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爺不解風(fēng)情
谷小澈聽得云里霧里。
柳家謀反,豈非要打破當(dāng)前平穩(wěn),讓她親爹和親娘徹底反目成仇?
自己身為人女,做這推手的難度委實(shí)有點(diǎn)大啊!
谷小澈想同他再商議商議,莫風(fēng)卻已溜之大吉。
天空中飄來一個遙遠(yuǎn)的聲音:“就這么說定了師妹,師兄相信你!”
重年用涼涼的語氣道出她此刻心聲,“好好的日子又要不平靜了。”
他的修為在莫風(fēng)師兄之上,沒準(zhǔn)跟那位找事的國師是一路的。
谷小澈有話就問,“你不會就是那個匡扶朱家的國師罷?”
重年不滿道:“笑話,本君豈會做出這等無聊之事?!?p> “凡間妖魔鬼怪多如過江之鯽,若那人為妖魔所化,如此逆天而行,說不定是為吞噬往后此界氣運(yùn)?!?p> “于他們而言,的確誘惑不小,但于本君無用?!?p> 既不是敵人,谷小澈疑惑地望著他,始終不懂這妖君為何跟著自己。
重年大笑著拂袖而去,“那些小嘍啰與本君有何干系,你只需記得還欠本君一樁交易未兌現(xiàn)。”
師兄倒走得痛快,亡大越之艱巨差事,都落在她一人頭上。
谷小澈嘆息,要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得先摸清惠王的底細(xì)。
好好一個王爺,放著榮華富貴不享,沉迷問道,這其中本就大有問題可尋。
作為大越第二個神棍,不知惠王這些年他進(jìn)益得如何,與那國師是否有些關(guān)系?
惠王朱肇聽聞皇帝給自己賜了個女兒,并未放在心上。
他清楚得很,多半又是宮廷陰私之事無法處置,不得不推到他名下。
朱肇一心都在修煉上頭,時(shí)常外出游歷,一出則是十天半個月,回來聽管家說起那丫頭已在后院住下,便將人拋之腦后。
除了年節(jié)時(shí),遣人提醒她到宮中請禮,其他時(shí)候一概不問。
他對府中之事向來不管不顧,也就忽略管家那欲言又止的目光。
這夜三更,朱肇正在打坐,忽而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
香霧環(huán)繞,銀鈴般的笑聲在耳畔響起,撩撥得人情亂心慌。
他睜眼,明艷妖嬈的女子身著粉裙,淺笑盈盈。
衣衫半松不松地半掛在雙肩,勉強(qiáng)裹住窈窕的曲線。
女子赤腳向他走來,足腕系著絲帶鈴鐺,行走時(shí)環(huán)佩叮當(dāng),比那笑聲更令人心動著迷。
她往他懷中靠近,纖纖素手在他喉間不輕不重地?fù)线^,滑落至肩骨。
朱唇微啟時(shí),吐息如香蘭芳草:“惠王殿下……”
他府中多年未有過女子,下人們?nèi)f不敢作死地送個人到他房間來?;萃跹劬σ参凑?,琢磨著她的來歷。
外出游歷時(shí),也曾去往各地道觀與道長方士談經(jīng)論道,聽他們談及精怪之事。
莫非回到王府,破天荒地遇見了妖精?
“殿下為何不看我?”
女子雙手?jǐn)堅(jiān)谒i后,神情惹人憐愛,委委屈屈:“莫非奴家長相入不得殿下的眼么?”
“誰知你美顏皮囊下,生得是何等丑陋模樣?!?p> 朱肇心內(nèi)激動,卻非男女之間的情動,而是頭一回遇見精怪的興奮。
她長長的眼睫一眨,珠玉似的淚滴滾落裙擺,暈染開更為濃烈的桃紅。
“奴家一心傾慕殿下,殿下如此說,就不怕奴家傷心么?”
惠王道:“莫要廢話,你若開心了,本王可能也沒命了。吃人心臟還是吸人陽氣,你想使出何種手段?”
女子捉住他的衣領(lǐng)湊上前來,眼角微紅,襯得那雙眼眸如綠波層層蕩漾。
她曖昧地在他耳邊道,“殿下若是想吃了奴家,奴家不會反抗?!?p> 惠王抓住她手腕往旁邊一推,厲聲道:“不管你是妖是鬼,若再敢打擾,本王一定收了你!”
“桃夭,你惹惱王爺了,還不賠罪?”
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女子在他身邊靈巧地一翻,退至她身后,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
桃夭依然用了女子聲音,辯解道:“殿下才是真?zhèn)诵?,奴家好意替他解憂,他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還折辱人家。”
精怪未得正果之時(shí),形態(tài)不拘男女,桃夭特意換了女子之身接近朱肇,未曾想對方這般不解風(fēng)情。
他自覺魅力被人無視,此刻正在氣悶。
不知為何,少女平靜的面容有幾分令人心悸,看得朱肇眼皮一跳,“你來此處做甚?”
谷小澈問道:“父王可聽過,大越亡于女子之手?”
朱肇?fù)u頭。
谷小澈不由猜測,國師護(hù)得只是帝王,與眾皇子無關(guān)。
“國師曾有言,若皇后所生第一胎為公主,大越會因她而亡?!?p> 谷小澈道,“父王覺得此言如何?”
朱肇對皇位江山向來不甚在意,“將興亡歸于一名女子,未免太過推諉。大越若亡國,也是自有其定數(shù),焉知上天不會有更好的安排?!?p> 他倒比朱潛更有悟性。谷小澈笑意吟吟,不再多言。
她今日為何問出此話?
朱肇心有所動,端詳起她的樣貌,細(xì)看之下突覺心驚。
不可能,皇后當(dāng)年明明生得是位皇子!
朱肇試探道,“你是皇后親女?”
若真如此,她當(dāng)年如何能從朱潛手中逃脫?
莫非是柳家的人在暗中幫她。
谷小澈點(diǎn)頭,見他心有所動,“王爺以為,皇上若知曉皇后當(dāng)年生下的是公主,會怎么做?”
朱肇沉默不言。
他親眼見證過皇子奪位,明白為了皇位和江山,一個人能有多心狠手辣。親生兄弟尚且如此,一個女兒也不算得什么。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谷小澈露出一抹笑意,“您猜,為何陛下會將我送到惠王府?”
她刻意將惠王往某個方向引導(dǎo)。
朱肇的母妃出身高貴,名列四妃。最重要的是,早年曾有傳聞,他傾慕柳家小姐,即如今的皇后柳明容。
朱潛不忌憚這個愛慕柳皇后的兄弟么,絕不可能。
谷小澈是小輩,讓人生不出半點(diǎn)她是在挑撥的想法。
皇室中人,多疑更是通病,惠王已順著她話中之意往下想。
“我修道多年,早已不問紅塵。”朱肇微嘆,“他或許高估了我?!?p> 他從對皇家親情淡漠的失望中回神,端起長輩的氣勢道:“縱然沒得到公主該有的名分,你也不該墮落,與妖魔混在一起?!?p> 谷小澈輕笑一聲,并未反駁。
比起人類,她的確是跟妖怪相處更多。
近日,惠王對府中諸事,破天荒地上起心起來。
被壓榨多年的管家欣喜之下,甚至給老太妃上了炷香。
天可憐見,王爺終于走上正途了!
時(shí)間一長,管家品出點(diǎn)不對。
王爺問著問著,最終都會拐到小主子動向上去。
此事恕他無能為力。
小主子自進(jìn)了府,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連王爺都比不上呢!
管家怕他關(guān)注俗務(wù)的這股熱情消退,連忙遣人去請曼寧郡主。
卻被惠王制止:“罷了,本王親自去找。”
這個女兒身上謎團(tuán)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