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瀾入了山林之后,走了大概有十多里,面前就出現(xiàn)一個壯漢和一個黃衣婦人。見面,蔡維尊哈哈大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親家了吧?”
莫瀾氣勢一凝,說道:“你就是蔡維尊?”
蔡維尊捋捋雜亂的頭發(fā),說道:“我就是?!?p> 莫瀾冷聲道:“你抓了我我兒?”
蔡維尊撓撓頭,心道:那小子不是說她已經(jīng)同意了嗎?
曲紅珍上前說道:“姐姐,言誠那孩子我們夫婦覺得很好,想要將女兒許給他?!?p> 莫瀾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們的孩子只有九歲,恕我不能應(yīng)允?!?p> 這下,蔡維尊和曲紅珍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棘手。對莫瀾,他們可不能像對待許言誠一樣喊打喊殺。
曲紅珍笑道:“本來若是姐姐不允也沒有什么大事,怎奈許言誠和我女兒有了肌膚之親,這又該怎么說呢,姐姐,女子名節(jié)如此不重要嗎?”
莫瀾聲音軟了下來,說道:“他的前程也很重要。”
曲紅珍道:“我也答應(yīng)讓他去參加科舉,不過要等到明天和我女兒定親之后?!?p> 蔡維尊道:“就是,他要是不答應(yīng),就只能留在黑虎寨了。”
一時間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半晌,莫瀾輕嘆道:“我要見一見我兒子。”
曲紅珍道:“姐姐這邊請。”
女人也真是奇怪,剛才還在喊打喊殺,這到黑虎寨時已經(jīng)是手挽著手,宛如一對多年未見的姐妹。
到了寨子里,曲紅珍道:“姐姐,言誠就在那里,我?guī)闳??!?p> 到了房間之外,玉宣子正蹲在門外斗蛐蛐,見了莫瀾,剛想要打招呼,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轉(zhuǎn)身繼續(xù)斗自己的蛐蛐去了。
曲紅珍推開門,剛想要邀請她入內(nèi),就看到了讓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床上一個小桌子,蔡楠楠正趴在上面練字,最關(guān)鍵的是她后面伏著一人,正在手把手教她。
曲紅珍看到這,就對莫瀾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你看吧,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拒絕?
莫瀾此刻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當(dāng)自己家的豬拱別人家的白菜時,既有為母的自豪,但是一想到從此自己就不是兒子最親近的人時,心頭不免有些酸楚。
莫瀾冷著臉道:“成何體統(tǒng)?!?p> 許言誠趕緊從床上下來,蔡楠楠捏著手指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曲紅珍道:“楠楠,這位就是言誠的母親?!?p> “啊?!?p> 蔡楠楠大叫一聲,捂著臉沖了出去。
曲紅珍道:“你們聊。”
她離開后,莫瀾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被帶到這兒了?!?p> 許言誠還沒說話,玉宣子就道:“這事得怪我?!?p> 莫瀾道:“你清楚就好?!?p> 玉宣子心道: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們關(guān)系太緊張而已,還能真的怪我?
小石鎮(zhèn),葉子良一覺就睡到了下午,醒來時就聞到了一股肉的香味,他喃喃道:
“許叔的手藝也真不賴?!?p> 到了隔壁,許大有笑道:“子良,馬上就好?!?p> 葉子良上桌沒一會兒,許大有就端著一盆虎肉上來了,然后轉(zhuǎn)身去廚房拿了一壇酒,兩只碗。
葉子良遲疑道:“許叔,瀾姨不讓喝酒。”
許大有笑道:“那是以前,你還沒有十八歲,喝酒不好,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成年了,當(dāng)然可以。”
而后小聲道:“反正你瀾姨也不在家,你怕什么?!?p> 言罷,兩個碗里倒?jié)M,許大有道:“來喝,喝酒吃肉這才是男人該有的生活?!?p> 葉子良天生靈魂強(qiáng)大,喝著倒沒有什么事,不過許大有好長時間沒喝酒了,不一會兒,就開始咬著舌頭吹牛了。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當(dāng)初他娶莫瀾之前的事。
許大有說道:“當(dāng)初,莫瀾一個人帶著孩子來到了小石鎮(zhèn),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我的,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親?!?p> 葉子良笑了笑,不過笑著他就覺得不對勁,問道:
“我是瀾姨從外面撿回來的,不是在小石鎮(zhèn)上被撿到的?”
許大有眼神迷糊,說道:“那當(dāng)然,我還能記錯不成,我還抱過你呢,你背上有一塊很大的黑色胎記。”
“胎記?”
葉子良很疑惑,這自從他能看到自己后背時就沒有看到過。
“是啊,當(dāng)初你哭鬧不止,我們都覺得你活不了了,尤其是那個胎記冰涼森冷,導(dǎo)致你渾身上下都變成了青紫色。”
許大有回憶道。
葉子良問道:“那我最后是怎么活下來的?”
許大有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當(dāng)初見你這樣,就勸莫瀾放棄你,不過她說什么也不行,言道就算不要自己性命,也絕對會救你?!?p> 葉子良心中感動至極,問道:“那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
許大有眼神迷離,說道:“后來,她帶著你去了一次書院,你就變好了?!?p> 葉子良疑惑道:“書院?”
許大有大著舌頭說道:“對,就是書院?!?p> 葉子良還打算問些什么,許大有就已經(jīng)倒在了桌子上。
葉子良暗道:看來自己的身世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人怎么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嬰兒甘愿放棄自己的生命,瀾姨一定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還有書院,院長一定知道什么。
傍晚,葉子良褪下衣衫,看到自己后背一片光潔,哪有什么黑色印記,既然黑色印記不存在,那許叔應(yīng)該就只是醉后在說胡話。
正當(dāng)葉子良打算合衣時,突然從鏡子里看見一團(tuán)黑氣出現(xiàn),但轉(zhuǎn)眼又消失不見。葉子良定睛看去,卻又什么都沒看到。
葉子良道:“幻覺?”
睡了兩個時辰的許大有終于醒來了,看著桌子上的狼藉,無奈的笑笑,自語道:
“還得我來收拾?!?p> 不過旋即他的臉色就僵了下來,他似乎想到了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他急忙跑到葉子良屋前,敲門進(jìn)去。
許大有道:“子良,剛才我是喝醉了,說胡話呢,你別往心里去?!?p> 葉子良道:“許叔,這胎記我怎么左看右看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許大有脫口而出道:“那不是在右肩上嗎?”
葉子良眼睛一瞇,說道:“我也似乎看到肩膀上有些異常?!?p> 而后葉子良繼續(xù)說道:
“許叔,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權(quán)知道自己的情況,而且,你想想,假如,我一輩子是這樣,那豈不是吃喝都要靠言誠了,甚至娶媳婦也要靠他,這你怎么忍心。”
許大有一直覺得,要是葉子良一直這樣,拖著自己倒沒有什么,反正已經(jīng)十八年了,但是以后,自己老了,這不得拖累小玉兒,這可不行。
許大有的心思葉子良明白,人之常情,他也體諒許大有,并不會因此對他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