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這個(gè)意思,若有言語得罪之處,還望三小姐海涵?!贬ㄕ奥犃?,忙又鄭重作揖道。
靜姝心下細(xì)細(xì)一品,方才好似自個(gè)是把話給說得突兀了,仿佛話里還帶了刺一般。
她便笑了笑,轉(zhuǎn)了口氣道:“那日收到秦勇送來的書信了,是我該替婉妹多謝您才是。”
屺瞻道:“倒是不必客氣,我也沒拿你當(dāng)外人…….只不過,這趙婉的生母瞧著,似乎也沒你這般上心呢?!?p> 靜姝抬起頭來,盯住屺瞻道:“說起來,其實(shí)童石和婉妹這事兒,不該是我來出面的。只是三太太出自江南書香門第,平日里說話辦事謹(jǐn)慎慣了,像這樣的事兒,她斷然是做不出來的?!?p> ”她不去做,并不代表心下不著急。不過,你膝下無子,自然是不知曉。這為人父母者,多是多子女殫精竭慮的。為子女籌謀打算、為子女遮風(fēng)擋雨,甚至為子女披肝瀝膽,那都是甘之若飴的?!?p> 屺瞻沉吟,想著這趙靜姝尚未出閣,怎么說起這父母與子女之道,如此言之有物。
半晌,他方才道:“那三小姐言下之意……”
靜姝忙抖開被褥,把指尖放上去重新丈量了下,似自言道:“我同你說這些做什么?倒真是有些閑話過多了。還是趕緊把手頭的繡活做完,好早些回去呢?!?p> 說著,靜姝又拿出針線,將繡有芙蕖的地方攤開、抹平,一針針地繼續(xù)著方才的軌跡。
屺瞻得了那么一句莫名的話,倒是也不介意,不過就好脾氣地在方才靜姝坐過的地方落了座,而后就那么安安靜靜地瞧著靜姝做繡活的神情和姿態(tài)。
“我母親做女紅的時(shí)候,我就在邊上瞧著,有時(shí)候繡紋樣還得比對著做。怎么你都不用的么?”屺瞻笑道。
靜姝盯著手里的針線:“長公主手腳輕靈,做事又仔細(xì),貴人貴像,我又哪里好相比的?!?p> “每次我想同你仔細(xì)說些什么,你總是這樣說的滴水不漏呢?!贬ㄕ拜p抿著嘴道。
“你是在府里話事慣了,人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待著,偶爾有不盡如人意的時(shí)候,也便有些不自在了?!膘o姝直言道。
屺瞻聽了,輕輕用手擊打了下茶幾:“好似是這么個(gè)理兒,多是旁人揣摩我所想、所念之事,我又何曾這樣揣摩過旁人……”
靜姝輕挑眉梢:“原來國公爺繞了一圈,這是說小女的不是了。”
屺瞻迎了她的目光,忽然起身道:“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
靜姝笑笑,不過垂下眼皮,將手里的針線快速收攏剪斷:“時(shí)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國公爺您請自便吧。”
靜姝抬腳就要走,屺瞻緊跟著快跑上前。
他有些沖動(dòng)地掰住靜姝肩膀,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靜姝,你真的不知道么?我……”
靜姝回過身來,眼睛逼視著屺瞻:“國公爺方才喊我什么?”
屺瞻一時(shí)心下五味雜陳,突然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他失落地垂下頭,頹然坐回到椅子上:“三小姐是個(gè)聰明人,你要說一點(diǎn)都不明白,那一定是假的。至少,你騙不過我這雙眼睛。你可知…….”
靜姝擺了擺手,沉聲道:“國公爺,話說到這兒便止住吧,我只當(dāng)你方才那些話并沒有說過。有些事兒我也無法與你多說什么,但我這顆心只能分給將軍府。這府里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只有看著家人安好,我這顆心才能安穩(wěn)?!?p> 屺瞻探身上前:“既是你將心思分了家人,那便多分一份給我又如何?我只問你,你心里頭對我難道就一絲一毫的情意都沒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