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禍水又上線了(周末加更!)
杜憐眼眸動(dòng)了動(dòng),聲音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你,出去就為了買這些……”
張易在地上燃起一個(gè)火盆,將食盒中的吃食一樣樣地?zé)o她,每燒一樣念一回杜憐的名字和八字。
他常在屋中干這些,幸而住得遠(yuǎn),從未被人發(fā)覺。
不一會(huì),杜憐懷中便出現(xiàn)了一堆青梅、楊梅、海棠果、酸棗等物。
她拈起一顆放入口中,舒服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張易見她終于緩過來,不由松了口氣。
燕國國君接到楚國書信,問身邊大太監(jiān):“曜華近日在何處?”
“太子殿下近日都在自個(gè)宮中,”太監(jiān)窺著國君臉色,小心地添了一句,“這幾日都未去樂流太子住處。”
國君虞幕悠悠嘆息,“去將楚國太子請來?!?p> 樂流被帶到虞幕面前,“小侄樂流,拜見國君?!?p> “你帶來的書信,朕已看過?!?p> 虞幕溫和的目光盯著樂流,“朕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請賢侄代為轉(zhuǎn)達(dá)?!?p> 樂流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目光帶了一絲敬意:“是,樂流定當(dāng)稟明父皇?!?p> 一旁的楚國侍女將禮物呈上,樂流道:“這是父皇托我轉(zhuǎn)交之物,請虞叔務(wù)必親觀。”
內(nèi)侍上前打開那盒子,確認(rèn)沒有機(jī)關(guān)暗器之類,爾后遞交給國君。
盒子里是一整塊和田墨玉。
白玉為底的全墨,尊貴溫潤,若得精心雕琢,定能十分彰顯帝王威儀。
燕國國君素愛美玉,顯然很是欣喜,“代朕謝過你父皇。”
寢殿之中。
樂流趴在桌上,懶洋洋地不想動(dòng)彈,咬著的小塊下唇,微微透著點(diǎn)兒冷白。
自那日起,他已有四五日未見到虞貞了。
“縱我不來,子寧不嗣音?”谷小澈自是另有所指,過來扯了扯他的衣領(lǐng)。
正好是青色。
樂流軟綿綿地嗔道:“他不想見我,我為何要上去討人嫌呢?”
“殿下這話說得有些誅心。”
谷小澈說的是實(shí)話:“就進(jìn)宮這幾日所見,一直都是虞貞太子過來找你,你可從未主動(dòng)找過他?!?p> “我……”樂流無話反駁,嘴硬道:“向來都是他欺負(fù)我多些,憑什么要我過去就他?”
他確然是被虞貞慣出了些小脾氣。
但眼下是鬧脾氣的時(shí)候么?
谷小澈兩手一攤,你自個(gè)看著辦。
借妖力勉強(qiáng)撐著這副殘破的身軀,又不是為了同虞貞置氣。樂流躊躇半晌,仔細(xì)收拾裝扮一番,往太子宮里去。
“殿下,我在這邊呀!”
“嘻嘻,又沒抓著,殿下這邊呢,這邊!”
虞貞的聲音乍聽還是那般冷清,沙啞中卻透著絲絲曖昧調(diào)戲之意,“你倆可真頑皮~”
聲音夾雜在女子銀鈴似的歡笑中,與從前聽見的溫柔深情相比,格外刺耳。
樂流如遭雷擊般立在原地,腹中只覺惡心。
完球!
跟在他身后的谷小澈扶額。
好死不死,虞貞偏在這時(shí)候逗弄美人兒,難為她還替他說好話來著。
有了今兒這出,這兩人不等大婚就得鬧掰,倒不用她費(fèi)心思了。
只可憐了這般癡心的樂流!
谷小澈心中一動(dòng),她知道該怎么解開這局了。
樂流趁興而來,氣呼呼回宮。
谷侍女在他身后,不緊不慢地跟上道,“殿下何必如此著急?!?p> “我沒有著急!”樂流瞪她一眼,“你會(huì)不會(huì)用詞?”
急成這樣還說不是,怎地比女子還口是心非?
“他有他的美嬌娘,你也有呀!”
谷小澈指著自己,“你看我怎么樣?”
樂流打量著她,不明白她話中何意,“郡主的意思是?”
“殿下若還想搏一搏,我可以幫你?!?p> 谷小澈毫無壓力,再次充當(dāng)起紅顏禍水,“您只需修書一封給楚國陛下,道愿求娶大夏曼寧郡主,曜華太子必定做出選擇?!?p> 見樂流仍不明白,她解釋道,“你留在凡間,不就為求證他的心意么?”
樂流是楚國的太子,深知此事意味著什么,“這便是曼寧郡主來燕國的目的?”
谷小澈猶疑片刻,或許是時(shí)候告訴他一些未知的事情。
更何況,她已從重年那得知,這位楚國太子身上,帶著凡人沒有的靈力。
想來楚國皇族樂家,另有玄機(jī)。
谷小澈將各國局勢都同對方分析過一遍,樂流已然驚在原地。
他毫不懷疑對方所言,因?yàn)闃芳乙仓獣砸恍?,世人無法想象的秘密。
樂流從前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huì)靠妖力茍延殘喘。
無論是那日,谷小澈和那位師兄順利說服鬼差,讓他在凡間多留幾日的能力,還是她身邊跟著的修為高深的妖君重年,以及她自己任意進(jìn)出燕國皇宮的行為,都印證著這位大夏郡主并非凡人。
她方才的話已無需揣測。
樂流傷感道,“大楚當(dāng)真非亡不可么?”
本以為自己見不到山河分裂那天,沒想到卻要親自做這劊子手。
“殿下!”谷小澈認(rèn)為有必要糾正他的想法,如同當(dāng)初糾正朱潛那樣,雖然沒能奏效。
“天下從來不是誰家獨(dú)有的,它是所有黎民百姓賴以生存之地,你以為所謂運(yùn)勢是什么?”
谷小澈停了一瞬,“誰能讓百姓過得好,讓這天下更好,誰就合該是江山之主。歷史如這洪流滾滾,勢不可擋?!?p> “試想若大夏此番沒有我前來,依照燕國國君的做法,此刻必定已同大夏開戰(zhàn),燕國與大夏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你若未遇到我,此刻病倒在燕國皇宮,如果被有心人挑唆,會(huì)不會(huì)引起兩國之爭?燕國同楚國,還能如從前那邊保持友好關(guān)系嗎?”
“燕國國君雖當(dāng)作沒看見你們的事,若楚皇陛下知曉是曜華太子毀了他的儲(chǔ)君一生,使他終身纏綿病榻,以致早夭,又會(huì)是什么結(jié)局?”
她所說的并非危言聳聽,每種場景都極有可能發(fā)生。
大夏若想反攻,會(huì)拿這些事大做文章,兩國皇帝交情再好,難抵朝臣和百姓悠悠之口。
樂流的目光有些空茫,似在冥想。
谷小澈知曉他已動(dòng)搖,“比起那樣的局面,三國混亂,皇室的公信和威嚴(yán)盡失,殿下以為僅在三國皇族之間,無聲無息地消去這些分歧好,還是兵戎相見血流成河,傷及無辜來得好?”
樂流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面。
他猛地一個(gè)激靈,不再猶豫,立即提筆休書一封,著人送回楚國。
許是為防止大婚前生出變數(shù),燕國國君召了太子前去,商議大婚之事,又放了部分政務(wù)到太子身上。
虞貞近日越發(fā)變得忙碌,也不再來樂流這里。
他誠然已做出選擇。
樂流發(fā)覺自己比想象中更為平靜。
或許多少受了那位郡主的話影響,許多事他從前很少上心,現(xiàn)下想來卻極為有理。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事實(shí),都在眼前被殘酷地撕開,樂流反而越發(fā)淡然。
他想,看著心上人另娶她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