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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清流,雅俗人間

第四十一章 李府和柴家的往來

富貴清流,雅俗人間 儒奕 4181 2021-06-11 00:01:13

  靖宇從少時見到一次起,就時?;孟胍统蓢呐畠阂黄鹜妫K于李家規(guī)矩,再沒能見上,這二年聽父母常說要把二爺?shù)牡张觼斫o他做媳婦,心覺就差了這么一點,偏不能圓滿,因此常常挑剔此處,對雅量也生出許多褒貶。

  柴侯夫婦認定朝中當下形勢,娶二爺?shù)呐畠河谒麄儤O大有益,但若想攀成李國公唯一的女兒,單看張夫人一向態(tài)度就知沒什么希望,這夫婦倆精于計算,若付出不能確定回報,都不愿浪費本錢,所以無論靖宇怎么提意見,夫婦二人都不理。

  浩瀚知道柴侯爺和老二往來的勤,可他實在反感柴侯爺?shù)年庪U虛偽。

  早年通議大夫王懷民擔任知縣、判官這些低品官員時頗有政績,其父在朝多番打點,意圖將兒子升調(diào)京中,可這件事卻被柴侯府多次點名彈壓。王父雖在朝,無奈擋不起柴府有世爵,旁支勢力廣布,只能借往昔世交之誼,再三上門示弱懇求。

  明眼人都看得出當時柴家之舉無非嫉賢妒能,王大人兩榜進士,出身清貴,又有才干,若來京受到重用,他日未必沒有入閣掌權(quán)的機會。而柴侯爺不過托賴祖宗恩蔭,擔個閑散之職,怕被發(fā)小反超,所以才這般下手阻礙。

  后來風聲傳出,原來柴侯爺堅決打擊王大人升調(diào)的說法,竟道王大人是其交心摯友,一向欽佩王大人才華,希望他長留地縣,為百姓做實事,不要被來京被太多人阻礙前途。

  這種人秉性陰毒,有身家,沒德行,對他盡量不要翻臉,也絕不能交心。所以浩瀚對柴侯爺?shù)膽B(tài)度一向是威德兼施,親切的言語中滿帶令人生畏的距離感。

  二爺不及大哥鐵腕手段,處事多以懷柔之道。這幾年柴侯爺頻繁熱情,二爺以禮相待,有來有往,幾年下來,倒顯得有幾分交情。

  柴侯夫婦每次到二爺府熱絡(luò)交情,都會帶些女孩裝飾物件,間接說給小姐的,步步顯露聯(lián)姻意向。

  二爺是個精滑的老狐貍,從不明面上得罪人,在朝中各派通交,人脈廣泛,可一旦涉及到利益捆綁,便異常利落,他深知柴家表面顯赫,實則內(nèi)部問題錯綜,因此斷不肯與其有實際利益關(guān)聯(lián)。

  偏偏今年初柴靖宇意外在長遠的小院前看到了雅量,互相一眼認出對方。

  雅量穿著一身鮮紅的衣裝,瑰姿艷逸,生命火熱,說來好巧不巧,柴靖宇以前撂給江南的那顆蜜蜂琥珀被雅量撿去玩之后,一直丟在抽屜角,剛好今天看到,就順手拿了出來,用一條黑繩系住掛在脖子上,才戴出來就遇到了柴靖宇。

  柴靖宇看見雅量頓時一陣目眩智迷,意識漂游,細觀之下看清那顆琥珀,里面的蜜蜂遍體絨毛密集,肥大尖銳,頗好辨認,轉(zhuǎn)而又想到雅俗,認為她不把自己一番心意當回事,這是不把自家制平侯府放在眼里。

  雅量只是冷靜點個頭,轉(zhuǎn)臉快速從旁走開。

  隨后而來的柴侯夫婦倒是看清楚了雅量,每次來二爺府,二爺都不讓兒女出來拜見,所以誰都沒見過雅量,但是看見這女孩兒,都猜出她是二爺?shù)呐畠?,小人兒遠看似一片朝霞爛漫,火熱洋溢,近看像一朵出水芙蓉,嬌艷欲滴。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這兩句竟然如此貼切形象,而且庶出的那個已經(jīng)出閣,這個就是最小的嫡千金。果然是那對夫婦生出的孩子,柴侯爺心里當即敲定了這個。

  楚夫人也瞧見自家那顆蜜蜂琥珀戴在這丫頭身上,隨即從兒子口中問清楚了誰,果然覺得這家人若非有意于柴家,為何讓女兒戴著柴家之物,瞬間志得意滿,神色驕傲,所以只計劃著讓二爺夫婦把女兒調(diào)教好了,再送來給柴家。

  人與人除了親緣和職務(wù)以外的交往關(guān)系有很多種,未必都是因為朋情友誼,就算有朋友之情,也很難發(fā)展到聯(lián)姻這種巨大的利益捆綁之事上,偏偏有人就能狹隘到把雙方往來的原因和目的全歸結(jié)于男婚女嫁。

  或許父母對女兒的愛,最重要就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著想。賈夫人把上頭五個安排妥帖了,自然更有底氣為雅量好好打算,現(xiàn)在她也不急,只想把雅量留在身邊好好寵,為她慢慢看。

  以前對雅頌、雅風、雅嫻都有過要求,也培養(yǎng)的很優(yōu)秀,幾個女兒到了夫家上下一把抓,頂起半邊天。對于雅量的教育,賈夫人更多比對著雅俗來的,大哥大嫂給了女兒絕對的寵愛,除了不能開后門讓女孩做官,就幾乎讓雅俗擁有了所有比肩男兒的機會。至于雅量,無論是培養(yǎng)她成為頂級棋手,還是才女畫家,看孩子天賦興趣。

  而柴府完全不在賈夫人考慮的聯(lián)姻范圍之內(nèi),就像二爺說的,跟柴家不能有利益捆綁。

  另方面,楚夫人這幾年每次到李府,都拉著賈夫人稱姐道妹,卻對受寵多年,生兒育女的慈姨娘不聞不問,即便有時候是慈姨娘陪在二爺身邊,二人完全一副夫妻模樣,楚夫人見到了她也沒個示意。

  慈姨娘心大,對方侯夫人不尊重她也不介意,她雖是姨娘,在府上卻自有一份地位,就算不能像夫人那樣對外代表李家,但是外人知道她兒女出息,誰見了不客客氣氣,多有奉承,族人走親訪節(jié)都會順道來看她,連夫人娘家來的東西,也從沒忘過有她一份,她是頂著妾室的身份,享受著平妻的待遇,所以除了對夫人禮讓大小,沒必要對外人卑躬,看那侯夫人還不及她活得漂亮。

  而在這期間還有一段心事,慈姨娘之前因為沒看上柴五爺家的,所以自那次見面后,便沒有了下文。楚氏則在妯娌面前夸下??冢馑际翘热羲麄兝衔寮业哪芸瓷涎艐?,由她跟賈夫人一說,必能保定此事,五太太倒是三番幾次央著大嫂盡快求成此事,楚氏借機在妯娌面前拿喬做大,裝腔作勢,怎料雅嫻很快就給了承逸伯府郭家。楚氏在妯娌面前失盡信譽,為挽回面子,便造謠雅嫻想攀附他們侯府。

  這話雖然明面上沒人敢說,但是私下里風言風語卻有人傳,還被慈姨娘給知道了,作為雅嫻的生母,她當然護犢子,因此便仇視起那姓柴的一家,暗暗給老爺吹枕頭風。

  二爺被慈姨娘幾下一煽動,便叮囑夫人不可與柴家多往來,況且對于柴家這樣一群沒親沒相干的外人,尤其是楚氏,竟然對李家宅內(nèi)尊卑頤指氣使,二爺也很反感。

  靖宇這期間幾次想找雅量,怎料李府斷不肯讓姑娘與外男見面。

  后來楚夫人得知此事,就主動去找到雅量,特別提及雅量那天戴的蜜蜂琥珀是他們柴家的東西,準備借機警告幾句,叫她一個小丫頭別那么多主意。

  雅量二話沒說,當即命人找來還了,不屑多看一眼。

  楚夫人沒料到這丫頭脾氣這么不好,頓時覺得該讓其父母好好管管,不然嫁入柴家,豈不讓靖宇吃虧。

  事后賈夫人得知十分生氣,雅量的琥珀不是直接從柴家來的,楚氏那么一把年紀的婦人,拐著彎找人家小丫頭要東西,還想據(jù)此拿捏擺布,荒唐愚蠢實屬少見。二爺也被楚氏用蠢一再挑戰(zhàn)到底線,準備隨時不再往來。

  靖宇始終跟雅量說不上話,轉(zhuǎn)頭找父母鬧情緒,決定回祖籍江南待年把時間。侯爺夫婦不好阻攔,只能依了兒子。

  靖宇臨行之前,特意把長遠邀來侯府,帶他參觀自己的住處,順帶打聽信息。

  長遠本不想去,他一直不喜柴家,加上楚氏曾陰陽過他的庶出身份,把他一個被高官權(quán)貴家族捧在手心里的養(yǎng)大的小兒子,說的好像不及一個不入流小官家的嫡出,被長遠聽見了,導(dǎo)致他對柴家很是反感,這次柴靖宇再三邀請,方才去了。

  制平侯府位置相對偏遠,經(jīng)歷幾代擴建,面積已達一百三十余畝,足足是原來的兩倍,府中含有驚人駭目的花園,作為侯府中心人物,靖宇住的地方頗為氣派,門匾上書大字“齊賢居”三個。長遠一進院就滿心驚嘆,別的倒罷了,伺候的丫鬟鶯鶯燕燕,真是花花柳柳,紛紛擾擾,就同漢宮春曉圖一樣。

  進屋后,婢女們見客人小小年紀,白白凈凈,眉清目秀,面上還有一層嬰兒肥尚未脫去,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嬌慣公子,還沒說話,便有一扮相美艷的姐姐過來獻茶。

  長遠忙起身答謝,聽那姐姐的聲音,婉轉(zhuǎn)的如同黃鸝叫一般,比戲腔還動人。

  長遠常年受神仙姐妹的氣度熏陶,審美口味太高,早不知世上還有美女一說,就是覺得這里亂呀!怎么男子屋里敢有這么多女孩子,日常多不方便。

  靖宇閑話兩句,便問長遠:“長遠,現(xiàn)在你還和姐妹們一起玩么?!?p>  長遠回過神,坦白道:“平常功課多,一般沒時間玩,只等有了閑暇,才會跟大伯家的姐姐和家里妹妹一起玩。”

  靖宇就話說開:“你管雅俗叫姐姐,她比你大多少呀?你們不是同歲么?”

  長遠說:“姐姐與我同歲,只是比我大兩個月?!?p>  靖宇問:“你們生日都是哪一天的?認識了你們好幾年了,都沒給你們送過生辰禮物?!?p>  長遠意識到靖宇是想打聽雅俗的生日,這可不能說,女孩子的年庚八字不能告訴外人,這是規(guī)矩,就笑道:“兄長哪里的話,小弟不才,若為了兄長的禮物,可真不敢告知了,況且我記得大前年的時候,兄長好像給我家人送過禮物,是在一家酒樓里,當時我和姐姐妹妹們都在場,不知兄長可還記得?”

  靖宇見長遠口風挺緊的,一點不肯多說,所以就輕描淡寫道:“記得,那次碰巧遇到,正好禮物也帶在身上,只能說是生辰禮?!?p>  長遠腹誹:“碰巧?你明明是早有預(yù)謀好不好!”但是臉上依舊笑的和煦,先喝茶。這茶里有一股淡淡的腥甜之味,長遠喝不慣,就夸好,問是什么茶。

  靖宇笑道:“這是取春天所開的幾十種花蕊以及木精所烹,和入新釀的百花蜂蜜以及江魚骨髓成湯,名曰一池春,是滋補極品?!?p>  長遠心里暗想:就以我家和我大伯家之富,吃飯也講究清淡養(yǎng)生,喝個茶混這么多東西,會不會食物相克呀!便笑道:“三代之貴,方知飲食,兄長這里食好,器好,真是居賢養(yǎng)貴?!彪m然這么說,卻沒再喝了,長遠腸胃敏感,自小容易拉肚子,吃喝一向注意。

  靖宇仿佛找到點知音的感覺,便與長遠熱情的說起來,接著又向他打聽起了關(guān)于雅量的信息。

  對于長遠來說,每每和人說起雅俗姐姐,他都會感到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欽佩和驕傲,但是談起雅量妹妹,他更多是一種作為兄長的責任感和保護欲,因此越發(fā)警惕起來,對于靖宇的察三訪四,長遠當即打起了太極,對方問一句便繞回去一句,只拿些沒要緊的話擋著,堅決不透露家里任何事。

  到后來套不出信息,靖宇便不裝了,就明著向長遠問起雅量的事。

  長遠也不矯作,對方明白問,他就明白請對方慎言,又拿圣人言堵其嘴,最后半日無話,二人都懶懶的。

  靖宇看長遠也變得幾分不順眼,本以為他一個庶子,總該柔順聽話些,想不到這般滑不留手,不過排行老小,家里官再大,又沒世俸繼承,終比不上自己,既然如此,也沒交下去的用處。

  長遠心里也是覺得柴靖宇這人不過如此,他曾隨父親去柴家做過客,見過柴家上下如何話里話外把柴靖宇當活寶一般捧著,長遠深覺詫異,其實他們?nèi)ψ永锸酪u公子一抓一大把,大家出身差不多,比的總是實力,像柴靖宇這般人品才能都不行,仗著拿出些身家奇物出人一等,但凡有上進之心都懶搭理他。

  這會兒見靖宇臉色下來,長遠便依禮告辭去了。靖宇也不如何留,只讓有空再來玩。

  人剛一走,靖宇便就著一肚子不快罵道:“一個妾生的不識抬舉的東西。”

  多少無緣無故的敵視,皆源自于你身上有他們得不到的價值。

  長遠自此和柴靖宇徹底斷了往來,知道娘很討厭柴家,為防父母動了跟柴家聯(lián)姻的心思,也時常跟父母說楚夫人如何刻薄,如何在背后諷刺他,柴家道德禮節(jié)一塌糊涂。

  二爺和賈夫人被長遠這么說的,也覺得柴家的育人思想相當不堪,因而對柴氏更為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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