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像是沒有看到陸冉一樣,繼續(xù)用不知哪里找來的竹簽,挑動著地上的螞蟻,自娛自樂。
陸冉看著蘇離。
一身白色囚裝,臉上依舊白白凈凈,不帶絲毫的灰塵,與其他犯人相比,簡直不像是個犯人,反而更像是哪個世家的公子爺。
“這兩天過得可還算好。”
陸冉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承小姐之福,一切過得還可以。”
蘇離不咸不淡。
自己之所以居住牢房,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要不是她,自己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瀟灑快活。
“既然過得還可以,那就不妨多住上幾日?!?p> 陸冉也是平淡道。
蘇離聞聲,手中竹簽微微停頓,最毒婦人心。
“對于你這種為你著想的大俠,我是佩服得很?!标懭匠谅暤?,“而且,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我會罩著你的?!?p> 蘇離撇撇嘴。
就是信了你的鬼話,我才會被關(guān)在這個地方。
“可你也要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雖是黎明百姓著想但確實是盜取他人財物,行盜財之事。”
陸冉看向蘇離,嚴(yán)肅說道:“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為你爭取。我說過,我會罩著你,就是會罩著你。”
“我陸冉雖不是男子,可同樣說的話,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說罷,便是起身離開。
蘇離看著陸冉離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瞇起。留神間,那被挑動的螞蟻,乘機溜走。待蘇離反應(yīng)過來,地上的螞蟻已不見。
連螻蟻都有如此強烈的求生欲,更何況是人呢。
一時間,蘇離也是感慨萬分,心境有所波動。
陸冉之所以會來見蘇離,為的就是承諾。自己承諾過會罩著他,那就會竭盡全力,護他周全。
“爹,你打算怎么處理蘇離?!?p> 一離開牢房,陸冉就直奔陸開元房間而去。
“怎么?”陸開元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陸冉?!叭絻?,你對這蘇離似乎挺上心的?!?p> 陸冉道:“不是上心,而是承諾。我承諾過只要他肯幫忙,我就會罩著他。他那晚選擇幫忙,那我也會兌現(xiàn)承諾。”
“可你要知道,他是個犯人。縱使初心是為了杭州百姓,出發(fā)點是好的,但過程卻是觸犯了律法,不問自取是為偷?!标戦_元說道。
“這我知道。所以說,哪怕是選擇幫了我們,我也依舊對他不出手?!标懭交貞?yīng)道,“大是大非,我還是分的清?!?p>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當(dāng)明白。”陸開元沉聲道,“以他盜取的財物價值,就算判不了死刑殺不了頭,也足夠他坐上好幾年牢?!?p> “可他終究是幫過我們。”陸冉著急道,“我們就不能講講情?!?p> “法大于天。”陸開元絲毫不松口。
陸冉還想說什么,陸開元罷手,道:“這件事,冉兒你就不要操心了,為父自有打算。”
“來,過來瞧瞧?!标戦_元伸手讓陸冉過來。
擺放在桌上,呈現(xiàn)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張地圖。
在這地圖上,有著兩種極為耀眼的顏色,綠色和藍(lán)色。
綠色為莊稼區(qū)。
藍(lán)色為洪澇區(qū)。
“杭州城,農(nóng)林圖?!?p> 陸冉一眼就看出這是什么地圖。
農(nóng)林圖,顧名思義就是農(nóng)牧林業(yè)的地圖。
“現(xiàn)在五大行的事情解決了,五大糧倉也徹底的由知府衙門掌管,但,開倉振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标戦_元指著地圖,道,“治標(biāo)不治本。只靠糧倉,早晚會坐吃山空。”
“這一點,我之前也想過。”陸冉說道,“爹,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
“你還記得之前劉大彪提過的條件。”
陸冉眼睛一亮。
“修建大壩?!?p> “可是,修建大壩,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修完,都不知過去猴年馬月了。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對。想要修建大壩,以我們的條件,根本就滿足不了,更別談時間上也來不及?!标戦_元點頭。
大壩,不是說建就能建,首先要選擇地址,然后招工,還要購買物料等等,人力物力財力,單憑杭州城現(xiàn)在的條件,根本就做不了。
朝廷是有意在江南一帶修建大壩,但,遲遲拖著,公文下不來,不就是耗資巨大,朝廷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但我們可以從簡,在程序上簡化?!?p> “雖然效果不如大壩好,但聊勝于無。”
“簡化?”陸冉看著地圖,眉頭緊皺,思索著。
類似大壩,簡化程序。
陸冉忽然眼睛一亮,沉聲道:“引流。”
陸開元微微一笑。
“就是開渠引流?!?p> “莊稼之所以會淹死,是因為連續(xù)數(shù)天下起大雨,水量一時增多,從而導(dǎo)致,莊稼因水積水,方才淹死。”
“我們一旦將水引走,分散開來,引到湖泊,河流甚至大海之處。哪怕,到時候水再多,也會順著我們挖通的渠道,流向四面八方?!?p> 陸冉越說越興奮,仿佛面前就有一條康莊大道。
“謝謝爹。爹爹真棒!”
陸冉想通這一點,迫不及待想要去實施。
“怎么,不再關(guān)心蘇離了?!?p> 陸開元半開玩笑道。
“與滿城黎民百姓相比,蘇離已經(jīng)不再那么重要了。”陸冉淡淡道。“我來之前,已經(jīng)去看過蘇離,他說他過得還可以?!?p> “而且,女兒相信,爹是個有大宏量之人?!?p> “爹,如果你沒有其他事的話,那女兒就先走了?!?p> 陸冉是躍躍欲試。
“去吧去吧?!标戦_元罷罷手,道,“你做一份計劃出來給我看看,如果可行,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放心吧爹,女兒不會讓你失望的?!?p> 陸冉一掃之前的納悶。
“蘇離?驚蟄笛?”
陸開元敲了敲桌子,沉思著。
能夠手持驚蟄笛,這個蘇離的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畢竟,對于驚蟄笛,陸開元也是有所熟悉,甚至,在二十年前,還曾經(jīng)見過。
而且,如此年齡,就有如此高的武功。
怎么看,蘇離都不是常人!
“看來,得去見一見蘇離?!?p> 陸開元邁步便是向著牢房而去。
對于蘇離,陸開元也是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