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日,天蒙蒙亮。
一場小雨來得急促,沒過多久,就驟然轉(zhuǎn)變?yōu)榱似皾姶笥?,把萬物澆了個濕透。
天全亮的時候,在男生宿舍,一道凄厲、恐慌的男聲在走廊響起——
“死……死人了?。 ?p> 隔了兩間屋子的唐納德躺在床上耳朵機警地動了一下,立馬就下床穿好衣服沖了出去。
“怎么了?!”他抓緊站在外面腿軟的男生,逼問道。
“里面……里……”男生說話都在顫抖,手指了指屋內(nèi)。
唐納德松開他,進去觀察了下里面的情況,跟著走到床邊,不忍直視地側(cè)了側(cè)頭,隨即走出來關上了門。
屋外圍堵起了一群人,沸沸揚揚。
已經(jīng)有人去通知老師和羅德里格斯了。
他們趕來之后,便由老師維護著學生們的情緒,驅(qū)散他們離開了。只留下最先目擊的唐納德和他的舍友。
死了的那個男生,床鋪上都是血,被浸透了,身上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都被撕開了,肉身被啃咬得坑坑洼洼的,樣子慘不忍睹。
羅德里格斯緊鎖著眉頭,發(fā)問:“什么時候的事?”
“天亮……我聽見雨下得很大,就醒了……”男生嘴唇有些發(fā)白,明顯是被嚇到了。
唐納德站在他的身后,穩(wěn)住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好好說,沒事的?!?p> 男生眼神看了一眼窗外。
“昨晚,或者是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不一樣的事情?夜里你有聽到動靜嗎?仔細想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绷_德里格斯追問他。
“沒有?!?p> 男生搖了搖頭:“昨晚,昨晚我們就跟往常一樣很早就休息了,瑞茲也沒有起夜的習慣。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是聽見響了一聲,不過我以為是窗戶沒關好就沒在意。沒想到……”
男生蹲在地上,抱頭哭了起來。
羅德里格斯走到窗邊,窗戶是從里面拴好了的,不可能從外面打開,夜里也鎖了門,那么兇手是怎么進來的?
他狐疑地盯著那個男生。
大雨還在持續(xù),沒有停下,羅德里格斯憂心忡忡地望著外面的雨勢,面露愁容。
瑞茲的死狀不像是高階魔修的手段,更像是受到了低階魔修的殘害。可問題就在于,學院的結(jié)界并無異常,他的舍友又說只聽到了一聲響動,那么一個低階魔修是如何進入的呢?
現(xiàn)場沒有激烈的斗爭痕跡,很有可能,瑞茲是在睡夢當中就被突然一擊致命,沒了氣息,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到這個地步,羅德里格斯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兇手還沒有離開,他們目前不會太安全。
……
尸體由校工運走處理,老師則負責相關事宜的溝通和妥善解決。
羅德里格斯下發(fā)指令,并讓人張貼在了通告欄:所有同學近期要格外警覺身邊不同尋常的地方,加強防備。白日最好結(jié)伴而行,夜里鎖好門窗。晚上會有守衛(wèi)進行巡查的,沒有特殊情況最好不要有所貿(mào)然行動。如果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的情況,便立即上報。
瑞茲受了驚嚇的舍友已經(jīng)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間宿舍,唐納德安撫好他后,路過通告欄看見了上面的張貼,稍作思考,就急匆匆地邁步離開。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得多加告誡溫嫵他們。
女生宿舍——
安東尼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桌邊,底下手握成拳,捏得很緊。
聽到出了死人的事,安東尼心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溫嫵,由于擔心她的安全,連忙就趕了過來。
她和溫嫵有好幾日沒見了,他一直在刻意控制著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他做不到,他一閉上眼睛,腦子出現(xiàn)的就全是她甜美的臉,導致他內(nèi)心非常痛苦糾結(jié)。
他常在想,如果那天跟她一起掉下懸崖的人是他,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安東尼克制著自己的情感,盡量不去看她和所羅門倆人。
唐納德進來的時候,很意外,大家都在這里。
溫嫵和尤朵拉靠在一起,旁邊是間隔坐著的所羅門,三人位于一張床上;安東尼和吉姆坐在桌邊;連艾德文娜也來了,在尤朵拉的床上倚著床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唐納德關門,走到桌邊坐下:“你們都聽說了吧,關于這件事情,你們有沒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大家不用那么緊張兮兮的,我倒覺得,他的那個舍友最有問題?!卑挛哪忍鹗謥?,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纖細十指上艷麗的紅色指甲蓋,語氣散漫。
“嗯……”唐納德沒有急著否定,在事情沒有結(jié)論之前,什么都有可能。
“應該不會,我覺得不像是他做的?!卑矕|尼道。
就算他們倆人之間存在過節(jié),也不至于上升到如此的深仇大恨,讓他采用這么殘忍的手段下手,弄得人盡皆知。
“會不會瑞茲的舍友夢游,或者存在其他癔癥呢?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奔废虬矕|尼發(fā)問。
安東尼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不會。我們都住了那么久了,以前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彼聪蛱萍{德,“你去過現(xiàn)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對?!?p> 溫嫵附和著把目光移到唐納德身上,心里猜想著他肯定比他們這幾個人了解得更多。
“嗯?!?p> 唐納德的眼神沉穩(wěn)冷靜,倒水喝了一口下喉:“是有些別樣的發(fā)現(xiàn)。”
“早上我是最早沖進去他們房間的,瑞茲就不用說了,至于兇手有沒有留下什么證據(jù),我不知道,只是——”
“地板上有水跡。”唐納德壓低聲音。
“水跡?”溫嫵歪頭。
“嗯,不過沒有多少,等羅德里格斯過來的時候,地面早就干了?!碧萍{德看向眾人,“特別的是,水是黑色的?!?p> 尤朵拉聽了他的話,眼珠子圓溜溜地一直打轉(zhuǎn),然后停下來用手指點著說:“啊,難道是……人工湖!”
門窗都鎖好了,不會有雨水進來,瑞茲的舍友是從里面出去的不是從外面回來的,那么唐納德看到的水跡是從哪里來的呢?她首先聯(lián)想到的只能是她那次發(fā)現(xiàn)異動的人工湖。
唐納德挑眉:“你終于聰明了一次?!?p> 尤朵拉忍住火氣沒去打他,把頭撇到一邊,“哼”了一聲。
溫嫵舔了舔嘴唇,推測道:“你是說,湖底……”湖底有東西。
吧嗒。
有人從外面推開了門。
談話被突然打斷,大家一時戒備地望向了門口。
唐納德沒想到會有人來,他就沒有上鎖,來的這個人究竟在外面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還是說其實是直接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