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懷璧之罪擋道之災(zāi)
飛飛想拖延時間,就找話題,因前幾日母親說了關(guān)于鳳薇的事,便問大家說:“我想問你們個問題,如果現(xiàn)在有個敵人的女細作想混入一位大將軍的身邊套取情報,那有什么辦法能讓這女細作最快取得大將軍的信任?”
眾人都看向飛飛,問的這算什么。
嬌兒先開口:“這女細作長得漂亮么?漂亮就好辦?!?p> 飛飛想了想說:“這女細作的長相人品都是大將軍看不上的,只能用計?!?p> “那美人計是用不成了?!庇狸绹@息道。
“我以前聽過最老土的辦法,就是女細作叫同伙去刺殺大將軍,然后細作假裝碰巧路過救了大將軍一命,扮的還很像舍命相救,最后成了大將軍救命恩人,這樣不就取得大將軍的信任了?!痹谯嬲f道。
眾人一聽就笑夸在坻適合當細作。飛飛跟著笑笑,然后又說:“這確實是個辦法,你們有沒有其它的呀?就當這是個游戲,我們來集思廣益,看誰想的辦法最出乎意料。”
大家都覺得飛飛這個提議巧,于是各抒己見起來。
嬌兒不贊同在坻的說法,就道:“當一回救命恩人的風(fēng)險會不會太大?成功了是好,可萬一細作的同伙打不過大將軍呢?既然人家是大將軍,那肯定厲害呀!我覺得細作可以先打聽好大將軍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p> “大多的計策最開始都是投其所好,嬌兒,你說個詳細點的。”芍貞道。
天嬌覺得自己不能說貪財好色那么土的,就道:“比如說這將軍如果是位大孝子的話,細作就可以先和大將軍的母親套近乎?!?p> 飛飛一聽覺得嬌兒說的很不錯。
雅量怕后面的巧思被想光了,也搶著開口說:“細作也可以女扮男裝,先和大將軍做兄弟試試?!?p> 眾人一聽覺得新鮮,飛飛靈感都被勾出來了。典典又接口問:“飛飛,你只說細作不漂亮,那細作有沒有什么才藝?”
飛飛想想鳳薇的才藝,老實說:“除了愛吹牛,就沒什么其它像樣的才藝了?!?p> 典典瞬間覺得飛飛說的這個女細作是指鳳薇,便順著說道:“那細作可以利用點人脈關(guān)系吹吹牛,把自己介紹給大將軍認識,估計這細作的朋友應(yīng)該都很會吹。”
飛飛聽典典的話越發(fā)想揣測發(fā)散一下,不過雅俗又有話了:“聽典典這么說我倒想到了,細作可以打聽一下大將軍的求學(xué)經(jīng)歷,然后和大將軍拜同一位師傅,這樣就算師出同門,到時候讓師傅引薦一下,豈不更好?!?p> 飛飛聽雅俗說的和自己想的人對不上,就問:“通常拜師學(xué)藝時間也太久了,萬一大將軍的師傅不肯收細作這樣的人為徒呢?”
“那這細作可以自己勤學(xué)苦練呀!若能習(xí)得將軍所需人才的本領(lǐng),只說到將軍身邊混口飯吃,不也可以么?!毖潘渍f。
飛飛還是覺得雅俗說的這時間太長,就問:“不管什么本領(lǐng)都不是好學(xué)的,如果這細作沒那么長時間,又能有什么辦法?”
“既然這細作處處不適合,又沒有時間準備,那為什么要派這個細作去呢?干嘛不選個更適合的?”雅俗笑著問到,后補了一句:“還有,為什么這個細作得是女的?”
飛飛看雅俗對自己笑,都有些出神,想到這張漂亮的臉很快就要破相了,嶸耀哥也不會看上一張有缺陷的美人臉,頓時露出一絲滲人的笑意,接口道:“因為就這一個細作可用,沒有其他人了?!?p> 雅俗看飛飛一瞬笑的古怪,突然不想和她說話,便總結(jié)道:“哦,那這細作的任務(wù)肯定完成不了,如果非得堅持,搞不好就會成為一個暴露身份的細作?!?p> 飛飛覺得雅俗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不過也覺得雅俗猜不到自己所指。正思索著,芍貞又開口了,道:“三十六計里有一招欲擒故縱,剛才說這女細作的同伙刺殺不了大將軍,那細作可以叫同伙追殺自己,然后故意被大將軍看見,這樣大將軍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細作就可以借口留在大將軍身邊‘報恩’了?!?p> 在坻一聽立刻看著芍貞,見芍貞面露含蓄的笑意,怕是覺得她自己說的極好。眾人都覺芍貞一語驚四座,這逆轉(zhuǎn)思維好,于是其他沒說的就紛紛往三十六計里想。因前幾人說了的除了在坻,其余真不好逆過來,就算逆過來也不是個好主意。
陶令淑也有了想法,就說:“這按照三十六計里面的來可以說不少呢!不過好多計策都是先用小偽裝和假象迷惑敵人,等布置的差不多了再一舉拿下,其實細作也不必弄成被人追殺的樣子,比如說也可扮成身無分文餓的三天沒吃的女乞丐,要飯要到大將軍家門口,求大將軍收留,其實在古代軍隊兩方交戰(zhàn)時,不少細作都會扮成乞丐先混入敵方城池……”
飛飛覺得這說的與自己想的離的越來越遠,鳳薇定不會到嶸耀家門口討飯的,可別再扯遠了才好,但令淑還在滔滔不絕的形容這細作乞討的狼狽相,說的頗有想象力。
好不容易等令淑說完了乞丐的故事,永昀聽了令淑的話靈感也來了,接著道:“這細作也可以使苦肉計嘛!比如說找個大將軍騎馬出門的時候,上前去攔著,被大將軍給撞出點傷來,這樣大將軍就得帶這細作去看大夫,這細作可以趁機跟大將軍多要點賠償……”
“永昀,大家都在說叫細作怎么取得大將軍的信任,你這細作怎么還訛上大將軍了?這不是細作,這是坑錢的騙子呀!”文冉忍不住打斷。
眾人叫文冉的話逗笑的前仰后合。永昀滿不在乎的回過去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后面的計策是這樣的,大將軍見自己踩傷人當然得救人,情急之下肯定把人帶回去,這樣細作就有機會和大將軍套近乎,讓大將軍對她負責(zé)了。”
眾人聽著永昀最后的話都快要倒了,正要抨擊,唯獨飛飛若有所思,還先開口說:“這還真是個挺卑鄙的辦法,有點適合那個品行不端的細作,若真這樣,大將軍該怎么防止自己中計呢?”
“這不簡單,學(xué)鳳薇一樣,騎馬踩人后跑了唄?!焙脦讉€都這么笑著說。
“肯定不能學(xué)鳳薇呀!萬一不小心沖撞好人,若是直接跑了,鬧出人命怎么辦?這般做法還能是大將軍么?”飛飛忙接口說,現(xiàn)在最好讓大家覺得自己心地善良,又怕把話題了岔遠了,于是又熱情洋溢的鼓勵了眾人一番,連夸永昀的計策好卑鄙,問有沒有更卑鄙的。
永昀被夸獎好卑鄙,心里百感交集。有幾個小姑娘聽的心里反而有點小羨慕,于是也決定趁此機會“卑鄙”一把,小姑娘們頓時積極抒發(fā)各自的“卑鄙”之見,一時間發(fā)言踴躍。
彭昭娣很喜歡孫臏圍魏救趙的故事,就把這招在心里反復(fù)過了多遍,此時有個與眾不同的主意,在眾人七嘴八舌發(fā)言一通后,才鄭重開口說:“我有更卑鄙的一招?!北娙艘宦犨@話就集中注意,只聽昭娣道:“這細作可用最簡單的辦法先到將軍家里做個丫鬟,一心一意為將軍辦差,然后慢慢使計策,把所有將軍信任的人都挑撥的和將軍反目,這樣將軍就會轉(zhuǎn)而信任這個細作了?!?p> 眾小姑娘想想這招雖然麻煩,且需要打持久戰(zhàn),不過還是夠可以的,于是集體夸獎?wù)焰反_實卑鄙。
范悠筱又想到了,接著說:“昭娣想的辦法時間太長了些,我覺得這細作可以先打聽一下將軍有沒有什么特別敬佩的人,然后把名字改成和那個人一樣,言行舉止也可仿照一番,這樣將軍一瞧見細作就會有好感,自然也容易信任上?!?p> 何所憶嘆息道:“東施效顰只是模仿舉止,這細作還要改名字,真是夠卑鄙的!”
又有評價道:“東施效顰其實也不算特別卑鄙,就是有點丟人現(xiàn)眼,咱們今天是要比誰更卑鄙?!?p> 俗量典嬌和芍昀坻幾個聽到現(xiàn)在,忍不住互相看看,又看看聽的還挺專注的飛飛,覺得飛飛鬼主意真多,今天還能叫大伙兒比起誰更卑鄙來,于是幾個索性一言不發(fā),就認真聽著,看看玩到最后到底誰是最卑鄙的。
待小謝說道:“我怎么覺得悠筱說的不是東施效顰,更有點像借尸還魂呢!還是說個更卑鄙點的才好?!?p> “那小謝,你來。”范悠筱說。
“我來就我來?!毙≈x也不謙虛,立刻說:“我最近看古書學(xué)到一個新詞,叫蠱毒,說從前的巫師會種毒蟲,把種好的蠱蟲下在人飲食里,這樣就可以讓受蠱的人成為牽線木偶,讓他做什么他都做,細作可以給將軍……”
“這簡直是太卑鄙了!”小謝話沒說完就被大聲打斷。
“何止是卑鄙,簡直是毛骨悚然?!?p> “你看的這什么雜書?趕緊別看了,這渾招豈能胡說?!?p> “呸呸呸,說吉利話,說吉利話?!?p> 眾小姑娘的抨擊聲不絕如縷,也有怪飛飛出的主意不好,小謝頓時受了好一番打擊,都說這方法卑鄙至極。剛剛受到小謝的話語啟發(fā)的夢君頓時又不敢說了,本來還想接著小謝后面說巫蠱呢,只是主意還沒組織好,小謝就因卑鄙過頭被狠狠抨擊了一頓。
一直不爽自己很卑鄙的永昀趁機打斷道:“咱們還是干點不卑鄙的事吧!”
俗量典嬌等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不玩這什么破游戲了,眾人也都覺得膩歪,就集體起身,一起玩起游戲來。
眾人商議是玩捉迷藏還是玩老鷹捉小雞時,彭昭娣就提議玩藏貓貓。大家一聽覺得可以,就都同意。于是一群小姑娘分成兩隊,先一隊藏,另一隊找,等全找出來了,再換另一隊藏,丫鬟們就各處看著作裁判也好。
這游戲玩的應(yīng)景,一群小姑娘趁機把整個園林翻的底朝天,玩的那叫一樂。藏身的也厲害,把這園林幾十年管事不清楚的地方都給找到了,有的還躲去賣風(fēng)箏的房舍里。一群手藝匠人看見也只是笑笑,什么話都不說,就由著這群小妮子玩。
游戲才玩第一輪就叫眾人見識了芍貞的絕技,芍貞平日溫柔嫻靜,偶爾有點活潑,不想這次藏貓貓居然能躲到一棵比房頂還高的樟樹頭上,藏在枝葉里。一群小姑娘把誰都找出來了,就是找不到芍貞,問芍貞的丫鬟,可丫鬟也急著找不到主子,眾人都怕芍貞是被歹人抓走,又集體跑去問園林管護,得知無人見到,只得集體回來邊嚷嚷認輸,邊求芍貞快出來。一群小姑娘拉長調(diào)子此起彼伏的吆喝:“芍貞,快快現(xiàn)身……”只恨沒有鑼鼓可以用來敲打。
芍貞見玩的差不多了,就從樹上往下移。這時有眼尖的終于瞧見綠葉中那個窈窕的身影,大伙兒順著同伴指的方向一看,集體涌上前去,站在樹下圍觀。芍貞坐在離地七八尺的枝丫上,往地上咚的一跳。眾人幾乎驚出虛汗,這么高,也不怕蹦疼骨頭。芍貞高難度驚艷一跳,絲毫無事,眾小姑娘佩服不已。
正商議玩第二輪,此時滕府秘密派來的人找到了一群小千金的位置,雖不知目的是誰,但知那女孩臉上涂抹了蜜蜂最愛的蜂蠟,便直接打開蜂箱,放出蜂群,讓它們?nèi)フ胰恕?p> 小千金們忽看密密麻麻的蜂群飛來,都慌了,嚇得四散逃竄,不停甩帕子驅(qū)趕。
蜂群來的時間如飛飛所料,不過內(nèi)造的香蜜并不引蜜蜂,只有那特制的蜂蠟蜜膏才會吸引蜜蜂去蟄,而且蜂蠟里添了一味藥粉,一旦皮膚被蟄傷,必然化膿難愈,留疤絕對免不了。此時飛飛想不了更多,雖說蜂群是找雅俗的,但是也怕意外殃及自身,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匆匆走了。
雅俗遇事穩(wěn)如泰山,聽外祖母說過蜜蜂蟄人后就會死去,只要不拍打,你不傷它,它不傷你,今日身上也戴了驅(qū)蟲香囊,倒不怕什么蜂兒蟲兒,便徑直喚雅量和隨行的黛兒走。
事情有些邪乎,這群蜜蜂竟專門追著黛兒飛,趕都趕不走,黛兒哭的又跑又叫,一邊用帕子遮著小臉,一邊逃竄,丫鬟怕被蟄傷,也顧不上主子,都本能躲開。眾人發(fā)現(xiàn)蜜蜂是專程找黛兒的,嚇得紛紛躲開她。雅量也連忙拉雅俗躲開黛兒。
雅俗看愣住了,這時塞北低聲跟雅俗說是香蜜,雅俗猛然看向塞北,腦海迅速反應(yīng),想起黛兒和自己碰掉香蜜的情節(jié),若這香蜜是自己的那盒,飛飛剛剛又溜的那么快,忽然急中生智,大叫:“黛兒,快下水,那邊有水,快往水里跑,把頭藏水里?!?p> 黛兒哭慌了神,聽了雅俗的話,慌忙跑到幾丈外的水里,把頭埋水下。
雅俗見黛兒暫時安全了,又使個眼色與塞北快找人。
皇家園林都有護園守衛(wèi),也有一兩個大夫常年駐守。等到來人時,密密麻麻的蜂群已經(jīng)四散飛開,黛兒也被救上水面,雖然雅俗喊的及時,可黛兒的臉還是被毒蜂蟄傷一處,腫起一大塊。大夫拿出藥來為黛兒治臉上傷。
雅量想起剛剛只顧自保,棄黛兒于不顧,覺得自責(zé),便把帶來的一套衣裳找給黛兒換上。二人身量差不多,黛兒也能穿上。
等黛兒敷了藥,換好衣服,眾人又圍過來看。其實各人心里對蜂群來的都有疑惑,看黛兒臉腫成這樣,都暗地慶幸這事兒沒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雅俗等許久才見飛飛來了,便暗暗盯著飛飛觀察,漸漸心下有八九分肯定,忽覺很對不住黛兒,竟讓她幫自己抗了災(zāi)。從此與飛飛面上相和,心里的梁子便已經(jīng)結(jié)下了。
飛飛想不到居然叫雅俗逃過一劫,傷了不是自己關(guān)心的那張臉,剛剛還有些替雅俗可憐,沒想到可憐錯了,便又有幾分不解氣,好在今日還留了后手,雅俗能逃過一次,絕對逃不過第二次。
雅俗本想把這事立刻告訴雅量,讓她加緊防范,現(xiàn)在不在家中,園子里多是滕府護衛(wèi),萬一滕飛飛真有歹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實在不安全。又覺得雅量總把事情掛臉上,別叫滕飛飛看出來,于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xù)與眾人姐妹和樂,卻暗暗讓塞北把黛兒的香蜜盒順走了。飛飛見傷偏了人,就沒急著銷毀證據(jù)。
黛兒因傷被提前送走,芍貞不放心堂妹,也跟著回去了,眾人興致大減。嬌兒覺得今日事有蹊蹺,便急著想回家,又拉典典說要一起走。永昀也覺得這里待不住,跟著說想走,雅量也說想回去看看黛兒怎么樣了。
飛飛擔心一個開頭,人就接二連三走了,叫母親布置的一張大網(wǎng)白費,便極力挽留嬌兒。不想走的擔心嬌兒一走后面玩不起來,就跟著勸嬌兒留下。
嬌兒感覺不安全,斷不肯聽別的話,再三說要走。
雅俗見飛飛如此挽留,估計還有事情,更急著想走,可看嬌兒這樣分明走不掉,看時辰還有一會兒,千萬趕在宵禁前回到城里,就上前幫飛飛勸嬌兒留下。
“嬌兒,你別怕,我知道你是乍離開家,心里不踏實,剛剛黛兒出意外估計也把你看嚇著了??稍蹅冸y得出一次城,如果什么都沒玩就白來了,這里是皇家園林,各處都有守衛(wèi),沒什么不安全的,再說現(xiàn)在太陽也快下山了,咱們先吃點兒東西,給你壓壓驚,我知道這里有一處宋元飯莊,是專門接待王公貴族的……”雅俗好一通話把嬌兒哄住。
嬌兒雖然聽了雅俗的,可還是想走,便讓雅俗陪自己,要回去必須一起回去。雅俗不斷點頭答應(yīng)。
飛飛看雅俗這么蠢,心里暗暗松了口氣,便接著雅俗的話,請眾人去宋元飯莊吃席,給大家壓壓驚,飯莊配有相應(yīng)旅舍,晚上就宿在那里。
眾人都知這個宋元飯莊起碼也得五品以上的官員或者勛爵才能入內(nèi),一時又都活躍起來。
雅俗提前交代了江南些事情。江南不負所托,該記的都記了,該通知的也都一一通知了。
飛飛出手豪闊,滿大桌燕翅鮑肚參不計名貴,讓眾人大快朵頤,又提前訂好上房,把各人晚宿都安頓的妥妥當當。
好不容易吃過晚飯,雅俗看太陽西沉,怕時間來不及,急忙要回屋梳洗更衣。飛飛好言好語送雅俗回屋,見天還亮著,又說了許多讓安心休息別亂跑的話。雅俗心不在焉的應(yīng)付著,想說肚子疼,怕飛飛叫來大夫,便說想睡了。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飛飛,雅俗立刻讓江南、寸心、靈犀去叫人,留著會功夫的塞北在身邊時刻保護安全,匆匆寫了幾行字放下,連忙偷跑了。
三個丫鬟把剛剛明確說要走的嬌兒、典典、永昀都叫了,又直接把雅量帶來,才到門口,見雅俗早坐在車里等著。
雅俗本以為吃過晚飯,應(yīng)該都不想走了,估計難請的很,哪知幾人一叫就都來了。
都這時候了,嬌兒還不忘打趣說:“雅俗,我剛剛還以為你想留在這里,原來你比我膽子更小呀!”
雅俗直接急道:“你還有心情說嘴?再不回程就趕不上宵禁了,你們還想不想走了?”
幾人一聽不敢耽擱,連忙上車,主仆一大陣匆匆跑了。其實都不想來,看黛兒傷了容貌,飛飛那般虛情假意,就更留不住。
雅俗這車馬不停蹄,就跟有強盜追一樣,風(fēng)一樣往回趕。落后的車馬見領(lǐng)頭的車那么急,也怕遲了,一路快馬加鞭。車隊集體趕在宵禁前回了城。
雅俗一回家就跑去麟趾堂找爹爹,見爹爹這么晚還在書房沒回來,又跑去找大哥大嫂。郡主見妹妹這么大晚上趕著宵禁回來,連忙問出了什么事?
雅俗把知道的事情一說,又把從黛兒身上順來的香蜜和自己的遞給兄嫂看。
很快浩瀚聞訊趕來沁園春館,見小女兒這么晚跑回來,以為受了驚嚇,才聽幾句,又驚又怒,立刻命人找離府門不遠的一處藥店的坐堂來。
常年來問診號平安脈的宋大夫同另一家何大夫一樣都是國公府養(yǎng)著,連家小都常往國公府問安,此時連夜被帶來見國公爺,立刻就讓驗貨。
大夫仔細查驗了兩盒香蜜,發(fā)現(xiàn)顏色雖差不多,可氣味卻有些不一樣,成分更不一樣。
“被水打濕的這盒蜜膏,里面摻有不少蜂蠟,這種蜂蠟是工蜂蠟腺所產(chǎn)之物,香味兒對蜜蜂有極大的吸引力,最易引來蜂群,只在養(yǎng)蜂人誘捕野蜂時用得多,除此之外,這膏里還摻了些腐粉,若傷口沾染此物,必至化膿潰爛,久治不愈。剩下這一盒……”
“夠了,剩下這一盒沒有問題?!眹珷敶驍嗔舜蠓虻脑?,道:“有勞宋大夫這么晚過來,請后堂用茶。”
宋大夫了解國公爺脾氣,更懂人情世故,忙隨管事的下去。管事的交代了話,給了封口費,又打著燈籠送大夫回去了。
不等公爹和丈夫說話,郡主率先道:“滕府使這一出,分明是想毀妹妹的容貌,我們可不能就這么算了?!?p> 長春用平靜的語氣說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雅俗的長相遭人嫉妒我不意外,只是這位滕姑娘才來京中不久,跟雅俗沒見過幾面,如此就下這般毒手,實在居心歹毒,無論如何我都咽不下這口氣。”
浩瀚在堂里來回走了幾圈,最后定下來問女兒:“你離開的時候留了字,寫的是什么?”
雅俗老實道:“我說我吃的東西不對脾胃,突發(fā)病癥,需得趕緊回府就診?!?p> 浩瀚淡淡一笑,道:“那園子里不是有大夫么,怎么不找個好點兒的理由?”
雅俗:“我一時間想不到,何況我還要帶雅量回來?!?p> 浩瀚:“你把那些人都帶回來了,讓滕府的臉面往哪兒放?回頭滕丫頭問起來,你預(yù)備怎么說?”
雅俗:“這件事是她害我,證據(jù)也在我手上,還怕她不成?我總得先病一陣子不見她,以后見面能裝沒事兒就裝沒事兒,不能裝就不見了?!?p> 浩瀚笑道:“不錯,只是光憑這點證據(jù)是不夠的,此事若想討個公道,還需拿獲制藥和放蜂之人,從他們嘴里問出口供,那樣我們才能與侯府打官司,讓他們給個處置,你是否要爹爹為你追查下去?”
雅俗低頭想了會子,說道:“查下去就不用了,我也沒傷著,以后防著她就是,只是黛兒的臉傷成那樣,若是留了疤,傷了容貌,我心里怎么過意的去!”說到后來語氣黯然。
浩瀚又道:“姜侍郎閨女的事我會善后,只是這件事你若算了,滕丫頭未必肯罷手。她算計你并非因為懷璧之罪,更有擋道之禍,據(jù)我所知,滕府相中了宗晨的兒子嶸耀,他們必是得知羅府中意你,才下此毒手。這件事既牽扯了那么多人,絕不只是滕丫頭一人能策劃出的?!?p> 雅俗:“可是查出來的話又能把她怎么樣?上侯府興師問罪,侯爺肯定不會交人,宮里娘娘也會過問,難道要你們?yōu)槲野压偎敬虻接??我畢竟沒怎么樣?!?p> 浩瀚:“官司打到御前倒無妨,我唯一擔心是太后會過問此事,若她和皇上說想見見你,而后把你留在宮里,我就走了下策?!?p> 雅俗:“所以還是算了吧!”
因為此事,雅俗在心里徹底與飛飛斷了情,再見面卻如同無事一般。
嬌典昀連夜跑回家,都驚動了父母來問。嬌兒只說看黛兒被蟄傷了臉,自己在那里害怕,所以就回來了。邵國公和武夫人聞此再無心問別的,只心疼女兒受了驚嚇。
典昀都把理由推給俗嬌她們,說那倆國公家寶貝女兒待不住,急著想跑,又叫了自己,就跟著回來了。幾位爵爺大人一聽都理解,那郊外園林鬼氣陰森,幾個丫頭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估計真怕在那里過夜,回來也好。
飛飛一離了雅俗,就吩咐按計劃布置下去,準備子夜放人進來動手。
住不遠的在坻看到嬌昀等人結(jié)伴跑了,她確定雅俗和黛兒的香蜜被調(diào)換,后來看到蜂群追著黛兒蟄,就猜出飛飛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晚上那般留人,估計還有后手,因此便來找雅俗,勸她趕快離開,卻只看到桌上留的字條,面上笑笑,不動聲色回了屋,又把隨行的丫鬟護衛(wèi)都叫來分內(nèi)外守夜,確保萬全。
在坻是個封德彝式的人物,喜歡各方做好人,卻又心懷正義,對人能幫就幫,從不得罪誰,若混官場,必是個黑白通吃的好料子。
夜里亥時末,在坻被爾昌搖醒,屋里十幾個守夜丫鬟看著,果然發(fā)現(xiàn)外面有動靜。一群黑衣綁匪直奔李姑娘那間,看樣子是準備綁架的,如果李姑娘晚上沒走,萬一遭遇不測,哪怕最后被救出來,只消傳出點兒風(fēng)聲,這輩子名譽盡毀。
在坻暗恨飛飛歹毒如蛇蝎,僅僅出于嫉妒,就能對一個相識不久,無冤無仇,見了面還姐妹情深的小姑娘下此毒手,可那成國公府是何種實力!也是區(qū)區(qū)一個饒陽侯府能動的!她不僅壞,還夠蠢。
綁匪把房間搜了一圈,半個人影都沒找到,發(fā)現(xiàn)桌上有字條,忙拿來給一個識字的看,知道人早走了,怕被發(fā)現(xiàn),連忙退出。
得知再度撲空的消息,飛飛氣急敗壞,又摔東西又咒罵,擔心鬧聲太大,被人發(fā)現(xiàn),好不容易忍了下來。
第二日早起,眾人得知俗嬌幾個昨晚就走了,也沒了興致,便趁早回了城。
隔了兩日,浩瀚將此事告知二弟。浩然得知頗為震驚,弟兄二人自此更為孩子加強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