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言朗還沒有回來,他隔幾天會讓暗衛(wèi)帶信給我,給我講述靖懿邊界的好風(fēng)光,他如何英武打退野怪,我一直懼怕血腥,可看完他的信我竟然想去戰(zhàn)場與他并肩找野怪打一架,共看靖懿大好山河。
興奮過后我猛然驚覺戰(zhàn)場廝殺十分兇險更何況對抗的是兇惡的野怪,以言朗的性子遇到危險定是站在最前面,我沒了欣喜之情在府中越想越擔(dān)心,法術(shù)練不好,蕭也沒心思吹,就連最愛的食物也味同嚼蠟。
前幾日他讓暗衛(wèi)帶信給我,給我講了他經(jīng)歷的趣事,告訴我一切安好,過幾日便會回來,看完信不但沒讓我安心反而讓我隱隱不安,字跡如常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詢問暗衛(wèi)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卻越來越焦慮。
我翻出他走后寫給我的信,五封一一打開整齊排列在桌面上,我拿起最后一封信,仔細(xì)對比其他四封信中字體的一撇一捺,我皺起眉頭,整封信沒看出不同,心中不安我無法忽略,我又仔細(xì)讀完幾封信依舊毫無所獲,我放下信疲憊的癱在椅子上閉目思考。
言朗去了這么久我第一次這么不安,要不然是他出事了,裝作與平日相同不想我知道,要不然是我想太多,他一直護著靖懿,護著百姓,護著我,他護著太多人,卻沒人護著他,而我何時有資格在戰(zhàn)場上與他并肩作戰(zhàn),只為護他一人。
想到這我睜開眼拿起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自嘲
“我這三腳貓功夫去了就是添亂,還不如不去。”
我暗自下定決心努力練習(xí)法術(shù),等言朗回來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
溫和的女聲傳來,我轉(zhuǎn)過頭看向正向我行禮的女子,她看起來與我差不多大,一身象征掌事侍女綠色衣裙沒有絲毫褶皺,連鬢角都梳的整齊,平時不笑時嚴(yán)肅的模樣活像我的專業(yè)課老師。
我連忙阻止她,她固執(zhí)的行完禮筆直站在原地,想起言朗曾告訴我她叫小巒是從小便陪我的侍女,我與小巒情同姐妹,原本她與我一般性格跳脫,不知何時變得如此沉穩(wěn),我的心莫名柔軟幾分,眼眶有了濕意。
言朗走前把小巒帶到我面前,小巒見到我時她眼眶通紅,如現(xiàn)在般固執(zhí)的向我行跪拜大禮,我怕折壽急忙拉起她,她隱忍著淚水對我搖頭,她眼中的堅決使我不得不松開她,等她向我行完禮我迅速拉起她,她看向我淚水終于掉落顫抖道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p> 她不忍的抱著她,她意外的很瘦在我懷中痛哭,別人都叫我“舒小姐”,只有她叫我“小姐”,一字之差其中的感情卻天差地別,言朗走后她開始照顧我的起居,我自然是十分不適,對上她裝滿淚水的雙眼時也就由她去了,她話不多時不時來陪我,我問起的往事她只字不提,只安靜在不遠(yuǎn)處做自己的事情,像是在確認(rèn)我已經(jīng)回來了。
看著眼前的小巒,記憶中某個整天話嘮般的小女孩慢慢浮現(xiàn),她整日“小姐,小姐”喊著我,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與如今的她判若兩人。
“小姐,你怎么了?”
小巒難得不自在的摸著鬢角,疑惑的看著我,我回過神對她笑著道
“沒什么,有什么事嗎?”
小巒邊把手中的帖子遞給我邊道
“魏將軍府大小姐下的帖子,邀您明日去將軍府一敘?!?p> 我點頭接過帖子放在一旁,小巒退出房間,我思考片刻寫好一封信交給暗衛(wèi)帶給言朗。
翌日,我早早起床梳妝打扮去了將軍府,空曠馬車只有我一人,想起上次和言朗一同去將軍府我不由露出笑容,只有他離開,我才明白我很想他,竟然覺得路程比上次還漫長。
許久我才到將軍府,和看門侍者交代來意,侍女引我去魏鈺庭所在的容竹苑,屋中鈺庭坐在正中,她依舊一身白衣,臉上帶著白紗,隱約能看到猙獰的傷疤,但難遮住她的端莊,她見到我起身行禮道
“盈兒,你來了”
我回禮拉住她的手,欣喜道
“我來了,正巧這幾日想來看你,你就給我下帖子了?!?p> 魏鈺庭拉著我坐下,摘下面紗指著傷疤對我笑道
“傷口好的差不多我才敢給你下帖,不然我怕嚇到你”
我看眼她的傷疤,傷疤已經(jīng)長出粉色的新肉,但是看上去依舊十分突兀,我壓下震驚不敢面色如常露出半分憐惜,許是因為震驚我脫口而出只有我與言朗知道的字
“不會的嚇到的,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的很好了,清淵提過一種法術(shù)他走的急我沒來得及問,等他回來我問問他?!?p> “清淵?”
我點點頭想起其他人不知道這是他的字道
“就是言公子。”
“清淵是言公子的字嗎?”
“是啊”
鈺庭頓了頓沒有說話,想起魏將軍的不自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仔細(xì)看著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怎么了?”
魏鈺庭溫和笑了笑,調(diào)笑道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言公子待你很好,你對他來說很特別,不知靖懿多少少女要痛哭一晚了?!?p> 魏鈺庭神色與平日并沒有不同,我松了口氣暗罵自己太過多疑,聽到她的話不由紅了臉佯裝憤怒道
“鈺庭你怎么也學(xué)會不正經(jīng)了?”
魏鈺庭搖頭笑道
“是真的,言公子在靖懿算得上是信仰般的存在,沒有人敢直呼其名,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字,上一個打聽他字的女子已經(jīng)在尼姑庵梯度出家了?!?p> “為什么出家?”
“你不知道嗎,在靖懿只能妻子和親人才能叫男子的字,言公子知道后讓她家人給她安排了親事,她不愿意便出家了,言公子這么做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p> 我再次被震驚,終于明白言朗聽到我喚他清淵時得意的笑容是因為什么了,我壓下心頭怒火準(zhǔn)備等他回來找他算賬。
“哦,她也算得上執(zhí)著了?!?p> “是啊,可能是為情所困,只想一心追逐自己的那份情吧。”
魏鈺庭語氣復(fù)雜,目光悠遠(yuǎn)而漫長,我疑惑道
“鈺庭也有喜歡的人嗎?”
魏鈺庭愣了一瞬,顯然沒想到我問出這個問題,搖頭道
“沒有,如今我容貌被毀就算有喜歡的人也難談今后,只是感慨她的執(zhí)著罷了,”
魏鈺庭話語中難免失落,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真誠道
“即便我沒什么能力,我也會盡我最大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