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他倆一起準沒好事
兆輝眼睜睜看著三哥被二叔帶走,就怕三哥回家受罰,那以后想見到雅俗可就難了,沒成想下午三哥就騎馬過來登門拜訪了,兆輝喜出望外,連忙迎接“三舅哥”。
三友告訴了兆輝自己父母和叔叔中午說的事,自己想著崇慶侯府兵丁訓練有素,能否借派點人手額外保護妹妹,雖然家里也布置了人,但是多一層保護是好事,自己作為哥哥,當為妹妹多盡一份心,也是居安思危,有備無患。
兆輝腦子轉的賊快,心想如果這樣話,自己豈不是連雅俗每次出門去哪都知道了,那還怕沒機會?頓時激動的一陣熱血沸騰,心跳的連笑都顯得不尋常,此刻正在努力平復狂喜的心情。
三友看著兆輝的神情,不用想也能猜到他在激動什么,但是覺得這小子也太不淡定了,有這么激動嗎?三友看了兆輝一會兒。
兆輝覺得自己千萬不能怠慢“三舅哥”,自己對“三舅哥”必須有問必答,于是馬上回話,不過聲音都興奮的有些變調,極力平靜的答應了三哥的“請求”。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兆輝當即命人去調遣一百兵丁。三友一聽嚇一跳,一百人?誰出門要這么大陣仗?自己家里每個人的防衛(wèi)本就萬無一失,何況今天爹又再加防護,立馬起身喝止,然后又拉兆輝坐下先商議好。
三友告訴兆輝,妹妹平時只待在家里或二叔府上,自己獨需在國公府和尚書府往來的街道上布置些人盯著,看看有無可疑歹人。
最后二人商議的結果是,派個十人精衛(wèi)每日在街道上來回巡視即可。三友不愿占侯府便宜,還表示自己愿意提供薪俸。兆輝這哪里肯要,要了,自己的好人情豈不是做不成了,直接推辭。
倆人大事議定,自然就接著好好聊聊天,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聊了一會兒,兆輝把挑選好的精衛(wèi)領來給三哥看看,事情一吩咐,精衛(wèi)們即刻出發(fā)去街上盯梢,二人就算大功告成,看看時間,下午擊鞠賽也沒剩多少,離晚飯時間尚有一會兒,所以二人便決定出去吃點好的補補。
三友想起今日被二叔堵的憋屈,講故事表演又太賣力傷神,所以要吃涮九門頭。兆輝便帶三哥去一家泉州人開的大酒樓里吃最正宗的涮九門頭,兆輝全程買賬。
一道九門頭,品福一頭牛,三友吃飽喝足玩痛快了,才決定回家休息。兆輝怕三哥晚上吃多了,騎馬不舒服,就用自家的馬車把三哥往家里送。三友在車里把雅俗飽讀詩書,精于騎術,通曉音律等才藝全都告訴了兆輝,還說的與有榮焉。兆輝聽的滿心奇想,很快國公府到了,兆輝只可惜不能多聽點關于雅俗的事兒,于是懇請三哥明日還和自己一起去打馬球。三友雖不想連續(xù)起大早奔波,但是看在兆輝如此有誠意的份上,也爽快答應了。
到家天都黑了,蘇晴和府里人等都在候著三公子回來,當然,大家都知道三公子又和蕭公子鬼混了一下午,他倆在一起是準沒好事,不是大玩大樂,就是大吃大喝。
話說德壽侯府里,黃姑娘吐了幾口血,被抬回去經(jīng)過一番救治總算脫離危險,好在性命無礙,但自此留下傷殘,身體弱的太多。
清醒后的黃姑娘不斷的咒罵李府的丫頭,因只知雅俗姓李,不知叫什么名,隨后又不停的咒罵李家人,咒罵韓鳳薇,咒罵凌新杰,可說話一用力,心肺就痛,隨后就哭求娘找爺爺為自己報仇。
黃侯爺問家仆,弄清事情緣由后,感覺自家也站不住理,況且成國公府不好惹,正面翻臉討不到一點好處,所以就囑咐了兒子兒媳幾句暫且忍耐的話。
黃侯爺知道郭氏不會罷手,說歸說,郭氏真想暗地里做什么也攔不住她。
郭氏拿定了公爹這話是默許自己放開手腳干,橫豎出了事,公爹一定給幫忙收拾,于是郭氏便在心里琢磨計劃。都說成國公兄弟幾府財力雄厚,郭氏預備先找成國公府和李尚書府各要一筆巨款作為賠償,把女兒艷琳的嫁妝和兒子娶妻的聘禮賺齊了,另外再給自己大大賺上一份,等把賠償銀子拿到手,然后再給女兒報仇算賬,李家兄弟若是敢不給,就威脅出去說臭他們女兒名聲。
郭氏要錢鬧事包括對付上門要債的一向很有經(jīng)驗,私底下和黃大官養(yǎng)了一幫打手,有二三十人,都是偏遠鄉(xiāng)下雇來的漢子,條條五大三粗,皆唯郭氏是從,郭氏連夜做好計劃,準備帶上打手明日一早上李國公府索賠。
另一邊,浩然晚上回家和夫人說起白天的事,賈夫人一聽是郭氏,立刻話就來了:“這個郭氏就是個絕頂不要臉的,為了錢什么事干不出,你還敢惹上她?別不是叫她想點子訛我們兩府上銀子?!?p>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三友就醒了,躺在床上想到答應兆輝今日一起打馬球,自己身為朝臣,還不是為了早朝辜負香衾,不得與愛妻共度春宵,都有些煩惱。外面忽然來報,蕭公子來接三公子了。三友嘆口氣,一骨碌翻身下床,連忙穿衣服。蘇晴看相公這樣,直接翻身面朝里,不看他。
三友和兆輝痛痛快快玩了一天,贏了不少彩頭,有赤金叵羅、白玉雕天雞紋鑲金執(zhí)壺、銀鏨花八寶紋抱月瓶、青玉坐佛、六瓣金口瑪瑙碗等一堆貴重物件,東西都很不錯,意頭更好。
興國公的女兒天嬌今日坐觀球賽一整日,覺得這個蕭兆輝仗著技藝高超,甚是狂傲,竟敢不下場,所以不停吩咐選貴重彩頭擺上,吸引有膽量的公子哥來,最后看剩的東西不出眾,就直接取下腕上的赤金絞絲紋鑲五顆南洋大金珠手鐲送作彩頭。
三友看邵姑娘有些氣鼓鼓的,就對兆輝笑說:“兆輝,今天先玩到這兒,再玩下去邵姑娘不高興了?!?p> 兆輝注意到重點,忙對邵姑娘笑著躬身作揖。邵姑娘這才舒服點兒。
三友原覺得自己出力少,一概東西不想要,只讓兆輝帶回去。兆輝卻將物件全部裝盒打疊起來,讓三哥帶回去給妹妹玩兒,又賞了馬球場的裁判官十兩,差役們每人五兩,然后就帶三友撤了。眾人歡喜地謝公子賞,唯獨把漂亮可愛的邵姑娘氣的心情很不好,國公夫人來哄寶貝女兒回家,天嬌都嘟著嘴不肯走。
與此同時,正當?shù)聣酆罡墓吓d興頭頭做著發(fā)大財?shù)拿缐?,她自己家卻來人了。
郭氏之前為兒女忙著說親事時,煩過京中不少有頭臉的人家。眾人皆知郭氏的兒子丑陋愚蠢,女兒也毫無教養(yǎng),何況郭氏這樣見錢眼開臭名昭著的親家母也沒人敢惹,就都干脆拒絕,不過看在黃侯爺?shù)拿孀由?,也沒人敢說難聽話。
輪番碰壁后,郭氏又長了經(jīng)驗,只要人家一拒絕,就搶先出去嚷嚷說自己的兒子女兒瞧不上誰誰家里的千金公子,為此得罪了不少高門顯貴,高門有的不惹事,有的不怕事。
前些日子郭氏又著手下一幫打手出去滿大街散播消息說,自己兒子看不上昌邑侯府三房的大女兒,所以拒了親,因那姑娘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話傳到三太太耳朵里,直接把三太太氣的大病一場,自己女兒在家門都不出,竟惹來無妄之災,自家也沒和德壽侯府的人有任何往來,這話從何說起?隨后一查問,原來是郭氏上門找大嫂凌氏給兒子說親,大嫂鄙夷郭氏就算了,末了還把自己閨女推出去給她女兒鳳薇頂缸,三太太當即就哭著鬧到公公婆婆面前。
昌邑侯府如今顯赫在老侯爺身為總兵,大權在握,二子三子為官頗有心機,左右得力,至于大房卻是平平無奇,做官亦不怎么高明,四房五房就更平庸。
老侯爺這人最是面善心狠,對晚輩好起來比親爹親相公還和氣,一旦變了臉,不管大女婿小媳婦,趕上來就罵,逮到了就打,此次得知大兒媳如此愚蠢自私,大怒不已,依他的氣性,自然要給上一頓重罰,但是顧及凌氏背后的凌潮旭,只好把家中事放手給侯夫人處置。至于孫女的名聲叫人壞了,看在兒子的份上,老侯爺自會為其做主。
錢老夫人是個跟郭氏一樣只關心錢財利益的人,孫女名聲如何并不在乎,只是在場看明白侯爺?shù)膽B(tài)度,就想趁機打壓大兒媳,于是把大兒媳叫來面前狠狠臭罵一頓,再罰凌氏去祠堂跪上半個月,若不送些好東西來孝敬,休想輕易過了。
這郭氏娘家不過賣豆腐的,即便郭氏嫁入侯門,其父叔兄弟還是得該干嘛干嘛。昌邑侯爺早聞郭氏嗜錢如命,索性就讓她往死里疼一把,于是秘密派手下搬去郭氏娘家房院的周邊居住,設計引誘郭氏的父兄去賭場里消遣,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叫郭家父子輸了個十八輩子大敗虧輪,賭場討不了債,自然找上了德壽侯府里的郭氏,在事情沒出來之前,昌邑侯爺?shù)娜耸衷缇统犯蓛袅恕?p> 郭氏為這條發(fā)財大計起了大早,準備吃了早飯帶人上成國公府索賠,哪知才喝一口豆?jié){,油條還沒上嘴,一大幫賭場人捆著郭氏被打成豬頭的兩兄弟就上侯府要債來了。
郭氏得知自己老爹兄弟居然一共輸了三萬多兩銀子,心跟割肉一樣,張口就是他們欠的債與我無關。
賭場背后雖有勢力撐腰,但也只敢欺負老百姓,何況國法禁賭,這次敢找侯府,也是因為手里握著郭氏的父兄,見郭氏一毛不拔,就在侯府大門口,當著侯府家仆的面,把郭氏的兩兄弟一頓踢打后拖走,臨走時揚言:“咱們以后天天都會來,什么時候給錢什么時候放人,沒錢就天天打,別忘了回去把姓郭的老頭再痛打一頓?!?p> 郭氏自然是一文錢都舍不得出,但也良知未泯,肯定不能看著家人受苦見死不救,等賭場的人走了以后,郭氏突然想起自己養(yǎng)的一幫打手,除了要錢還能干點別的,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只要把兄弟搶回來,賭場手上沒了人質,也不敢要銀子了。
有了轍的郭氏隨即命二三十條漢子帶上棍棒家伙前去搶人,越快越好,搶到人以后再把賭場的人全都毒打一頓,打死了人有侯府擔著。這二三十漢子一直在京城各街頭上混,對京中各條路街也熟悉,得吩咐后立刻帶上大棒去了。
賭場的一大幫人坐著兩輛馬拉大板車,用繩子拉著被捆著的人質,才行到了街道攤位稀少的空闊處,突然側面一群彪形歹人,手持棍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大叫壯聲勢,瘋狂打殺過來。
賭場的家伙也沒誰是善類,喊打喊殺的事兒都不知干過多少,心也全是黑的,每次出門討賭債也都備上棍棒家伙,今日突然見這么多人打殺過來,確實嚇了一跳,但倒也不是多害怕,畢竟有心理準備的仗干起來,心里都是有底的。對方既然不報姓名,己方也就不必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了,兩板車賭場的人頓時全跳下車,抽出車底下的家伙立刻迎戰(zhàn),大街上頓時干起群架,沸反盈天。
郭氏派去的人在實力上占著優(yōu)勢,何況覺得背后有侯府兜著,也不怕有事,一度把賭場的人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而且越打越兇,越戰(zhàn)越猛,打到最后,賭場的人爛頭吐血加鼻青臉腫的不在少數(shù),就沒誰不掛著彩。
漢子們好歹沒忘了郭氏吩咐的搶人任務,眼看打的差不多了,便準備解救人質。這下叫賭場的人全看明白來頭了,于是賭場的人瘋狂反擊,越戰(zhàn)越勇,橫豎人質的命對方在乎,己方不在乎。這便叫打紅眼,很快就有人當場倒下了。
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在光天化日之下,繁華路段的大街上,發(fā)生了人數(shù)如此眾多的聚眾斗毆事件,這還了得,五城兵馬司聞風后,曹和沖帶領司眾騎馬火速趕到,將所有斗毆人等全部捉拿,即刻押送順天府。
五城兵馬司的五大正六品指揮之一的曹和沖,也是五大指揮中出身地位最尊貴的人,乃是溫靖侯世子,吏部尚書的大女婿,順天府府尹的侄女婿。作為府尹的浩蕩老爺見侄女婿抓了這么多歹徒過來,立刻升堂問審。
賭場一邊的人死咬著是出于自衛(wèi),旁觀民眾也證實了這一點,至于上侯府討債的事,那也是有字據(jù)有人證的。另一邊,郭氏養(yǎng)的一幫漢子不過是為了幫郭氏父兄逃避賭債而奉命搶人,還當場打死了人,如今被抓,擺明了侯府指望不上,瞬間就怕了,眼見府尹大人準備動刑,漢子們便將郭氏吩咐的“搶到人以后再把賭場的人毒打一頓,打死了人有侯府擔著”的話也招供了一遍,橫豎能推給郭氏的都推到郭氏頭上了。
浩蕩老爺知道實情后,怒不可遏,讓這群雇傭漢子簽字畫押,留足證據(jù),立馬就帶上衙役,上德壽侯府緝拿郭氏。
不知府尹大人能不能過了老謀深算的黃侯爺?shù)年P,拿住郭氏,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