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莊似平地拔地而起,周圍荒無人煙,僅此這一家客棧,卻造的金碧輝煌。
墨文文撐開布傘,在外候著。
白十景掀開轎簾下了馬車,墨文文立馬將傘撐到了他身前。
薛棠隨后出來,望著墊了厚厚一層的雪花,不自覺的縮起了脖子。
桃夭夭這時跑來,將傘遞給薛棠。
白十景微微等待了一下,見女子跟上來后,才繼續(xù)邁開步子。
薛棠跟著白十景一道往驛站走去。
店小二在門前候著,見一行走過來的人,裝扮明顯不俗,想必身份尊貴,于是上前熱情招呼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墨文文回道:“住店,要幾間上好的廂房?!?p> “好嘞!這就給您安排?!钡晷《I(lǐng)著一行人進了客棧。
剛進客棧,薛棠就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她暗中瞧了瞧,一個碩大的驛館零零散散就只有十幾個散客。
堂中坐了一對上了年紀(jì)的夫婦,一側(cè)是一名韋儒書生;不遠處的一桌坐著四個人,身側(cè)各持一把刀,看身相,似是出鏢之人,他們旁邊,則坐著三名大漢,大冬天光著一側(cè)膀子,一碗一碗的喝著烈酒,酒碗磕的砰砰作響。
而靠窗邊,薛棠眼睛一瞇,好一個風(fēng)俊瀟灑的少年,他兀自飲著酒,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卻掃向墻邊最不起眼的一人,薛棠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名穿著道袍的男子。
奇怪的是,他明明長相周正,卻不易讓人記住樣貌,此時的他一手把玩著兩個小鐵球,鐵球黑而耀,襯得他的手白皙又纖細。
薛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禁笑了笑。
他們一行十幾個人進來,也多多少少引起了堂中人的注意,白十景略過眾人的目光,就徑自上了二樓。
薛棠看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也準(zhǔn)備回廂房,在路過三名大漢身邊時,她不經(jīng)意踩了一下裙擺,腳步踉蹌的碰了桌角,抬眼之際,卻見大漢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暗暗壓下內(nèi)心的懷疑,抬腳跟上白十景的步伐。
“小姐,您腳沒事吧?”進了廂房,桃夭夭關(guān)切的問道。
薛棠小心翼翼的將門關(guān)上,又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這才對桃夭夭說道:“剛剛我是有意為之,今晚可能會有事發(fā)生?!?p> 桃夭夭立馬瞪大眼:“不會這么倒霉吧?”
“我也只是猜測,”薛棠想到剛剛大漢的反應(yīng),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大漢的表現(xiàn)太過平淡,反而讓人不安。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做好本分工作,為了這一路上有所傍身,她要繼續(xù)討好某人。
她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讓桃夭夭先在廂房等著,就打開廂門走了出去,路過走廊,她順手接過店小二端上來的吃食,打算送去給白十景。
墨文文在外盯哨,看見薛棠過來,攔住她:“侯爺在沐浴,有事明日再來吧!”
“那你替我把飯菜送進去吧!”薛棠道。
墨文文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隨后當(dāng)著她的面拿出一根銀針試了一下飯菜,這才端了進去。
“……”薛棠。
小心為上也好……
等墨文文送完飯菜出來,看見薛棠還在外面,不由問道:“還有事?”
薛棠道:“我有一句話還需拖墨總管轉(zhuǎn)告侯爺。”
“說吧!”
“麻煩問一下他今日是否滿意?”
墨文文奇怪的看著她。
薛棠補充道:“我擔(dān)心侯爺不滿意,克扣工錢?!?p> 墨文文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心中鄙夷。若要追究,侯爺會有一萬個不滿,但即使這樣,侯爺也是說一不二,絕不會臨時變卦,并回道:“侯爺大度,豈會跟你一姑娘計較。”
薛棠恍然大悟的點著頭:“那以后服侍侯爺?shù)娜蝿?wù)還是交給墨總管了,此務(wù)任重道遠啊,我相信侯爺英明,不會跟我一般計較的?!?p> 墨文文一時啞口無言。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若薛棠真不管不顧,難保侯爺不會有意見,事后問起來,他倒成了罪人。
看著薛棠說完準(zhǔn)備離開,連忙叫住她:“侯爺已沐浴完畢,薛姑娘有請!”
薛棠其實早猜到墨文文故意不讓她進去,既然他搬出梯子,她也就順著梯子往上爬。便經(jīng)過墨文文打開的廂門走了進去。
墨文文隨手關(guān)上門,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被薛棠繞進去了,明明自己的意思是侯爺不會克扣工錢,卻被她得寸進尺的說成不用服侍了,可恨!
薛棠進門后收起臉上狡黠的笑,看向房中,桌上的飯菜原樣未動,而白十景此時正在擺弄著桌上的盒子,他專注的樣子明顯對盒子里的物件興趣十足。
薛棠不禁止步。
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只穿了墨色的里衣,外面披著一件深紅色的大氅,明明是暗色系,卻襯得他愈發(fā)俊俏。此時的他,少了一絲冷淡和疏離,多了一些人間煙火氣。
白十景感受到目光,看向她。
突然他勾唇一笑,盒子里的匕首已經(jīng)出鞘。
薛棠躲過迎面而來的勁風(fēng),事后險險的看著被削掉的桌角,不覺可笑,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溫良無害?
如此想著,薛棠卻是鼓起掌來:“侯爺好身手!”
白十景遞了她一記白眼,再次揮舞起手中的匕首,頓時,包著桌角的鐵皮被削成細末。
薛棠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匕首未觸碰桌角絲毫。
原來,這就是傳聞中削鐵如泥的“金焰”。
薛棠附和道:“好匕首!”
白十景無趣的收了匕首,準(zhǔn)備藏起來,薛棠靈光一閃,立馬攔住他:“之前就聽聞過它的威力,一直在想何人能端得上如此一絕的匕首,今日有幸得見,才發(fā)現(xiàn)侯爺就是它的有緣人?!?p> 白十景看了她一眼:“有求于我?”
薛棠不好意思一笑:“果然逃不過侯爺?shù)幕垩郏鋵嵨抑皇窍胂蚝顮斀栌靡幌滤?,瞻仰瞻仰?!?p> “喜歡什么不好,喜歡匕首?”白十景挑眉。
薛棠一噎。
“給你得了!”白十景說完,施舍般將盒子扔給她。
薛棠著實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之快,受寵若驚的抱住盒子:“這,這就送給我了?”
白十景看著她仿若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哂笑:“本侯多的是古玩玉器,也不差它一個。”
雖然他嘴上不饒人,但薛棠心下還是很開心的,也忘了今晚來此目的,抱著盒子就準(zhǔn)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