解藥只有羌國的獨有的草藥才能配制,你讓母妃去羌國給你配么?”

  “什么!”顧千溯怔得一個踉蹌,隨后不敢相信的道:“母妃,您一定有解藥的對不對?”

  “我的兒,你要置一個人于死地,難道還要給他留下生機么?”張楚恬看他那面如死灰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沒錯?!澳稿斎粵]有解藥?!?p>  是啊,既然想一個人死,還把生機留給他作甚,顧千溯閉上眼,只覺渾身無力,也不知怎么離開皇宮的,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很清楚,自己無法面對施焉,所以,自己要回凌王府,把自己無法救施焉的悔恨算到曹璐頭上。

  他來到曹璐房里,曹璐還很高興,以為他今天要歇在自己屋里,忙去迎接,誰知,剛到他面前,一記耳光就扇在自己臉上,自己莫名不已。“殿下,您為何要打妾身?”

  “為何打你?”顧千溯怒目看向她,雙眼赤紅?!澳阋獑枂柲阕约海銥楹我o施焉下毒!”

  在清花樓的時候,誰不知道他愛慕施焉,這就是自己要借機除掉施焉的原因,曹璐心下明了,很快說道:“當時璟王的侍衛(wèi)死死盯著妾身,妾身根本沒有機會給容華下毒,只能將毒抹在手指上,在施焉給容華敬酒的時候,妾身才能以勸酒為借口拿過她們兩人的酒杯,不然,您讓妾身如何有機會給容華下毒?”面上委屈至極?!澳菚r您說,無論我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讓容華中毒,我照做了,可現(xiàn)在,您倒反過來責怪我了?”

  誠然,當時自己確是這樣跟她交代的,而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似乎也只有用這樣的辦法可以不讓人懷疑的把毒下給容華,若是知道施焉會因此受到牽連,那自己寧可放棄,可是,施焉因自己要對付顧千玨,也中了此毒,現(xiàn)在要怎么辦,就算自己去羌國求藥,她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只覺整顆心沒了落處,回眼看了眼這個被自己利用的女人,她只是聽從自己的吩咐,她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了不得已的手段,自己又何從怪起?怪只怪,自己事先沒有跟她說清楚,才會讓施焉走入絕境。

  顧千溯渾渾噩噩離開了,曹璐卻是在想,你心愛的女人就快要死了,從此后,我便可以慢慢走進你的心里,然后獲得該有的地位,不再任人欺辱。

  只是,曹璐還不知道,不論她是否有意將毒下給施焉,施焉終歸因她中毒,自此后,顧千溯再也沒有踏進過她房里一步,她原以為出賣姐妹,顧千溯會對她好,會好好補償她,回報她,然而,她的希望離她越來越遠,直至是背道而馳。

  而顧千溯喜歡施焉這許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施焉回心轉(zhuǎn)意,可是,施焉卻命不久矣,簡直就是上天的捉弄。

  加上沒能拿到解藥,顧千溯心中有愧,有恨,有悔,是以再也無法面對施焉。

  施焉在別院里翹首以盼,等著顧千溯給她拿回解藥,直到后來身上出現(xiàn)了瘀斑也沒能等到,在一次午睡后,她再也沒能醒來,她這一生風華絕代,不承想到最后卻活成了一個笑話。

  沒幾天,施焉的死訊傳到顧千溯耳中,顧千溯趴在她尸身上痛哭,在安葬好施焉后,在她墳前守了幾天也不愿離去,人一下子也消瘦許多,似乎,還明白顧千玨為何會不顧自身危險也要把容華的毒引到他身上的原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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