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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霞莊園

112 二.九、幾度機緣入酒城(8)月如霜

光霞莊園 光頭wine 5226 2022-07-28 21:37:12

  112《光霞莊園》第二卷“遇”

  第九章幾度機緣入酒城(8)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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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我馬上過去!”王建偉趕緊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劉鐵的住處,下了車,付了錢,王建偉才忽然回過神來似的問自己“我什么時候出門開始打車了?”

  進了劉鐵家,就見他斜靠在沙發(fā)上,手里正拿著瓶小酒抿著,剛要打招呼,劉鐵就沖著放在茶幾上的幾種酒揚了揚下巴:“來!自己拿~~”,然后有滋有味地又抿了一口,“嘖~啊~~這酒,還行~~”

  “怎么了哥?你這是借酒澆什么愁???”,王建偉選了一小瓶啤酒,一邊打開一邊問。

  “借酒澆愁愁更愁??!”劉鐵感慨道:“倒不是愁,只是覺得喝點兒,能放松放松,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啊…”

  王建偉心中暗道:‘好像你少澆了愁似的?!’,嘴上卻說:“放松放松挺好,不喝大酒就行,我前幾天斷片兒了兩次,太難受了!”,說著,又掃了一眼茶幾,笑著問“就這么干喝?。俊?p>  “咋地?這些火腿、雞爪還不夠?我再給你顛仨炒倆?”

  “不至于、不至于~~”王建偉嘿嘿地笑:“咋了?這么想喝酒?剛才沒喝好唄?”

  “嗐~~跟他們喝沒意思,還不如自己喝呢~~”,劉鐵說著,又往沙發(fā)里窩了窩,懶懶地問:“咋樣?出差順利嗎?”

  “還行,草簽了個單子,就看返單情況吧~~劉哥,你覺得做紅酒怎么樣?”王建偉想趁著劉鐵還算清醒,就想和他聊聊賣紅酒的事。

  “嗯~~”劉鐵略一思索,道:“哎呀,我覺得不太好吧?紅酒現(xiàn)在都說勢頭很猛,可市場上還是少見啊,這叫覆蓋率低;其次是價格,不親民??;再者就是飲酒習慣,總感覺不如啤酒喝著過癮,不如白酒喝著帶勁;還有就是~~你看那長江葡萄酒,覆蓋率算高的吧?知名度也算得上三甲吧?可看看他們年銷售額,勉強夠得上普通二線白酒的水平吧?!而且,從文化、從技術(shù)、從品質(zhì)等等方面,別說競爭力了,在國際上的認可度~~~怎么就聊起這個了?”

  “不用分析那么遠,就是做紅酒好不好做?能不能賺錢?”

  “好做肯定是好做,我覺得短期好做,長期肯定不容易,賺錢也是一樣的,短期應(yīng)該能賺錢,長期感覺就很難了~~這個我也不懂,你怎么想起問著個來了?不會是~~~”

  “我就是問問,沒準兒以后有機會,我就改行做紅酒了!”

  “走心了唄?”

  “是~~看機會吧,呵呵~~我覺得吧,有機會了也不知道怎么選!原來做商貿(mào)的時候,就知道做酒水的各種‘?!?,可做了電子產(chǎn)品后,又覺得‘賣酒’?!——嘖~~感覺有點兒~~”

  “有人挖了?”

  “——不算是吧?!”

  “那就是有人帶?”

  “這個?可以算有~~”

  “唉~~又是選擇的問題~~”,劉鐵往沙發(fā)里靠了靠,忽然渾厚了嗓門道:“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呵呵~~你是贊成我做做看唄?”王建偉笑著問。

  “我不建議做做看,我建議好好做,然后再看~~”劉鐵正色糾正道。

  “那就是選做酒?”王建偉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唉~~我還沒想好~~你說,我這種~~是該叫‘優(yōu)柔寡斷’?還是該叫‘不見兔子不撒鷹’?”還是該叫——‘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劉鐵沒有回答王建偉的問題,先是“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后反問道:“聽沒聽說過一句話?不會做選擇的人,注定過不好這一生?!?p>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王建偉一邊思考著一邊點了點頭。

  “扯!”,劉鐵猛地坐直了身子,把酒瓶子往茶幾上一墩,恨恨地道:“什么就選擇?!做什么選擇?!怎樣才叫過不好這一生?!靠!~~~太TM能胡謅!先不說‘會不會’的問題,就只說‘選擇’,有多少是你有的選的?~~至于過好過不好,還扯上了什么‘注定’?都是TMD事后論!你TM會做選擇,你給自己選出三套拆遷房我TM看看?!——擦!我TM不選擇又能怎樣?我就‘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怎樣?!”,劉鐵很過癮地咒罵了幾句后,忽然就有些尷尬的樣子,輕嘆口氣,拿起酒瓶又靠向了沙發(fā),語氣也緩和了下來“這句話就是晚上喝酒的時候有人放的‘毒雞湯’,還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真是太TM能裝了!”

  “然后你就撅他了?說你就是踩著西瓜皮滑?哈哈哈~~”王建偉嘎嘎地笑起來。

  “嘿嘿嘿~~”劉鐵也跟著笑起來,“那倒沒有,我說的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然后正色道:“本來就是哦!雖然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有點過,但做事哪能盡如人意的?只要怎樣怎樣就能成功?——哪有這樣的事兒?生而為人,做事就會有成有敗,我們追求成功,但成不成功我們做不了主!誰都會走路,那誰又沒崴過腳?所以,要先‘盡人事’,然后‘聽天命’。什么是人生的意義?就是實現(xiàn)自己的某些價值,不管做什么,只要去做了,就是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了——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要總琢磨能做成多少事。無論成敗,努力地去做了多少事,做了什么,那才是你的價值?!?p>  “沃靠!”王建偉聽到這,噔地站起來,“你這都解決了‘人生的意義’這個大問題了?那終極三問,劉大哲學家可有想法?”

  劉鐵聽罷,把酒瓶在空中晃了晃,悠悠地道:“貧僧唐三藏,自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jīng),今日路過寶方,見天色已晚,想在貴地借宿一晚,化些齋飯~~”

  “呵呵呵~~~”,王建偉呵呵地笑起來,“那一會兒把你上屜蒸了~~”

  “你看人家唐僧,始終清楚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這叫:有初心、有夢想、有目標、有行動!……”,說到這,劉鐵很是感慨:“想想,剛畢業(yè)的時候,誰沒有夢?工作、愛情,還有走遍世界的旅行~~看看現(xiàn)在,咱哥兒倆,一人抱著一瓶酒,呵呵~~竟然在聊什么意義?!唉~~兩個酒瓶碰到一起,聽到的,不是成功的歡慶,反倒是——破碎的聲音~~~”

  ……

  倆人聊著聊著,劉鐵就哼唱起來“~~人生的風景,親像大海的風涌,有時猛、有時平,親愛朋友你著小心~~一杯酒、兩角銀,三不五時嘛來湊陣,若要講、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

  王建偉也跟著唱和,倒是助了小小的酒興,一首“世界第一等”剛唱完,劉鐵轉(zhuǎn)而又哼唱起來“我已開始練習,開始慢慢著急,著急這世界沒有你~~~我天天練習,天天都會熟悉,在沒有你的城市里~~~”

  接著又唱,“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人這一生,有回不去的昨天,忙不完的今天,和猜不到的明天,這本是一場單程的旅行,或許中途曾有人同路,但終將各自走散,我們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忘記,或者,偶爾記起。而那些讓我們感傷的歌,總是能喚起我們藏在回憶里的一些事,或一些人。

  王建偉很自然地就想起剛來北都時在一起的幾個老朋友,老大劉志成早就沒了音訊,李長青據(jù)說是去了西京,估計是不會再回北都了,李虎最近也總是出差,說是可能也要常住外阜了,至于沒什么變化的,也就是同學沈春了,除了整天感慨‘無聊’之外,就是埋怨房價…

  “唉!往來千里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正感慨著,王建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掏出一看,是劉洪濤打過來的,再看劉鐵的樣子,應(yīng)該正唱得起勁兒,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就起身一邊往屋外走,一邊接聽,“濤哥?!”

  “誒~~兄弟啊,有個事啊,請你幫幫忙哦~~”

  “說吧濤哥!”

  “仙海酒廠你有的朋友么啦?朋友啊,熟人啊什么的~~”

  “熟不敢說,倒是認識,怎么了?”

  “哪家酒廠哦?”

  王建偉沒有猶豫,干脆地道:“東方長江葡萄酒廠”。

  “誒,好欸~~那就幫我問問,有沒有便宜點的酒哦~~”

  “要多便宜的?”

  “哎呦~~八、九塊錢吧?差不多這樣上下的吧,找找有沒有?”

  “這么便宜?”王建偉不由得驚呼道,“不會這么便宜吧?!不都得幾十上下?少說也得大十幾塊吧?”

  “不至于、不至于,按出廠價談嘛,最低的出廠價,滿足起訂量量嘛~~”

  “那~~估計也夠嗆~~”

  “幫幫忙嘍~~問一問,能喝的就行,表太好(不要太好),我這邊有朋友開夜場滴呀,總不能用太好的酒哦~~問一問,好不啦?!”

  “行啊濤哥,那我問問!”

  “不著急、不著急呀,就這兩天就行,等你電話!”

  掛了電話,王建偉一邊嘟囔‘哪有這么便宜的啊?’,一邊給胡小英打過去了電話。

  “干嘛?收攤兒呢~~”,胡小英接了電話就直直地問。

  “這么晚了,剛結(jié)束?”

  “還得收一會兒呢,啥事兒快說!”

  “想問問你們有便宜酒沒~~要不你先忙吧,明天再嘮?”

  “我們的酒都是又好又不貴~~行,明天再說,掛了??!誒,明天十點以后打啊,十點之前我都關(guān)機!”

  “人家都九點上班兒,到你這兒就十點了?!”

  “你呀你呀!你可別當老板!你這樣沒人愿意給你打工!不和你嘮了,還有不少杯子得洗呢~~”

  掛了電話,回到屋里的時候,劉鐵像是“哼哼唧唧”剛唱過了一首歌,瞥眼見王建偉回來,忽然問了句:“燕子最近忙什么呢?”

  聽到‘燕子’的名字,王建偉淡淡地笑了笑,歪著腦袋想了想,才道:“有段兒時間沒聯(lián)系了~~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

  “打!現(xiàn)在就打!打~~”,劉鐵頭也不抬地揮手。

  “好!”王建偉應(yīng)著聲,掏出手機,等翻出楊雪燕的電話后,卻沒有撥出去,只是看了兩眼,就一邊放下手機一邊嘟囔:“太晚了,這個點兒~~都睡了~~~”

  劉鐵先是一陣苦笑,然后長嘆了口氣,把手里的酒瓶揚了揚,“敬~~~那就敬早睡的人~~”

  “行~~”王建偉也舉了舉酒瓶“敬~~早睡的人~~”

  一瓶啤酒下肚,王建偉竟喝出了興致,就把椅子推到一邊,把上邊的墊子扯下來鋪在地上,盤腿坐上去,再翻了一小瓶白酒來,擰開就灌了一大口,登時就被嗆得一陣咳嗽,把口中尚未咽下去的白酒噗的一下噴到了一邊,“茲啊~~這酒怎么這么辣?這么苦?!”

  “沃擦!差不多行了??!你要是喝多了我可不管你~~”

  “靠!整得我好像沾酒就醉似的~~”,王建偉把白酒往茶幾上一墩,拿了罐啤酒打開,繼續(xù)道:“我馬上就要去做紅酒了,再過個一年半載的,起碼半斤起!”

  “沃去?!”劉鐵直了直身子,然后瞄了瞄王建偉,舉著酒瓶道:“王半斤?你好王半斤,敬你!”

  “謝謝!謝謝劉三斤”

  “鞥~~我叫劉一壺!”,說完,劉鐵半瞇著眼睛哼唧了一陣,才喃喃地道:“天涯倦客,燕子樓空,古今如夢。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

  “好~~做個閑人好~~”

  倆人哼哼唧唧、絮絮叨叨地胡扯起來,一會兒嘻嘻哈哈,一會兒又莫名地咒罵兩句,時不時的帶出幾句臟話,直到王建偉起身去廁所,這場二人酣暢胡謅的酒局才算告一段落。

  “不喝了、不喝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王建偉從廁所出來后洗了把臉,然后湊過去扶劉鐵,“你到床上睡吧,我該回去了~~”。

  “誒~~不用管我~~”,劉鐵揮手拒絕,“你~~不走,就去那邊睡去,你走~~關(guān)燈就行~~”。

  王建偉把劉鐵手中的酒瓶拿出來放到茶幾上,又給他身下理了理,看著劉鐵窩在沙發(fā)里的樣子,王建偉有些傷感。

  掏出煙來,剛用打火機點著,劉鐵竟然哼哼唧唧地阻止道:“別在我家抽煙!”,然后坐起來,瞇縫著眼睛四下尋找著問:“我的酒呢?”

  “這兒呢~~”王建偉選了個空酒瓶遞過去,順手把煙熄了。

  劉鐵奪過酒瓶后,就又窩進了沙發(fā),先是傻子似的憨笑了兩聲,接著又哼唧了幾聲,一會兒的功夫就安靜地睡著了。

  王建偉簡單收拾了一下茶幾,把瓶瓶罐罐的都丟到了垃圾桶里,又找來一個薄被扔在劉鐵身上,就關(guān)燈出了門。

  一路月光如雪,出租車里放著悠揚的音樂,偶爾還有主持人煽情的聲音“千般故事,萬種情長,那月下的流光,那夜風的低唱,那發(fā)間的幽香,在這靜謐的夜~~總讓你心念神往卻又淡淡惆悵~~”,倒是有些貼合王建偉此時淡淡的憂傷。

  下了車,伴著月光和路燈溜達了一陣,王建偉感覺也還愜意,直到打開家門的那一剎那,一股濕涼的感覺就撲了過來,是那種很久都沒住過人的空冷氣息,他竟讓忽地一怔,‘我在哪兒?’。

  抬手開了燈,屋里正如預(yù)想的一般空空蕩蕩,褥子卷著,露出火炕上鋪著的牛皮紙的紙板和一些畫著雜樣圖案的編織袋,地上、桌子上都是空空的,如果不是邊上的一個簡易衣櫥和旁邊羅著的幾個鞋盒,很難看得出這里還有人住。

  下意識掏出手機,最初是想給趙晴打個電話,可看看時間實在是有點晚了,可拿著手機又不知道要撥給誰,索性就放在了桌子上,不經(jīng)意的一抹,桌子上竟是一層的灰土。

  上炕把褥子放下來鋪好,雙手抱著頭靠在被子上,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咒罵了一句,就起身,‘噔噔噔’地出門去買酒。

  拎著兩瓶啤酒回來,想起謝春華給自己買的衣物來,可能就夾在了被子里,或者被她收拾到了衣櫥里,但他懶得去翻看。

  靠在炕邊,咕咚咕咚喝了兩口,覺得味道有點苦,不如在劉鐵那里喝的順口。

  想起劉鐵嘟囔的那幾句詩詞似的內(nèi)容以及出租車上聽到的那些,就翻出張紙來,邊寫邊改:

  天涯倦客,燕子樓空,古今如夢。

  幾時歸去,作個閑人。

  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

  千般故事,萬種情長,一覺黃粱。

  哪來美酒,酣醉一場。

  敬夜茫茫,塵滿地,月如霜。

  寫罷,又一邊欣賞著一邊灌了一陣的酒,這次就覺得口感倒是好了一些,湊到窗戶邊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心里一邊念著那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一邊再喝下去了大半瓶,感覺有點上頭了,就關(guān)了屋燈,把鞋胡亂地蹬掉后才上了炕。

  如霜的月色灑在窗臺上,半醉半醒之間,王建偉感覺五味雜陳,此刻,他應(yīng)該也想哼唱,也想憧憬,甚至也想咒罵,可他沒有,他只是呆坐了一會兒,然后苦笑了一下,接著把不剩幾口酒的酒瓶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桌子上,醉眼朦朧中,王建偉和衣睡去,他知道脫了衣服睡,會讓身體舒服些,但如此讓自己肆意橫陳的感覺,他覺得更能舒服了靈魂……

  《光霞莊園》第二卷“遇”(完)

  作者:光頭WINE于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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