屺瞻面上躊躇了一會,半晌方才開口道:“花各有命,你這說的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就像我府中那些花草,前些時候尋了花匠每日悉心照料,也不是就必定長勢好的?!?p> “一夜之間倒了一片,也不是沒有的事兒……到最后又得重新尋人來布置一番,也是勞心勞力的事兒?!?p> 靜姝低頭微微笑了笑,而后進了柜臺,親自替屺瞻從藥柜里抽出金銀花來仔細稱量包好。
“這些您收好了。等過些時日,還有新到的菊米,烹煮起來清香撲鼻。長公主該是喜歡的,到時候我再遣人送一些到府上來?!?p> 屺瞻接過藥包的時候,靜姝的指尖從他的掌心無意間輕輕劃過。
霎時,屺瞻只覺得掌心有些微微的發(fā)熱,似是還有一些隱隱的酥麻。他倒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只當是方才與趙靜姝說話的時候用了勁道,有些著了力。
靜姝擺了擺手,直接將屺瞻送出鋪外:“國公爺好走。”
屺瞻望著靜姝,只有每次趕人的時候她臉上才能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來…….
他垂下頭,只得悶聲離開千芝堂。
走了沒兩步,他突然又轉過身來:“明日你還來鋪面上么?”
“有些事兒要忙,怕是不在呢。您要是還有什么吩咐啊,回頭遣人來找伙計和掌柜的就成?!?p> 靜姝微微笑道:“想來您公務在身,平日也忙著呢。這還念著要親自過問長公主的飲食起居,也真是個一等一的孝子了。我等該多與國公爺您學著點,對家中長輩,講究的可不就是這份孝心嘛?!?p> 屺瞻復又望了眼靜姝,她總是這樣將話說的滴水不漏,怕是街邊那些吃酒肉的人,都比她愿意多說兩句體己話呢。
隔日,靜姝與謝安早早便到了城南碼頭。
這蘇門答剌人也是謹慎的很,偏搭了一條不起眼的運送牲口稻草的農(nóng)船來。
這密密麻麻的稻草里頭,自是藏了他們所說的石龍涎。而稻草的草腥味,又極好的掩蓋住了石龍涎的香味。
一艘艘船只靠了碼頭,有官兵過來逐一查驗。等輪到蘇門答剌的船過來,那為首的官兵不過隨意看了兩眼,連船幫都沒跨過,就給直接放行了。
靜姝在岸邊看著,算是瞧明白了。這還有里應外合的,單一個碼頭管事的小兵,哪來的膽量如此行事?
這可是京師重地,若是一不小心放了私貨或者要犯進來,那可是隨時要掉腦袋的事兒。因而在碼頭當差,還有一個戲稱,說是把腦袋隨時別在褲腰帶上的活。
由此可見,這一回可不單單是蘇門答剌人和謝安之間的事兒,恐怕牽扯的面便更廣了。靜姝微微覷起眼眸,想著這背后的大魚怕是快要現(xiàn)身了。
碼頭出來還得考慮進城門的事情,東西南北四道大門是入城的必經(jīng)之處。東西兩面把守的人最多,南面次之,北面的入口看守相較而言看守最是松散。
雖然順利從碼頭接到了貨,可還得考慮怎么入城的問題。謝安說北面人少,素日也沒什么人員往來,就兩三個人看守著,往那兒入城最好,只是要多繞一段路罷了。
謝安和靜姝的馬車各自朝著北門趕去,等到了那兒,方才發(fā)覺不過守了一個兵在那兒。也是湊巧了,說是另一位鬧肚子,跑去茅廁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