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市長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怎么回事?已故的億萬富翁之子謀殺小丑?為什么全哥譚的日報都在報道這個?為什么會有民眾抗議游行?”
戈登皺著眉頭,“GCPD(哥譚警局)之前突然接到線報,有人舉報在哥譚廢棄化工廠的天臺發(fā)現(xiàn)億萬富翁布魯斯?韋恩的養(yǎng)子杰森?托德的蹤跡,希望我們組織營救,蝙蝠俠似乎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這設(shè)計的意味太重了?!?p> “不管怎么樣,杰森?托德的謀殺罪行無可辯駁?!笔虚L有些無奈的說,“那些底層民眾一個個跟瘋了一樣,完全無視了小丑不久前所犯下的罪行。他們只是高喊著:這是資本的罪行、是資本對于民眾的又一次謀殺,小丑在他們嘴里仿佛變成了一個圣人一樣…他們要求資本為謀殺小丑的罪行付出代價…”
戈登沉默地看著市長,市長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我知道杰森是受害者,那個可憐的家伙被折磨了一年多…但…上面的意思是不能因此制造階級的對立…哥譚的社會矛盾不能在現(xiàn)在爆發(fā),所以,你懂的,人總要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代價的…”戈登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出了市長辦公室。
韋恩莊園內(nèi),“老爺,他們希望將杰森少爺以謀殺罪判刑?!薄拔抑懒?。”布魯斯沉默著望著窗外的夜空。
“阿福,當(dāng)我自以為學(xué)成歸來,第一次獨(dú)自走上街頭,展開打擊犯罪的行動就慘敗收場。”布魯斯有些出神,“我想要救的雛妓反而幫著皮條客襲擊我,收了保護(hù)費(fèi)的警察也開槍將我打傷,我?guī)缀鯙l臨死亡?!?p> 阿福沉默了?!霸谶@座罪惡之都,官僚是黑幫的朋友,警察是罪犯的幫兇,而法律不過是一紙空文…有人操控了這場輿論,有人利用了底層民眾,他們之中有小丑的狂信者,也有陰謀家、窮苦的市民和真正的蠢貨。有人想要再次引發(fā)暴動,引發(fā)混亂?!?p> “我總會老的,但哥譚市需要蝙蝠俠。因此我收養(yǎng)了杰森,他曾是我的希望,我愛他。”布魯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但我不是個好父親…我不知道如何表達(dá),只知道將他訓(xùn)練成蝙蝠俠;但我又不愿意他受傷,所以刻意地苛求他,他幾乎沒有享受過,阿福?!薄笆堑睦蠣敚抑赖摹?p> “在夜復(fù)一夜的蝙蝠俠生涯里,布魯斯?韋恩的自我意識越來越淡漠,生活越來越虛假,蝙蝠俠仿佛成了我的全部,布魯斯反而變成了面具…杰森的出現(xiàn)改變了我,像一塊長錨一樣?!?p> 布魯斯破例猛灌了一口酒?!暗宜麐尩牟荒芫人@會毀了哥譚,也會讓小丑得逞?!?p> 是的,布魯斯無比痛苦,他的拳頭可以擊倒任何敵人,但這次的對手并不是他所面對過的任何一個超級罪犯,也不是恐怖襲擊或者外星人入侵什么的…站在高高在上的云端審判杰森的,正是他所保護(hù)的市民,正是和他一樣的富人階級,正是哥譚這所城市本身…
是的,小丑,一個恐怖分子,一個連環(huán)殺人狂,一個喪心病狂的精神病人在現(xiàn)在仿佛成了…精神的象征,仿佛成了一個倒在資本家屠刀下的無辜者,成了市民的代表,人們高舉著小丑的大旗要求懲治杰森,這荒謬的一幕就這么和諧的發(fā)生了。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為他辯護(hù)?!辈剪斔挂伙嫸M,這一刻他不再是無所不能的蝙蝠俠,只是一個落寞而又無能為力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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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會被判刑?”蘇愈穿著囚服,帶著手銬,在哥譚警局臨時監(jiān)獄里平靜的問道?!笆堑?,杰森少爺…但我已經(jīng)努力為您爭取了,接下來您只要一口咬定是小丑的虐待導(dǎo)致您的精神失常,大概率您只用進(jìn)阿卡姆瘋?cè)嗽捍?。?p> “待著?多久?”蘇愈活動了一下脖子,“額…康復(fù)為止…”禿頭律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答。
“康復(fù)?”蘇愈嘲諷的笑了,“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依據(jù)是什么?如果等某些人認(rèn)為我康復(fù)了才能出來,那恐怕是永遠(yuǎn)也出不來了?!薄敖苌贍敗瓕?shí)在是這次事太大了,無數(shù)人看著您槍擊了小丑,您的身份又正好比較敏感…”
“我知道了,感謝您的幫助,康納先生?!碧K愈打斷了他,禮貌的請他離開。
監(jiān)獄外,很快來了一隊(duì)武裝人員,“這么迫不及待了嗎?”蘇愈安靜的看著他們。
“注意,犯人具備殺死小丑的能力,評估為精神失常和極度危險!必要時,允許開槍?!彼淖旖情_始有了一絲弧度,真是諷刺啊,他心想。
在押往阿卡姆瘋?cè)嗽旱穆飞?,蘇愈坐在警車內(nèi)默默注視著街邊游行的抗議者,他們甚至帶著小丑——那個折磨他的瘋子的面具,高舉著一句句標(biāo)語,喊著響亮的口號,小丑在他們口中是那么的無辜…
“這個城市要如何改變呢?誰來改變呢?是那些喊著口號,破壞這座城市,將這座城市變得滿目瘡痍的一個個自詡為小丑的抗議者嗎?”蘇愈有些出神的想著…他們不過是自娛自樂了一場暴力狂歡,他們什么也改變不了。
這些他曾經(jīng)為之奮戰(zhàn)的,立志要保護(hù)的市民,這座城市反而將他送入了瘋?cè)嗽?,想到這,蘇愈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在他身旁一左一右看護(hù)的武裝人員警惕的抬起了槍,“你笑什么?”
蘇愈努力的擺了擺被拷住的手,“沒…沒什么…哈哈哈哈,我只是,想起了一個笑話…哈哈哈哈。”他笑的如此開心,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他從未笑的這么開心過。
一輛警用裝甲車那車開到了阿卡姆瘋?cè)嗽旱拈T口,停穩(wěn)以后,在場數(shù)名武裝人員的步槍對準(zhǔn)了車門。
駕駛座上的人跳下車,小跑著打開了后艙的鑰匙。
他開門后舉槍,退后數(shù)步。接著,四名武裝到牙齒的押解人員從裝甲車后的車廂內(nèi)魚貫而出,里面還有兩名士兵,一人一手,抓著蘇愈的胳膊,將他領(lǐng)出了裝甲車。
“院長先生,今后可能會有很多上層的人物為這個犯人來麻煩你,韋恩先生也希望您在里面能多加照料一下他。”
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跟一個白大褂握了握手,和藹的說?!爱?dāng)然?!痹洪L微笑著說,“我會好好關(guān)照他的?!彼焐线@么說著,眼角卻閃著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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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日下午,蘇愈被換了一身精神病院中才用的束縛衣,雙手的袖子于背后連在一起,在幾個關(guān)節(jié)處,用皮帶固定著。
頭上戴著一個鐵頭套,整個頭部都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唯有嘴的前方留了網(wǎng)狀的出氣孔,眼睛是肯定看不到東西了,而且聽力和嗅覺估計也得受影響,在曾經(jīng)的瘋?cè)嗽豪铮挥行〕蟛庞羞@個待遇,諷刺的是蘇愈如今也享受到了。
院長走到蘇愈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干了什么。但在這里,我才是上帝!”
蘇愈沒有說話,但從鐵面具那唯一的開口中,可以看到他正咧開嘴,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