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紛飛的三月,
汴京城。
青石巷的張府,今日紅綢滿天,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正在辦著喜事。
大堂內(nèi),一對新人正緩緩相攜而來,吉時已到,正打算拜堂。
只見那一身喜服的男子大概四五十多歲,身材臃腫,頭發(fā)都已經(jīng)花白了,臉上皺紋橫生。
但他臉色紅潤,一臉喜氣洋洋。
此人正是張府的當(dāng)家人,今日是他娶第三房夫人的日子。
再看牽著紅綢另一頭,戴著紅蓋頭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嬌小,身姿婀娜豐潤,雖看不見面容,但觀其身姿,以及露在衣外白嫩細(xì)膩的肌膚,便知道這一定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一拜天地?!?,喜娘尖著嗓子喊道。
張老爺忙彎腰行拜禮,卻見身旁的女子一動不動。
周圍賓客們頓時竊竊私語。
他心中微惱,面上卻不顯。
他知道這小丫頭不愿意,畢竟人家的年紀(jì)比他大女兒都小,
可誰讓她有個不爭氣的爹呢,為了錢把女兒賣給了他當(dāng)續(xù)弦。
整整一百兩呢,買這么個不聽話的丫頭!
等禮成后,回了洞房,看他怎么收拾她!
想到這里,原本心情不愉的張老爺,嘴角勾起一抹淫笑。
他直起身對著一旁仍一動不動的女子,溫和的說道:“娘子,乖乖聽話,快和為夫早些拜了堂,好去休息?!?p> 可女子仍是一動不動。
張老爺面上有些掛不住,于是,對著一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會意,就要上前壓著那女子低頭行禮。
可就在這時,
破空聲傳來,一支泛著寒光的羽箭自大開的門外呼嘯而來,
擦著那小廝的耳邊飛過,將新娘子頭上的蓋頭掀落,一把釘在了大堂正中央的囍字上。
蓋頭被掀開,露出一張圓潤嬌俏的臉,可愛呆萌的臉上畫著嬌艷的新娘妝,使其增添了一抹嫵媚。
正在思考著該如何脫困的云朵兒,冷不丁被人掀了蓋頭,
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小臉一懵,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水眸茫然的看著四周。
大堂內(nèi)的眾人也是一懵,都有些緩不過神。
張老爺見狀大怒,沖著門外,厲喝道:“是哪個小兔崽子?!敢來你張老爺?shù)南惭缟细闫茐?!?p> 話音一落,
外面?zhèn)鱽硇鷩W聲,沒等大堂的一眾人反應(yīng)過來,
一群穿著軟甲的侍衛(wèi)便陸陸續(xù)續(xù)的涌了進(jìn)來。
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的眾人哪里見過這種陣仗,立即紛紛嚇得抱頭亂竄。
“——是我?!?p> 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一道醇厚低沉的男聲。
張老爺又驚又怒,凝目朝外面望去。
只見門外逆光處,緩緩走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由遠(yuǎn)及近,緩緩踏進(jìn)門內(nèi)。
眾人一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只見來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頭戴紫金冠,衣著華貴,氣質(zhì)邪肆凜然。
冷白如玉的臉龐俊美絕倫,左臉被故意垂下的發(fā)絲遮住了一只眼,只露出右臉上一只黑如寒潭般的勾人鳳眸。
他背在身后的雙手中,拿著一把弓,
男子在大堂正中站定,抬眸掃視著大堂內(nèi)的眾人。
張老爺心中有些恐慌,有些摸不清來人的身份,
不過,又想著自己好歹也算是汴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能在大喜的日子被一個少年攪和。
正打算清清嗓子,教訓(xùn)教訓(xùn)這沒有規(guī)矩的毛頭小子。
可就在這時,一陣微風(fēng)拂過,微微吹開了男子左臉垂下的發(fā)絲,隱隱約約可見里面泛著幽光的紫瞳。
頓時,張老爺心中大驚,臉上血色盡失,雙腿猛地跪在了地上,拜倒在地,
即將出口的教訓(xùn)話,卻變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參…參見王爺,小…小民不知王爺駕到,請王爺恕罪——”
大堂內(nèi)的其他人也都看見了男子左臉發(fā)絲下掩藏的紫眸,都紛紛跪倒在地。
要說剛剛剛還不知道這男子是什么身份,在見到那只異于常人的紫眸時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
放眼整個南禹國,只有一人,左眼是妖異的紫瞳,
那便是當(dāng)今圣上的第七子,昱王,蕭衍。
七王爺昱王的生母是來自西域的公主,樣貌美艷無比,嫵媚多姿,生了一雙神秘妖異的紫瞳,獨得皇上的寵愛。
但昱王蕭衍,卻是一雙異瞳,右眼是南禹國人普遍的黑眸,左眼卻是跟他母妃一樣的紫眸。
明明是罕見特別的雙色瞳,卻在思想迂腐的南禹國被視為不詳。
有國師甚至稱,昱王蕭衍乃是妖物轉(zhuǎn)世,會給南禹國帶來災(zāi)難。
可奈何當(dāng)今圣上獨寵昱王的生母蘭貴妃,連帶著也寵愛著這個被所有人視為怪物的七兒子蕭衍。
所以,雖然昱王有著不能容于人世的異瞳,
卻有著皇帝老子的寵愛,身份尊貴,權(quán)勢滔天,性格囂張跋扈,霸道無雙,目中無人,
被視為最不好惹的,南禹國第一霸。
云朵兒看著廳內(nèi)正中那個被萬眾矚目的男子,頓時愕然。
這,這不是五天前她在巷子里撿到的那個帥哥嗎?!
怎么搖身一變,變成了個王爺?!
相傳,昱王有一喜,——喜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