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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奪天錄

第三章 赤影謎蹤

六道奪天錄 漆黑的荒野 2523 2024-12-25 01:16:22

  楊勉跪在祠堂青磚上,膝下寒意刺骨。直到一聲“抬起頭來”,他才挺直脊背。

  昂首望去,面前的族長身著赤色魚鱗胄,眉目如劍,不怒自威。

  楊勉正欲發(fā)問,卻突然說道:“我有何錯?”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怔住了。

  族長冷笑道:“你潛入宗內(nèi)偷竊秘寶,如今人贓并獲,當(dāng)處死刑!”

  滿堂嘩然。

  楊勉剛要辯解,已被兩名壯漢架住胳膊往外拖。

  他拼命扭頭,只見校尉負(fù)手而立,身影漸遠(yuǎn),喉間千言萬語硬生生哽住。

  “校尉?!”楊勉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中衣。

  窗外月色如霜,他盯著陌生的房梁半晌,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到了宜州。

  可為什么會做這樣一個奇異的夢?

  楊勉百思不解,只得即刻記錄夢境細(xì)節(jié),以防遺忘。

  記錄時,他心中慶幸:“好在自己這怪病僅令腦海中想不清東西,倒也未曾影響過記憶。”

  端詳片刻后,已無睡意。

  他換了一身寬松長衣,穿上軟底的靴子,系好束腰帶,掛上兵器,最后揣上一片金箔和幾兩銀子出門去了。

  庭院外的早晨終于透露出一絲秋天的氣息,涼爽的風(fēng)拂過面頰,遠(yuǎn)處傳來黃鶯清脆婉轉(zhuǎn)的啼鳴,天地間彌漫著秋日特有的神韻。

  楊勉沿著城路緩緩步行,邊走邊回想昨日那個令人困惑的謎題:“日照山紅,當(dāng)屬辰時,但卻沒有說明具體地點,難道是昨天丟失寶物的地方嗎?難道真是昨日那位城門校尉所托?”

  他用完早膳,趕在辰時前出了內(nèi)城,便瞧見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男子,身穿青色長袍,背脊挺得筆直,并無其他裝飾,唯有一支劍柄立在肩頭。

  楊勉走近一瞧,依稀能從眉眼間認(rèn)出這是那位從四品的大官。

  他趕忙行禮問好:“見過校尉大人?!?p>  對方攔下他:“今日休沐,不必以官職相稱。我姓盧名賢章字文卿,受業(yè)師父姓何,名諱上道下明。”

  “盧賢章?!”楊勉心頭一震,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五仙宗東宗的首席長老,何道明,正是盧賢章的師傅。他真是東宗的盧賢章!”

  他趕忙拜揖:“在下楊勉,久聞師兄大名,不勝榮幸?!?p>  行禮時,楊勉心中暗想:“為什么他會來幫我?昨兒他說的‘做買賣倒是可以’莫非是種暗示?”

  起身的一瞬間,他心里已經(jīng)清楚——昨日不幫今日幫,這分明是要他欠東宗一個人情。

  “看來,東宗對這次宗門大比也沒有把握啊。”楊勉腹誹道。

  盧賢章并未意識到,楊勉僅憑這一點信息就推測出了如此之多。

  他回禮后說道:“昨日看似我袖手旁觀,只是因為你剛來宜州,有所不知。此地不比中原,一直以來民風(fēng)彪悍,匪患不斷。

  又因我岳朝推行‘黃老之言’作為治國之道,地方應(yīng)對作奸犯科者,少有懲治,多數(shù)只是教化?!?p>  講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久而久之,官吏與匪徒間產(chǎn)生默契,像昨日那樣的小偷小摸,即使報了官,也不會有人管你的。”

  說著,盧賢章便留意楊勉的臉色,意外發(fā)現(xiàn)對方未顯憤怒,似乎對此早有預(yù)料。

  楊勉故作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師兄。我只想拿回東西,不會把事情鬧大的?!?p>  盧賢章點了點頭,心道一句“還算聰明”。于是并不再多吩咐,只是遞去一塊黑布。

  楊勉模仿著對方,拿布蒙上臉,防止被有心人記下長相。

  外城的居民區(qū)離城門很近,街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許多勞工和商販,二人避過人群,拐入了巷子中。

  拐了幾個彎后,楊勉便放棄了記路,老老實實地跟著師兄身后。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于停在了一間臟兮兮的木屋子前。

  盧賢章走前一步,先是聽了聽屋內(nèi)有沒有聲音,接著才去敲門。

  “咚咚咚。”

  “誰啊?!崩锩嬗袀€孩子沒好氣地問道。

  盧賢章默默無言,只是不斷地敲著門。

  “來了來了,別敲了!”

  門縫里探出張黝黑小臉,一見門外兩個蒙面人,嚇得“咣當(dāng)“就要關(guān)門。楊勉眼疾手快,一把撐住門板,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小個子縮在門后直哆嗦,活像只受驚的耗子。

  “喚你兄長出來?!北R賢章低聲說道,“他昨天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現(xiàn)在該還回來了?!?p>  小個子愣住了,就跟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是誰一樣。

  “你這人真不知好歹。以前他偷了東西分給你的時候是兄長。現(xiàn)在被人找上門來,你就不認(rèn)了?”盧賢章冷笑一聲。

  小個子連忙開口說道:“等一下,等一下!阿跖哥,你們說的應(yīng)該就是他,可他已經(jīng)半個月沒回來過了?!?p>  楊勉眉頭一皺,趕忙問道:“那個賊現(xiàn)在在哪里?”

  小個子偷瞄盧賢章臉色,見他垂眼不語,才縮著脖子道:“半月前來了個白衣裳的公子,阿跖哥摸他錢袋栽了跟頭。誰料那人反倒夸他手快,直接把人領(lǐng)走了!”

  楊勉與盧賢章對視一眼,心中都泛起一個念頭——昨日莫非是有人幕后指使?

  “少廢話!”楊勉揪住小個子衣領(lǐng)提離地面,“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崽子藏哪兒?”

  見對方眼珠亂轉(zhuǎn),他怒上心頭,反手“啪”地抽了過去。脆響聲中,黝黑面皮上頓時浮起血痕,小個子踉蹌撞上土墻,捂著臉直抽冷氣。

  盧賢章慢了一步,只得收回想要制止的手。

  “就,就住在離這兒不遠(yuǎn)處,有一大片竹林的地方,就在那兒?!?p>  楊勉看向盧賢章,對方點了點頭,示意能夠找到。

  盧賢章又問:“那個穿白衣裳的公子,長什么樣子,說話口音是哪兒的?”為官先憂民,他感覺這位白衣公子有些奇怪,想去調(diào)查一下。

  “不知道,沒看清楚臉長什么樣,只能看出來個子不高?!毙€子回憶道,“說話,聽不太出來,總之不是咱本地的口音?!?p>  問完了話,二人轉(zhuǎn)身離去,沒走幾步,盧賢章猛地回頭。

  本來松了口氣的小個子又緊張了。

  盧賢章只是扔出幾粒碎銀來:“既然跟他斷絕了聯(lián)系,那以后也別聯(lián)系。銀子收好,去城里找點事做?!?p>  說罷,徑直而去。

  晨霧未散,整片竹林都氤氳著一層薄紗般的濕氣。不遠(yuǎn)處傳來幾聲清脆的“劈啪”聲,乘著清風(fēng),在竹林間回蕩。

  楊勉剛剛靠近,便望見了那個“阿跖”。

  他一身勁裝,短刀在竹林中翻飛。刀刃劃過竹身,留下一道道淺痕,卻始終沒有斷裂。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浸濕了衣領(lǐng)。

  楊勉盯著那矯健的身影,怒火中燒——這哪是什么傷筋動骨的病秧子,分明是只活蹦亂跳的瘦猴!昨日那場苦肉計,竟是演給自己看的。

  竹竿“咔嚓“一聲倒地,阿跖這才收刀,胸膛劇烈起伏:“怎么這么早就來喊我,還沒到中午吧?”

  沒人回答他。

  阿跖緩緩轉(zhuǎn)身,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兩個蒙面人逆光而立,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面上卻扯出個滿不在乎的笑:“二位爺這是唱哪出???”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卻泄出一絲輕顫。

  楊勉扯下蒙面黑布的剎那,劍刃寒光驟起:“香囊呢?里頭的東西,還有那一兩銀子!”

  阿跖下意識退了半步,又硬生生釘住腳跟:“銀子還你。”他梗著脖子從懷里掏出銀兩甩了過去。

  楊勉用袖口裹住手掌接下,迎著日光細(xì)細(xì)觀察銀錠,確認(rèn)無誤才收入內(nèi)襟暗袋。

  待見對方收起銀兩,阿趾故意拖長聲調(diào):“香囊嘛——”話音未落,劍鋒已貼上咽喉。

  “快說!”

  冰涼的刃口激得阿趾渾身一顫,他強(qiáng)忍著沒去摸腰間掛的短刀,咧開的嘴角有些僵硬:“公子若是能幫個忙......”

  “憑你也配談條件?”楊勉劍鋒一沉,血珠順著脖頸滑進(jìn)阿跖的衣襟。

  阿跖一驚,大喊道:“公子盡管動手,只是您要找的東西,可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對峙片刻,楊勉最終收劍回鞘。

  阿趾瞳孔微縮,眼底掠過一抹如釋重負(fù)的暗芒。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頸間那道淺淺的血痕,指尖觸到尚未干涸的血漬時,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

  “要我做什么?”

  “救人!在城外的匪幫,我有個朋友被他們抓走了,他叫小七?!?p>  “又是個賊?也真是手藝不精?!睏蠲惚П劾湫Α?p>  “不是!小七在藥鋪當(dāng)學(xué)徒,前日他進(jìn)山采藥,然后再沒回來......”阿跖突然哽住,喉頭劇烈滾動兩下,“有人說看見他被那群強(qiáng)盜抓走了?!?p>  楊勉不置可否,反倒是盧賢章開口問:“你這朋友是因為什么被抓的?”

  阿跖有些茫然地?fù)u了搖頭。

  楊勉突然逼近半步:“人可以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昨日偷香囊,是誰指使的?”

  “我、我是個賊,偷東西哪還要人指使......”阿跖低著頭說道。

  “沒人指使?那你為什么不偷錢財,偏偏只盜走了我的香囊,還在這里用它來威脅我?!?p>  “我自小運氣就好,總能摸到最貴的東西?!?p>  “是嗎?”楊勉不信這話,故意指著他羞辱道,“這么說來,你真是天生的賊?!?p>  阿跖只是低著頭。

  看他這般模樣,即便再三逼問,也難以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也罷,楊勉不再糾纏:“明日此時,我把人帶來,你還我的香囊?!?p>  臨行前,他故作隨意地補(bǔ)充道:“既然你知道那東西對我有用,最好乖乖收著,莫要心生歪念。”

  二人離去之后,劫后余生的慶幸在阿跖眼中一閃而過,隨即被刻意壓下的笑意取代——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反倒透著幾分后怕的蒼白。

  他緩步退入竹林深處,憑著濃霧的掩護(hù)悄然離去。

  楊勉與盧賢章并肩行走于大道上。

  “師兄,城外的匪幫在哪里?”

  盧賢章回憶道:“匪幫?說是匪幫,應(yīng)當(dāng)只是些流民罷??斓缴挝缌耍蝗缦热ノ腋嫌貌?,午后我陪你去尋。”

  “不必勞煩師兄?!睏蠲憔芙^道,“師兄今日已為我操心許多,下午的事我自會處理,畢竟不過是些流民罷了?!?p>  盧賢章凝視對方良久,隨即一笑道:“既然如此,也好。畢竟中原楊氏乃是武將世家,師弟自然無需我多慮?!?p>  指明了方向后,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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