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浩然上羽豐家理論
尚書大人把嘉國公府派來的假算命先生給打了一頓,本以為后頭太平了,不料下午又有狗膽包天的登門前來。
因嘉國公府的管事的都被打了,這會子一般的下人也不敢上,最后是孟大人身邊一個不常露臉的小廝喬裝成女的,以媒婆的身份上門了。
“媒婆”頭上戴著高高的假髻,正是京中時興的款式,假髻上簪著絹花,臉上擦著輕白紅香的脂粉,畫著面靨妝,涂著通紅的朱唇,走著妖嬈的步子,裊娜翩翩的到了尚書府門前。
其實“媒婆”也不想過來,無奈孟大人威逼加重利相誘,另外幾個人抓鬮,媒婆也運氣不好,給抓中了,只得硬著頭皮上。
尚書府的門房小馬見門口來了一個女子,乍一看,身材高挑,人家其實是男的嘛,再一看,打扮不俗,認真一看,妝容太濃艷了,整體尚可,畢竟孟大人把自己老婆昂貴的脂粉偷偷拿了些出來,帶著幾個侍從在屋里把這位小廝打扮了半天,最后大家都滿意了才讓他登場的,絕不會叫人看出來是男的。
小馬門房見這么冷的天,居然有一女子楚楚可憐的過來,有點憐香惜玉之心,一問得知原來是個做媒的,自己正好還沒娶媳婦,馬上都過年了自己還是一個人,更加覺得有需要,不過最近府門口怪人多,小馬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立刻就去回稟管家。
管家正好在老爺處,所以老爺也什么都知道了。
浩然一聽門房把話說完,就知道該女子跟之前那群人是一伙的,但既然是個女子,自不好二話不說就賞板子,何況門房還說了這女子很漂亮,于是尚書大人就命門房:“去把門口的‘美人’帶進來,老爺有話要問?!毙●R一聽,居然有機會給美人獻殷勤,立即樂不可支的去了。
小馬叫個兄弟幫自己輪會兒值,然后親自送這女子去見老爺,想著若是碰巧有“恩典”,自己也近水樓臺先得月。
該“媒婆”被帶進府里,心里害怕的緊,畢竟上午的那個帶進府后就被打了,于是媒婆越發(fā)把步子走的弱柳扶風,估計也是嚇得腿軟。小馬厚道,一路上還很關心。
美人被帶到老爺面前時,二爺一看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人,可就是想不起來,于是開口:“請問裙釵貴姓?”
美人回答:“奴家姓許,京城中人皆喚奴家許冰人。”
家里不愁娶媳婦的二爺就更想不起來了,這也不能怪二爺,因為二爺只一個勁想在哪見過這女的,卻不曾想在哪見過這男的,加上這人又這么溫柔楚楚,二爺好言道:“請冰人坐坐。”還命家仆:“去給許冰人上茶?!睍簳r先不計較這許媒婆都年底了還登門做生意的種種可疑。
大丫鬟銅雀向賈夫人稟報,說:“夫人,門房小馬給老爺引薦了美女,老爺不止答應跟美女見面,現(xiàn)在正在前廳接待呢!”
賈夫人一聽心里很不爽,氣呼呼的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美女,突然能入夫君的眼?!闭f完立刻趕往議事廳。
二爺心里正思索這許媒婆到底是誰,看門房也一旁舍不得離開,覺得府里有幾個小伙子正需要配媳婦,只是府里丫鬟比家丁少,不夠配人的,有幾個今年才耽擱了,于是就讓這許媒婆介紹介紹生意,真有好的,就給府里的家丁打點終身大事。
許媒婆怕露餡,就嬌聲細氣的介紹張三家的姑娘高又瘦,李四家的千金矮又白,王二家的丫頭眼睛小,麻子家的閨女屁股大,邊說還邊掏出幾張畫像給老爺看,二爺懶得看,就叫一旁熱情的小馬幫忙給瞧瞧。
二爺坐在太師椅上仔細觀察著許媒婆的說話舉止,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心里正氣惱最近自己記性怎么變的不好了,忍不住用手揉摸額頭,茶也不想喝,忽然瞥見這媒婆放下茶碗的手挺大的,而且一點纖細之感都沒有,再看看他小心縮在裙子下的大腳,頓時覺得這人是個男的,二爺立刻盯著這人站了起來。
賈夫人剛好走到門口,忽見相公對人家“美女”走過去,美女也心虛的站了起來,二爺邊走邊說:“就你還給漢子尋婆娘,我看你應該就是個板漢子?!闭f著還對媒婆頭上的高髻直接伸手過去,一把將許媒婆的假髻連花都給揪扯下來,許媒婆的發(fā)髻突然被二爺揪的比廚房抹布還散亂難看。賈夫人大驚失色,覺得浩然太不懂禮貌了,怎么能對個女子這般。
二爺揪散許媒婆頭發(fā),定睛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果然是熟人,立刻怒說:“好啊,原來你們都是孟羽豐的人,來人,把這狗才給我綁了。”
“媒婆”已經(jīng)嚇得連求饒都不會說了,只知道干看著尚書大人。
家丁緩了緩才明白過來,搞半天原來是個男扮女裝的,虧的小馬兄弟還熱情了半天,于是幾人立刻上前,拿繩索把這人三下五除二就給捆結實了。
二爺轉頭對著一旁大聲道:“海峰,備車,隨我上嘉國公府去?!?p> “小的領命,二爺?!焙7逯袣馐愕拇饝?,轉身就去辦事了。
賈夫人被這前后的一通驚雷行動給看愣住了,站門口半天都不知道該干什么,眼看著家丁們把頭發(fā)散亂的跟雞窩似的“美女”給捆押了出去,浩然怒氣沖沖的跟在后面,從賈夫人面前經(jīng)過時,手里還抓著假髻不扔,賈夫人忍不住喚了聲:“夫君?!?p> 二爺轉身對妻子道:“你待我且去嘉國公府收拾完孟羽豐,回來再與你細說?!敝v完扭頭就走,假髻還一直攥在手里。
被綁著的小許妝容散亂,狼狽至極,不過好在心里有點安慰,本來已經(jīng)做好要捱尚書大人板子的準備,不想只是捆了回府,喜得不言語,生怕說錯話再開罪尚書大人,被補一頓板子。
二爺帶著一眾扈從跟班,連同這男扮女裝的家伙,幾大輛車駛往嘉國公府。
一到國公府門口,海峰立刻上前叫門,后面幾人押著這妝容濃艷卻滿頭雜亂的被捆結實的男人。
國公府門房出來一看,一眼就認出來后頭捆著的人是羽豐老爺身邊的,可怎么給弄成這副模樣?而且尚書大人怒氣沖沖的,估計是羽豐老爺又干了什么事把尚書大人給得罪了,于是立刻喊人進去稟報。
孟大人一聽下人稟告的話,拔腿就往后面跑,得躲起來,浩然哥都找上門了還得了。
國公府門房辦事利索,一邊叫人進去回話,一邊迎尚書大人進府,國公府家仆們把李尚書帶到前院議事廳里,殷勤的給尚書大人上茶,更不忘好好招待跟李尚書一起來的隨從。
尚書大人今日行事極不客氣,等人端茶過來,立刻把手上的假髻往旁邊茶桌上一摔,接茶就喝,喝完茶就說:“煩勞趕緊通報孟大人,就說我李浩然有十萬火急之事找他,現(xiàn)在正在你們府里等著。”說完把蓋碗往旁邊桌上隨手一撂。
李尚書知道孟大人不敢出來,但今日哪怕就是等到半夜,都非得把人等到不可,若是膽敢說病了,就去他床頭探望,今天孟羽豐無論說什么致歉的話都不可輕饒。
尚書大人滿腔怒火的坐在議事廳里等著,本以為要等好一會兒,哪知不等喝第二口茶,人就來了,不過來的不是孟大人,而是孟大人的父親孟老國公,尚書大人一看嘉國公來了,立刻站起來躬身問候:“孟世叔安好。”說完心里就暗罵:“孟羽豐竟敢拿他爹擋著。”
嘉國公見到李尚書很高興,語氣溫和的說:“浩然賢侄,世叔不想你今日還真會過來,今天本是我兒羽豐生辰,可他歲數(shù)不算大,眼下年底了,家家都忙,我也不想如何操辦,就沒請什么人,他早起就念叨著你,說你今日會來,想不到你今天居然還真過來了?!?p> 尚書大人才聽開頭幾句就知道今天怪罪不得了,而且今日是臘月二十七,確實是孟羽豐生辰,不是假話,嘉國公不說還沒想起來,如果再怪罪,孟羽豐定說是為了引自己來府里給他慶祝一下生辰才這么做的,這還如何能問什么錯。
尚書大人心里緩了一遍,只得把火壓下去說:“孟世叔,浩然原還沒想起今日是羽豐賢弟的生辰,此番空手前來,實在是失禮。”
嘉國公一聽,心里笑著暗道:“你當然想不起來,沒帶禮物更好,等會兒我會讓你拿出最好的賀禮來?!笨勺焐蠀s溫和的說:“賢侄,似我們兩家之間不用說帶不帶禮物這么俗氣的話,你人肯過來就好,這比什么禮都重。”
浩然突然想開溜了,畢竟嘉國公是父輩的人,而且這老家伙手段厲害著呢,可千萬別以今天是孟羽豐生辰為說頭,叫自己和他兒子結拜,那可就麻煩大了,而且這老家伙極有可能先說要認自己為義子,為孟羽豐真正的意圖開路,過后孟羽豐再順理成章的與自己談結拜,這都快過年了,怎么也不能到人家家里對一位政壇老前輩不恭敬,浩然心里暗怪自己今天出門前思慮不周,以至出師不利。
擔心自己處境李尚書立刻就說:“世叔您這是哪里的話,浩然這些年也不知道給羽豐賢弟賀一賀生辰,今日碰巧撞上了,還不為個事,此番空手過來如何使得,世叔您先別對羽豐說我來過,我這就回府給羽豐賢弟辦好生辰賀禮再過來?!闭f完就急著想走。
嘉國公哪里肯依,心里笑道:“你小子反應挺快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等來了,你休想就這般輕易跑了?!蓖蝗灰话牙『迫浑p手,滿面笑容的說:“賢侄,不用備禮,你人到場,就這番情誼比什么都重。”說著就握緊浩然的雙手,嘉國公的手很溫暖,就像過世的老成國公的手那樣溫暖,浩然一瞬間就想到了父親。
尚書大人好歹沒忘了自己的處境,立刻回過神來,頓時被嚇得不輕,心里暗暗道:“國公爺呀!您這叫什么話?我沒帶禮物,還能把我自己當禮物送給您兒子不成?!闭终f。
不料嘉國公搶先一步,話題一轉問:“賢侄,你剛剛說今天碰巧撞上了,那你今日原本是為什么事來的?”
未知尚書大人如何應對,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