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格溫.古蘭德先生:
各種美好的機(jī)緣巧合讓我們相遇,但我可以跟您直言,事件的環(huán)環(huán)相扣是我的精心布置,而我也知道,您一定會對我們擁有的東西感興趣。
現(xiàn)誠摯地邀請您來參加我們的舞會,時間任君定奪。
教宗——十五夜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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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原來卡門.斯圖亞特那家伙,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格溫.古蘭德了?!备駵靥稍诖采希瑢χ璋档奶旎ò鍞[弄著那封誠摯的邀請函。
“看來這舞會是非去不成了?!?p> 他摘下了眼鏡,把它放在了床頭。
“白夜市區(qū)70%大雨,30%陰天?!?p> 此時的白夜舊城仍然下著中到大雨,屋外“稀里嘩啦”的,雨勢毫無減弱的趨勢,可能這雨是要下一整天了。
“哈嚏!”格溫環(huán)抱住雙臂,口頭喃喃道:“這秋天還真的有點(diǎn)冷?!?p> 他用腳用力地撩動了一下堆疊在腳邊的被子,白色的被子在空中“呼”地一撲,剛剛好蓋在了身上。
格溫披著被子坐了起來,他閉上了左眼,把硬質(zhì)卡紙制作的邀請函對準(zhǔn)著書桌方向。
“刷!”
他手腕用力地一甩,邀請函向前高速地自旋切割冰冷的空氣,飛行軌跡呈一個香蕉狀的彎弧。
“啪!”
邀請函擊中了關(guān)上的窗戶,震落了幾滴吸附在窗子上的水珠,但愿窗戶沒事。
而后,它在窗前撲騰翻轉(zhuǎn),似一只將死的白色蝴蝶,在飄落的白色羽毛中進(jìn)行著最后的舞蹈,隨著冷清的秋季安靜地飄落,最后死在冰冷的書桌上。
見邀請函“平安”地落在了沒擺放任何東西的書桌上,格溫這才放下心來,不然他還要下床穿鞋去撿。
他把手伸到被子的后方,摸索著放置在床頭的小燈,而后一把抓起,把它提到了自己的眼前,他的整張臉都被照成金黃色。
“既然沒事可干,那就睡覺吧。”
他把燈上的灰色旋鈕逆時針轉(zhuǎn)動,房間也跟著慢慢地變得昏暗了下來,格溫彎下了腰,把它輕放到了地面上,而后裹住了被子轉(zhuǎn)身面向墻壁。
“這寒流可真是要命啊,就跟艾瑪?shù)哪樢粯?,說變就變?!?p> 被子里探出了一只手,輕撫著潔白冰涼的墻壁,一幅世界地圖在墻上慢慢地呈現(xiàn),這是格溫身臨其境的幻想。
“艾瑪,她就在墻的對面啊……”
地圖上清晰地標(biāo)識著主大陸的各個國家和地區(qū),大陸的上方還盤踞著一團(tuán)白色的云霧,那是格溫在大腦中在單位時間為1秒內(nèi),經(jīng)過上萬次的偏導(dǎo)數(shù)修正后,所得到的較為清晰準(zhǔn)確的寒流趨勢。
“艾瑪,她冷嗎......”
那團(tuán)白色的不斷地盤旋、匯聚,最終變成了艾瑪.赫斯特微笑時的臉龐。
格溫輕觸著他美好的幻想,癡癡地凝視著她的臉龐。
“可是……”
格溫慢慢地收回了手,把手縮進(jìn)了被窩,轉(zhuǎn)身平躺在床上。
“可是我,我還是想要去冒險啊,艾瑪。”少年盯著昏暗的天花板,在自言自語。
“那么,就讓冒險開始吧!”
格溫從床上坐了起來,提起了腳邊的燈,打著赤腳來到了桌子,他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只鋼筆。
順時針扭轉(zhuǎn)著燈的旋鈕,燈慢慢地亮起,照亮了整片書桌。
“時間自便?那我就隨便寫了哦?!彼伍_了鋼筆蓋,俯下身子在書桌上書寫道:
“1968年9月14日晚6點(diǎn)整?!?p> 格溫一氣呵成,“啪嗒”地蓋上了鋼筆蓋,把它丟回到了抽屜里,然后提著燈回到了床上,躺下,繼續(xù)發(fā)呆。
格溫閉上了雙眼,做起了一成不變的夢:
只身飄浮在無垠的黑暗之中,被恐懼、無助、孤獨(dú)裹挾著。
“一秒、兩秒、三秒......”
他就這樣置身黑暗中在不斷地讀著秒數(shù),不停地在原地踏步,直至他選擇睜開雙眼,讓光亮透入眼簾。
“現(xiàn)在是11點(diǎn)24分?!备駵啬璋档奶旎ò澹霸撈鸫渤燥埩??!?p> 他換上了一條黑色的長褲,穿上了白色小貓拖鞋,走出了房間,此時艾瑪.赫斯特的房間仍然是房門緊閉。
格溫在他的房門前伸出了手,他打算輕敲她的房門。
“艾瑪,吃飯啦,有金黃色的玉米哦?!笨缮倌陞s欲言又止。
“對于艾瑪來說她更需要的是一個甜蜜的夢鄉(xiāng)吧?!?p> 格溫垂下手臂,不做過多打擾,向著樓梯口躡手躡腳地走去。
“轟隆!”
一聲驚雷,餐廳僅僅只亮著三盞燈,燈下的二人:艾麗卡、格溫,正在吃著午餐。
“今天的午餐是豌豆炒肉絲,我很高興,我不愿意欺騙自己的內(nèi)心,我就是想吃肉,吃肉能讓我快樂?!备駵鼐捉乐愣惯呍谛闹邢氲?。
“感恩斯?fàn)柕绿旄?,讓我們擁有如今的生活?!?p> 艾麗卡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而后拿起桌上的勺子舀起了盤中的米飯與豌豆肉絲。
“艾麗卡是一個舊教徒。”
格溫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現(xiàn)在“蒼白之血”這個神很流行,信得人多了,也就有了神。”
格溫用勺子把荷蘭豆撇到了盤子的一邊,舀起盤中的米飯和肉絲。
“這么說來,好像我也沒什么信徒,現(xiàn)如今我還沒有聽過有人虔誠地叫過我的名字?!?p> 格溫把肉和飯塞入了嘴中,他的嘴現(xiàn)在就如同松鼠塞了堅果后的腮幫子一樣。
“在當(dāng)格溫.古蘭德的時候好像有過一次,好像是一位媽媽強(qiáng)行罵了他兒子100句“傻”,我聽到了她虔誠地呼喚,然后就托夢給她,還了她100句,總之召喚我還是挺簡單的。”
格溫抽動著下巴,飯與肉絲在他的嘴中攪動成了碎末。
“在格溫.古蘭德之前......我不太記得了,當(dāng)時還沒有寫日記的習(xí)慣,可能活了太久,有點(diǎn)忘了,好像是,好像是......”格溫邊吃著飯,邊朝著從前的記憶路線踱步而去……
“怎么又是一扇門!”
突然格溫把飯強(qiáng)行咽了下去,一扇門阻隔住了他往回走的步伐。
“你不愛吃豌豆嗎?”艾麗卡的一句話把格溫扯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
“嗝!我現(xiàn)在,嗝!吃?!?p> 人如果在吞咽時受到驚嚇,則可能會觸發(fā)膈肌陣發(fā)性收縮痙攣,從而發(fā)出“格”的聲音,這種癥狀俗稱“打嗝”。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卑惪ㄆ鹕碜呦蚩蛷d。
“謝,嗝!謝。”格溫對著艾麗卡嗝道。
“嗝!嗝!”格溫現(xiàn)在就像一只金黃色的小鴨一樣。
……
金黃色的小鴨飄浮在浴池中熱氣升騰的水面上。
“你好啊,格溫?!?p> 雪白纖細(xì)的手指輕觸摸著小鴨圓滾滾的腦袋,正溫柔地問候著眼前正隨著水面上下浮動的黃色玩具鴨。
“不對,應(yīng)該是這樣。”少女壓低了些聲音。
“咳咳?!彼人粤藘陕?。
“您好,格溫.古蘭德先生。”她向著小鴨伸出了手,禮貌地問候道,水滴從她白皙的手臂滴落。
“哎呀,可是格溫是跟我一樣年紀(jì)的男生呢,這未免也太客氣了吧……
但可是第一次見還是要客氣些好,不然還是有失身份?!?p> 少女從熱騰騰的洗澡水中起身,她的夜藍(lán)色長發(fā)散落在水面之上。
“呵呵,不,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彼鲋鍪?,踏著浴池的臺階慢慢地走了上去。
熱氣騰騰的水霧圍繞著剛出浴的少女,她彎腰撿起了輕如紗褸般淡藍(lán)色薄衣,披在了身上,薄衣的綿長的尾裙輕觸著水面。
“待會兒就不要穿這身去了,換身便裝吧?!?p> 她來到門前,把掛在門把手上的輕紗拾起,遮住了自己的雙眼,而后開門去到——
教都——伊魯薩爾,白夜燈塔——塔頂大廳。
“冷先生?!?p> 一位黑巾遮住雙眼的馬人奴仆正雙手捧著衣物,在大廳中央的白金色的座椅旁俯身恭候著。
少女褪下薄衣,向著大廳中央不疾不徐地走去,從她潔白的玉體上徐徐滴落的水滴也化作一道道潔白的流星向著漆黑的天頂飛去,而天頂之間,正漂浮著許多不可理喻的奇型星座線條,時而相聚盤繞,時而分散拆解。
“巴斯,給我備馬,今晚有貴客,我要親自遠(yuǎn)迎。”少女邊說,便從馬人的手中取過衣物。
“請問您需要什么樣的馬,我去海里給您牽來。”
少女轉(zhuǎn)身,她的后方即刻出現(xiàn)了自己的全身倒影,而倒影中的少女身著白色西裝,眸前系著烏黑色的倩絲綢緞。
“一匹白馬即可,我一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