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約翰.斯圖亞特是一個十分有遠見而且十分陰險的人?!焙彰舸盗舜祻牟璞锷向v的熱氣,而后小小地品了一品杯中的茶水。
“他啊,并不追求著激進的資本主義社會,他料到過于激進的資本主義社會會帶來生產力過剩的問題,那時工人們買不起他們所生產的東西,饑寒交迫的他們便會揭竿而起,到那時火焰將燃燒至整片大陸?!?p> 赫敏把紫色的雕花茶杯輕輕地放在了白色的瓷質杯托之上,壁爐中的火焰在茶幾旁的壁爐中熊熊燃燒,仿佛只要拉開了黑色的壁爐護欄,它便會吞噬掉整座房屋。
“約翰.斯圖亞特追求的一種柔和的如同美夢般甜美的資本主義社會,第四庭院則是約翰.斯圖亞特給基礎群眾戴上的奶嘴,不得不說他下地這一步棋真是陰毒啊?!?p> 赫敏拿起了茶幾上的白色茶壺,往自己的茶杯里倒著茉莉花茶。
“額,不好意思,沒有問過你?!焙彰籼鹆搜郏戳丝床鑾讓γ?,“來,我給你,倒一杯。”
赫敏瞧了瞧對面擺放在茶幾上的紫色茶杯,輕輕地笑了幾句,而后愜意地朝著對面的黑暗甩了甩右手。
“哎呀,你知道的,我是一個不拘小節(jié)的人,不講究這些賓客之禮~”
赫敏輕捻著微微彎曲的紫羅蘭色杯托,舉到了自己的嘴唇之前。
她的嘴唇輕輕地碰著茶杯口壁,準備要把里邊的仙露瓊漿一飲而盡,可是她又把茶杯放到了杯托上,忽然舉起了右拳,高舉頭頂。
“民主,民主!多么美好的詞,振聾發(fā)聵!可是庭院制度真的可以帶來民主嗎?”
她忽而放下了右拳,又舉起了左拳,神情嚴肅地看著茶幾后方的黑暗。
“康斯坦丁王朝聯合著白夜教會向人民傳輸著一種“君權神授”的思想,在思想上束縛著基層人民的自由意志,這簡直是十惡不赦的罪過!”
“繼而他們可以通過思想傳輸,鼓動著人民群眾,而去制衡日臻強大的資產階級政黨,當蒼白之血隕落至阿癲貝爾山區(qū)的時候,想必圣約翰.康斯坦丁在白露庭院中拍手稱快吧。”
“康斯坦丁聯合著白夜教會控制著人民的思想,而約翰.斯圖亞特帶頭的資產階級政黨更是在肉體上壓迫著人民?!?p> “壓迫?你覺得這樣是福報?”赫敏用右手的小指掏了掏耳朵,而后把小指指甲溝里的青色耳屎彈到了地毯上。
“壓迫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赫敏用力地拍了一下茶幾,紫色茶杯中的茶水灑出了幾許。
“已經沒有人拿著皮鞭趕著讓人一直在流水線上加班啦,而是自己拿著皮鞭打著自己的屁股讓自己在晚上9點鐘后下班,然后一周在流水線上滾個6天!”
突然,赫敏的臉夸張地撅成了猴子屁股的樣子,而后對著茶幾后方的黑暗搖了搖頭。
“不會吧,不會還真的有人覺得這是巧克力吧,年輕的時候多拿幾塊巧克力,到老了,也就只剩下巧克力了,當想吃巧克力的時候,哐當,誒嘿,發(fā)現牙沒了?!?p> 赫敏翹起了左腿,而后用食指不停擊打著自己的膝蓋骨,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
赫敏刮著自己的腫泡眼,對著茶幾后面的黑暗說道:
“我已經有兩天沒有睡覺啦,我是第四庭院的,哪里敢睡覺啊,得不停地努力奮斗,不然就會被社會淘汰掉,想要睡得好,那就吃不飽~”
“什么?”已經舉起茶杯的赫敏有一次地放下了茶杯,“不理解社會競爭?你娘的,這個王國被你們三大庭院就分剩下了這么一小塊蛋糕,我們第四庭院的人這么多,還不得內卷起來啊?!?p> 赫敏摸了摸胸口,他感覺到有些呼吸不通暢,忽而額頭冒汗,忽而背脊發(fā)涼,反正就是狀態(tài)不太好。
“嗯......”赫敏撓了撓她的額頭,“畢竟我們不如你們這么“聰明”呢,可以付得起學費,能充裕地度過普通教育,中等教育,就連高等教育,也能動一動手腳?!?p> 赫敏伸出了食指,把食指浸入到了茉莉花茶中,而后緩慢地攪動了起來。
“而我們呢,大多數連普通教育的學費都付不起?!焙彰魧χ鑾缀蠓降暮诎德柫寺柤?。
“所以每次庭院會議,我覺得啊,都開得一點水平都沒有,因為第四庭院總是一聲不吭,不是下面都坐著聾子與啞巴,是因為看,我們也看不見,聽,我們也都聽不懂,更別說暢所欲言,言論自由了。”
“總之呢,庭院會議必須得改革,因為這就是一個騙局;康斯坦丁王朝必須得覆滅,共和國不需要皇帝。”赫敏把杯中的茉莉花茶一飲而盡,而后把杯子倒扣放在了杯托上。
“對了,還有貧民窟里的那些偷渡的可憐人,哎,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三大庭院自己搞出來破事,你們自己的心里真的就沒有點數嗎?”赫敏聲色俱厲地看著茶幾后方的黑暗。
而后他從褲子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條白色的方巾,把它對著茶幾后面的黑暗展開。
“這一點,我也羞于啟齒了,畢竟我還是特里斯克的公民,還是給這個滑稽的國家留下一點面子吧,這塊最骯臟的遮羞布,我就不揭開了?!?p> 她用白色的方巾擤了擤鼻涕,把它揉成一團,塞到了襯衫前的口袋里。
“總之,圣約翰.康斯坦丁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凝視著茶幾背后的黑暗說道。
“而且約翰.斯圖亞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說是吧,約翰.斯圖亞特?!?p> “啊?你在叫我?”茶幾后方的黑暗伸出來了一顆光溜溜的頭,那顆面無血色的頭眨巴著紫羅蘭色的眼眸。
“快!快幫我倒茶!”那顆頭吐出了一條細長的、光滑的、黏溜溜的、如同蜥蜴般的紅色舌頭,眼睛瞥向了左下方桌面上擺放著的紫色茶杯。
“不,我已經喝完茶水了,所以不想幫你倒了,你自便?!?p> 說罷,火焰從壁爐的黑色護欄中噴斥而出,吞噬掉了這個血紅色的房間。
“砰!”
赫敏一頭倒在了黑色的舊沙發(fā)上,她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電風扇,嘴上在微笑著,而雙眼里盡是憂傷。
“哲學家探討著這個世界的真相,而冒險家則追求于這個世界的變化?!?p> “蘭科,我已然地不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了,但有些事情終須要去改變,終須要有一個人去做。”
“我有一個偉大的夢想,蘭科,這個國家終會成為一個由所有人民主導的,真正意義上自由的國家?!?p> ......
“時間1976年,9月,康斯坦丁七世被斬首,康斯坦丁王朝覆滅。”
一位戴著灰色羊毛針織禮帽的男人讀著他桌面上的《布魯加爾報》的頭條新聞。
“咚咚。”
男人合上報紙,往門那邊看了一下,而后說道:
“請進?!?p> “嗯,怎么了伊莎貝拉。
男人看著大汗淋漓,臉上還帶有一些嬰兒肥的少女,說道:“不著急,你先緩一緩?!?p> 于是少女便坐到了沙發(fā)上,她微微地喘著氣,把白色信封放在了身旁,從挎包中拿出了一塊手帕擦著頭上和臉上的汗。
而后穿著棕色大衣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給她遞過了一杯水。
少女看著面前男人金黃色的瞳孔,微笑地答謝道:
“謝謝您,格溫.古蘭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