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手一顫,哆嗦著道,“算了,孩子,我就不看了……”
何文禎著急道,“婆婆,我念給你聽!”
趙默瞧了眼婆婆身形逐漸透明,速速繞至她身后,準(zhǔn)備注些靈去。
何文禎展開書信,正要讀,卻僵直不語。
“怎么了?”蘇祈疑惑,忙湊上前瞧去。
誰知那書信里只寫了一句話,“淑娟,你的名字真好聽,我可以娶你嗎?”
……
何文禎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原來老人已經(jīng)不記得婆婆了。
婆婆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嗚咽道,“無妨?!彼酒鹕韥恚窬苴w默的好意,“謝謝大家了,我就準(zhǔn)備離……”
“淑娟,是你嗎?”老人突然醒了,從床上試圖爬起來,但由于受過傷才好,有些顫巍,險些摔下來,還好西門樂離得近,一把扶住。
婆婆停了腳步。
“謝謝這位同志。”老人朝西門樂道謝,笑嘻嘻望著空氣道,“許淑娟!你知道嘛,我聽過的姑娘名字,你的是最好聽的!所以我想,你定也是個極漂亮的姑娘!”
婆婆微微一怔。
“你知道嘛?看到你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這輩子一定要娶你為妻!”老人眸眼熠熠,似春風(fēng)撲面,惹出青草氣息,“不知道為何,我想你啊肯定會兇我,說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沒出息家伙呢!”
何文禎聞言,猛的愣住,手中一抖,信件翩然而落。
蘇祈則快速接過,攥在手中。
“所以啊,我就到處存錢……”老人依舊掛著笑意,從屋里提出一個大袋子來。
蘇祈瞧了瞧,這不就是早上從那壞蛋手中截下的包裹嘛!
原來是這位大爺?shù)膶氊悾?p> “滋啦!”
老人拉開拉鏈,一袋子金銀閃著光芒,他自豪拍拍袋子,“夠不夠?我還有呢!”
接著他一拍腦袋,似孩童般繼續(xù)道,“對了,我還準(zhǔn)備了禮物!”
他又在西門樂攙扶下,哼哧哼哧去翻箱倒柜,找出一條綢緞印花披風(fēng)抖開,開心道,“好看吧!我還有呢!”
婆婆忙道,“哎、老頭,不用……”
西門樂忙轉(zhuǎn)達(dá)。
“用的用的!”老人執(zhí)意道,“你們女孩子家,不就是愛浪漫,好情調(diào)么?我不找些你喜歡的寶貝,你哪里會愿意嫁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小伙子!”
說完,他又去翻翻找找。
婆婆啞然失笑,一時竟淚流滿面,“……于志宏,你個糟老頭子,還好意思自稱小伙子!”
趙默快速捉住婆婆,強(qiáng)行注入靈力,“婆婆,你可去閻魔殿居住,等著他?!?p> 婆婆道,“謝謝你,小伙子?!?p> 她走上前,蹲在不斷翻找的老人身后默默瞧了他好一陣子,口中話語卻依然強(qiáng)硬,“喂!于志宏,你那銀子我就拿走了,算提前給的彩禮?!?p> “至于你那禮物嘛……”婆婆漸漸泣不成聲,“我就不要了,實(shí)在太丑了。”
老人聽不見,依舊蹲下地上背對著婆婆翻找。
“找到啦!”
老人突然回頭,居然找出一枚年代久遠(yuǎn)的銀戒指,舉在手中,仿佛朝身旁人道,“許淑娟!我愛你,嫁給我好么?”
婆婆怔住,明知戴不到,她還是伸出了手。
一時間,兩人一明一暗,仿佛打破了時空裂縫,跨越了生死隔閡。
何文禎喉頭滾了滾,不知怎地,竟落下淚來。
我呸!
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嘛!
這么多人,我堂堂閻魔殿督查司正司長,居然大庭廣眾下流淚了?這說出去可夠丟人的!
何文禎越想越氣,也漸漸惱火,抬手狂躁地抹了把淚。
可能因?yàn)橐姷搅死鲜潜芏灰姷内w陌卿那家伙?
不對,應(yīng)該是被大爺婆婆感動到了!
再或者,是太累太餓了吧?也難怪,趙陌卿那家伙也是,說好的好酒好菜,忙乎一天了都沒吃到呢……
可他漸漸竟有些泣不成聲,眼前逐漸模糊,出現(xiàn)了一個窈窕背影,長發(fā)及腰,一身紅衣的跋扈女子,眉眼張揚(yáng),微帶著慍怒道,“滾!何文禎!我年瑤才不會嫁給你呢!”
“喏!這個是我爹給我的靈丹妙藥,本姑娘親自給你上藥,當(dāng)做賠禮道歉,勸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喂,本姑娘覺得吧,剛才你出手打抱不平,其實(shí)還挺男人的。算、算我對你刮目相看吧!”
……
“我、我想說的是,何文禎,我大概心里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你吧!”
“但是,還沒有到愿意嫁你的程度……”
那夜耳畔的親昵低語,他想自己一輩子也忘不掉了。
一時間,他心里陣陣絞痛,捂臉大哭起來。
趙默眉頭緊蹙,不知如何是好,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
婆婆低著頭,肩膀劇烈抖動,低聲啜泣。
老人則笑臉明媚。
“哎呀,這是什么情況?我咋睡著了?”大媽也醒了過來,她警惕看著眾人,“你們?早上的小姑娘?”
蘇祈忙道,“大媽我們沒有惡意,只是……”
大媽見是熟人,防備心頓時卸下大半,瞟了眼老人,頗為歉意道,“該不會我們家老爹又闖禍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蘇祈有些哽咽道,“沒有,大媽……”
大媽絮絮叨叨,“哎,你別瞧他呆呆傻傻,其實(shí)他人挺好的,當(dāng)年收養(yǎng)我父親,就跟親兒子似的,后來有了我,對我也像親孫女般疼……可惜他老伴走得早,現(xiàn)在又老年癡呆了,天天念叨要去娶亡妻……還當(dāng)自己小伙子呢!”
“喏,他的信還是我?guī)退麑懙哪?!”大媽瞧見蘇祈手中執(zhí)握,“還非讓我寫,沒法,我才在信封上寫了致亡妻……”
蘇祈道,“大媽,這信可否交與我,我?guī)湍銕У健彼屏搜燮牌?,陡然一機(jī)靈,順手抓住西門樂道,“嗯,我這個大師朋友可靈了……”
“噗……”蒼周暗自好笑,不由側(cè)過臉去。
大媽打量一番,“咦,咱們剛才見過吧?”她又瞧瞧其他人,“你竟是大師?”
西門樂被拉得一臉懵,還好他反應(yīng)快,眼珠子轉(zhuǎn)悠,掏出一張護(hù)身符遞給大媽,開始忽悠,“喏,今日與施主有緣,贈你一張符咒,可護(hù)平安,記得念急急如律令!”
大媽齜齜嘴,不大情愿接過,“那好吧,信麻煩大師了。”
“我們走吧?!逼牌啪従彽溃拔腋銈兓亻惸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