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文接收到男子的眼神,一種不識相的感覺,突然油然而生,他連忙退開一步,乖乖的在一旁等候。
桃夭夭也沒料到白十景會親自下來,愣了片刻,提起膽量上前攔住他,勸道:“小姐實(shí)在是高燒嚴(yán)重,望侯爺見諒!”
男子盯著桃夭夭看了幾許,將她盯得渾身發(fā)麻,她不敢抬頭看他,只覺得自己此時(shí)如一張薄紙,一看就透。
“說吧!”
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冷意。
桃夭夭心下一顫,不再掩飾:“小姐已遭遇多次追殺,奴婢不想她至生命于不顧,不愿她回京了!”
“你是覺得本侯保護(hù)不了她?”
話落,候在一旁的墨文文偷偷退開了一步。
哪是保護(hù)不了她,侯爺您明明是將她的命往外送呢!
當(dāng)然,他心中所想要是被白十景知曉,準(zhǔn)被打爆頭。
“沒有,”桃夭夭連忙搖頭,之后低下頭,絞盡腦汁的說道:“侯爺,您莫要為難奴婢了,其實(shí)奴婢剛剛所說的話,也是小姐授意,這件大氅,就是小姐讓奴婢給您送來的?!?p> 桃夭夭說完,將懷中洗好的大氅遞給他。
所以,她是刻意疏遠(yuǎn)本侯呢?
白十景從沒有一次,如此時(shí)一般,覺得這話刺耳。
墨文文也捏了把虛汗,當(dāng)初是誰厚著臉皮要跟著侯爺回京,現(xiàn)在可好,說拋棄就拋棄,真當(dāng)他家侯爺這棵高枝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
曾幾何時(shí),又有誰,又誰敢,拂侯爺?shù)拿孀?
薛棠以后怕是連認(rèn)錯的地方都沒有了!
白十景望向客棧的方向,忍耐了許久,問道:“她可還有說什么?”
桃夭夭狠下心回道:“小姐讓奴婢替她向您說聲抱歉,這一路給侯爺添麻煩了!她還擬了一張欠條,等回京后便將銀子奉還?!?p> 薛棠欠銀一事,桃夭夭是知道的,她自認(rèn)為這樣說靠譜一點(diǎn),總不能給小姐招來欠債不還的罪名。
所以她一早就擬好了欠條,隨著大氅一起交給侯爺。
“是嗎?那她為何不親自前來告訴本侯?”
桃夭夭一時(shí)被問住,擔(dān)心他生出懷疑,心中想著措辭,就見白十景說完后,徑自上了馬車。
“回京!”一聲令下,馬車簾子隨之落下來,遮住了男子冷若冰霜的面容。
墨文文也不再耽擱,從桃夭夭手中接過大氅和欠條,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姑娘好自為之吧!”
隨后帶頭出了客棧。
桃夭夭在原地站了半餉,直到看見馬車消失在視野中,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回了客棧,她又在廂房門外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推門進(jìn)去。
薛棠早已穿戴妥當(dāng),站在窗前看著屋外的景色。
“大雪停了,也不知路障解除了沒?”她呢喃道。
躲了那人兩日,終歸不是辦法,也該去問問了。
轉(zhuǎn)回頭見桃夭夭站在原地絞著小手,一臉心事重重,擔(dān)憂的問道:“你怎么呢?”
“沒,沒怎么??!”桃夭夭故作一臉輕松,露出甜甜的微笑。
薛棠滿臉懷疑的看了她幾眼,直到瞧著她確實(shí)沒事,就問道:“大氅可晾曬干呢?”
桃夭夭一愣,隨后若無其事的用鐵鉤將爐子里的灰舀出來一些,嘴上平靜的回道:“今早奴婢給您將大氅還給侯爺了。”
“那就好,”
薛棠又試探性的問道:“那侯爺可有說什么?”
相似的問話,從小姐口中也說了出來,桃夭夭一時(shí)有些恍惚。
她那件事是否做錯呢?
壓下內(nèi)心的困惑,她回道:“侯爺沒有多說,讓墨總管收下了?!?p> 聞言,薛棠思索了一會兒,她原以為白十景高高在上,好不容易施恩于自己,不說兩句敲打敲打她,都不似他的風(fēng)格。
既然沒有說什么,她也就放下了這顆心。
心中則琢磨著今后的事情,要是白十景繼續(xù)逼問,她又該如何作答?
追殺之人到現(xiàn)在,她也未理清頭緒,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與敵國扶桑勾結(jié)在了一起。
想起薛老頭子的那封密信,她苦澀的笑了笑。
……
這一天過去,薛棠都窩在廂房中沒有出去,而是跟柳箐箐兩人訴著舊事。
她很奇怪,這兩日故意避著侯爺,為何他也沒宣自己服侍?難不成他在跟自己賭氣?
“你說侯爺是不是嫌我是個大麻煩?”
柳箐箐剝著花生,抽空回道:“確實(shí)挺麻煩的,若我身邊跟著一個隨時(shí)會遇到追殺的人,也會很憂愁?!?p> 女子一愣,緘默無言。
柳箐箐怕剛剛那話讓薛棠產(chǎn)生動搖,又解釋道:“其實(shí)吧,我覺得潤都侯爺帶上你一同回京,未必沒有發(fā)現(xiàn)危機(jī),或許你身上,也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p> 薛棠一怔,想起之前荷包一事,覺得她的話似乎在理。
“你是說,我跟他互相算計(jì)著對方……”
“你算計(jì)他什么?”柳箐箐疑惑。
“……沒,只是依靠他回京。”
柳箐箐又說道:“且不說你,就說他,你覺得他會無緣無故對一人好嗎?”
當(dāng)然不會。
即便她還欠著銀子,但他也沒必要為了銀子帶著她這個拖油瓶。
就算他對自己存在目的,可到底救過自己,她便問道:“他救了我一命,理應(yīng)感激,我應(yīng)該做點(diǎn)什么?”
柳箐箐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掰著手指道:“侯爺既不缺錢,也不缺財(cái),還不缺侍衛(wèi),他似乎什么都不缺?!?p> “那表達(dá)心意的就沒有呢?”
“有是有……”,柳箐箐見她眼中升起一絲希曦,促狹道:“要不你以身相許?”
“……”薛棠。
這人能正經(jīng)一點(diǎn)嗎?
柳箐箐見她面色微紅,心中了然,原來,不止自己一人在情感編織的網(wǎng)子里掙扎。
她便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你還是做飯給他吧,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飯以香為美,甚好不過?!?p> 薛棠瞬間黑了臉。
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她做飯?jiān)愀馔噶?
不過她并未放棄這個機(jī)會,拉著柳箐箐的手道:“箐箐,要不你現(xiàn)在就教我做吧!”
柳箐箐攤了攤手:“侯爺都走了,做了給誰吃?”
走了?
薛棠一時(shí)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問道:“什么走了?”
“今早啟程的,你不知道?”柳箐箐驚訝道。
他回京了……
薛棠木訥了好半天,似乎不愿接受這個事實(shí),就算侯爺氣她,怨她,也不至于不動聲響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