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殺人誅心——查爾斯的落幕（二合一）

　　燈塔徹底沒入濃密的云層之中，能見度降低到不足兩三米，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艾麗卡，你們先帶冉冰前往高層，這里交給我和馬克?！绷_柯淡然道。

　　“好！”艾麗卡蹲下身子，讓冉冰跳上她的肩背。

　　“你們小心?！比奖诘?，與獸化馬克深情相視一望，消失于云霧中。

　　冉冰死亡的結(jié)局終于改變了，沒有石化成肉土，更沒有旺旺碎冰冰，羅柯很欣慰，誰不喜歡美好幸福的結(jié)局呢？

　　“吼！”

　　這一刻馬克拆塔的目的不再是為冉冰報仇，而是為了粉碎這個茍延殘喘的泥沼，徹底解放逐漸走偏的燈塔人類！

　　嗖嗖嗖——

　　下一秒，數(shù)之無盡的子彈擊穿云煙，攜著尾焰射向他倆。

　　“獸化形態(tài)！”羅柯嘴角勾起一抹暴虐的弧度。

　　馬克感受著身旁猛然升騰的可怕氣息，他下意識往邊上退了幾步，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帥氣的男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八米多長的巨大骨鋒脊蠱，密密麻麻的骨爪泛著寒光，猙獰兇煞的頭顱傲然挺立，眼睛猩紅卻充滿理智。

　　子彈打在身上如同輕輕撫摸，連一點痕跡都無法留下，而羅柯只需隨便舞動背上的骨刃，就能把子彈盡數(shù)切碎

　　當(dāng)十幾架重立體撕破云霧后，他們當(dāng)場如遭雷擊，相比馬克中規(guī)中矩尚且還能接受的獸化外貌，另一頭似蟲似蛇的怪物長得就過分恐怖驚悚。

　　“你們停下干什么！繼續(xù)開開……火?！币幻徊闋査古跎先サ某欠儡姼敝笓]破口大罵，但隨著他往前面一瞥，瞬間啞口無聲，喉嚨不停發(fā)出顫音。

　　“什么時候又多了一頭噬極獸的？”他欲哭無淚，還是強(qiáng)忍恐懼發(fā)出指令，“火力全開！”

　　嘭——

　　馬克突然原地發(fā)射，撞入城防軍人群之中，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頓時人仰馬翻，擦出一地的血色稀泥。

　　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發(fā)號施令的副指揮，馬克一巴掌就將他拍成了肉餅。

　　砰砰砰砰。

　　無數(shù)子彈傾瀉，馬克硬抗著展開屠殺。

　　“等等！還有一頭噬極獸哪去了？”

　　眾人回頭一看，找不到羅柯的蹤跡。

　　“聽見什么聲音沒？”

　　“好像是頭上！”

　　幾人抬頭，剎那間面色煞白。

　　一抹白色在云霧籠罩中游行，靈活地攀爬于燈塔之上。

　　嗤——

　　羅柯的尾巴向下一掃，密布的骨刃猶如絞肉機(jī)，只聽見一陣皮開肉綻的悶響，至少十幾人死得稀里糊涂。

　　馬克在明，羅柯在暗，兩人配合之下數(shù)百人愣是只能挨打，還有人精神崩潰一番亂射，致使多人遭到背刺而倒地。

　　“它朝我這來了！”

　　一架重立體扔下步槍，拔出背后的巨型大刀，剛把刀刃橫向架在身前，羅柯就從上面跳下，利用身軀將其死死纏住。

　　羅柯雙臂抱住重立體的頭部，肌肉膨脹用力。

　　嘭！

　　機(jī)甲頭部硬生生被拔起，露出了里面驚恐萬分的城防軍。

　　接著一根骨刃刺入，給他懟了個透心涼。

　　之后的戰(zhàn)斗，羅柯都很注意不去徹底破壞重立體，畢竟重立體是無辜的，況且物資匱乏的末世廢土，重立體毀一架就是少一架，毀的是燈塔，又不是滅絕人類未來。

　　嘩！

　　燈塔穿越了云層，視野恢復(fù)明朗。

　　馬克與羅柯開始在上面到處奔襲，追兵們因為驚恐而陷入失去理智的瘋狂，一發(fā)發(fā)子彈瘋狂射出，將燈塔上的燃油管道、推進(jìn)器等等設(shè)備紛紛轟爆。

　　短短幾分鐘，燈塔各項維持飛行的基礎(chǔ)功能就嚴(yán)重受損，連續(xù)的爆炸使得一座座懸吊塵民區(qū)墜落。

　　燈塔動力不足，開始緩緩偏移下沉。

　　此時的航行控制室一片忙碌，全都忙得焦頭爛額，可情況遠(yuǎn)比意料之嚴(yán)峻，如今的燈塔受損嚴(yán)重，燃料艙被波及，大量泄露，本就只能維持一個月不到的燃料如今只能再撐十幾分鐘了！

　　燈塔，危。

　　艙門打開，一行人走入。

　　是鏡南，在她身后跟著墨城、佩妮與唐尼，他們?nèi)寺爮牧_柯的計劃救出了被關(guān)押的鏡南。

　　畢竟羅柯明白，只有熟悉駕駛的鏡南才能保證燈塔不會直接墜地爆炸。

　　一進(jìn)入這里，她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王國，她便是女王，“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控制室這些技術(shù)人員本就是她的手下，看見主心骨回來自然高興。

　　鏡南看著一系列堪憂的數(shù)據(jù)，無奈道，“我們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燈塔自行墜落，上面的人死傷九成以上，二是啟動備用燃料，保證燈塔相對平穩(wěn)地降落?！?p>　　“降落時還能調(diào)整方位嗎？”墨城問道，拿出一個坐標(biāo)遞給鏡南。

　　“能，這個坐標(biāo)就在不遠(yuǎn)處，可是？”鏡南嘆息一聲，“罷了，就算今天不下去，在沒有補(bǔ)充燃料的情況下，燈塔也只能再飛二十天左右，你們說的沒錯，與其等死，不如拼一把?！?p>　　她眼神堅定，“全體回到崗位，保證燈塔安全降落！”

　　……

　　中央指揮廳。

　　查爾斯陰厲地看著監(jiān)控屏幕，他的身旁還剩幾個茍活的光影會高層，聽見通訊器傳出的一聲聲凄慘叫聲，他們抖成了篩子。

　　“怎么會這樣？”

　　“4048！4048！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查爾斯一遍又一遍地嘶吼著，右臂在包扎下減緩了出血量。

　　但吞噬之力正在侵蝕他的軀體，一點點湮滅生命力，配合猩紅素，導(dǎo)致查爾斯現(xiàn)在神情癲狂，意識瀕臨崩潰。

　　“不好！城主大人，他們好像朝著我們這邊來了！”幾個走狗頓時嚇癱。

　　查爾斯反而抬起頭，怒不可遏地凝望著前面的透明玻璃。

　　依稀可以看見，一架重立體正被一個“人”扔了過來。

　　羅柯恢復(fù)了人形，把最后一架重立體使勁甩出，緊接著起舞之翼展開，跟隨著飛向指揮廳。

　　馬克緊隨其后，從高處蹦下，也撞向了玻璃。

　　砰——

　　玻璃破碎，重立體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當(dāng)場砸死一個想要逃離的光影會高層。

　　當(dāng)然，其余幾個高層也沒有幸免于難，全部被腰斬，死相不忍直視。

　　一道身影疾馳閃現(xiàn)，最后停在查爾斯的對面，骨刃在大理石的地面留下深刻的溝壑，刃口上還在流淌鮮血。

　　查爾斯尚未反應(yīng)過來，就感受到身后噴出的熱氣，他五官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嗤！

　　馬克利爪上揚(yáng)，查爾斯僅剩的左臂也被斬斷。

　　“嗚……”查爾斯痛得跪在馬克面前，可表情卻無比扭曲。

　　他瘋了一般地狂笑起來，“馬克！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守護(hù)了一生的燈塔馬上就要墜落了，下面無數(shù)噬極獸正在等候著飽餐一頓，所有人都會死！人類最后的火種就要消失，一切都是因為你！”

　　“呵！因為馬克？”羅柯嘲諷道，“別往我們身上扣鍋了，你做了什么難道不清楚？馬克從始至終都是盡職盡責(zé)做好本分，為了每一個人而努力，可你呢！”

　　查爾斯嘶啞地說道，“是我害了馬克嘛？不是！他之所以走的每一步都如我所愿，還不是因為他無法忍受燈塔的規(guī)則，無法接受所愛之人執(zhí)行繁育任務(wù)，無法看著塵民去死，是怪他太單純太善良！”

　　“沒錯，冉冰的繁育任務(wù)是我故意設(shè)下的陷阱，馬克和那個塵民也是我吩咐人殺的，根本沒有什么反叛者，遠(yuǎn)行時發(fā)生的那些事全都是我一手操控，但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燈塔的發(fā)展，為了延續(xù)人類的希望！”

　　“可是，一切都被你毀掉了，你們才是罪魁禍?zhǔn)?！?p>　　查爾斯大吼著，一臉的狼狽不堪，鮮血的流失使得他看起來無比蒼白。

　　羅柯笑了，“是嗎？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錯的，只有你才是對的，就因為你在小時候被一個臉上長星星的玩意救過？你就自命不凡，以為自己是救世主？”

　　查爾斯一怔，瞳孔猛縮，“你……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你領(lǐng)導(dǎo)的光影會干過一件人事嗎？無論是上民還是塵民，對你而言都是可以任由屠戮的工具，你隨意操控光影會與律教所，把三大法則視若無睹，用大家遵守的規(guī)則去玩弄大家，

　　其實你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善妒陰險的小人，披著拯救人類的外皮來滿足自己的欲望，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蓋自己的齷齪手段，你有無數(shù)種與馬克和談合作的方法，偏偏要殺掉這位燈塔的真正英雄，還把所有燈塔人瞞在鼓里，因為你嫉妒他，你心胸狹隘，容不得比你優(yōu)秀的人存在?！?p>　　羅柯步步逼近，言辭愈發(fā)激烈狠辣，死死凝視著查爾斯麻木的雙眸，“你查爾斯，才是讓燈塔覆滅的始作俑者！”

　　“呵呵，呵呵，”查爾斯愣了愣，忽然猙獰大笑，“沒錯，我就是嫉妒又如何，我不明白為什么摩根不把城主之位給我，我才是他的兒子，父親把王位傳給兒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他馬克不就是下去殺點怪獸帶點物資，憑什么！”

　　“的確，馬克確實是人類與瑪娜生態(tài)的橋梁，他確實是人類真正的希望，可我不甘心，就算他是救世主，那我也要讓他做一個跪在我腳下的救世主——”

　　“至于那些上民塵民，又有什么區(qū)別，在我眼中，他們的生命都是一文不值，不過是一堆有利用價值的工具而已?！?p>　　交談結(jié)束，窗外一片混亂，無數(shù)破碎的建筑紛飛落下，狂風(fēng)涌入，氣溫驟降。

　　燈塔在下墜，一個老朽的時代正在走向終結(jié)。

　　查爾斯終于親口訴說了他的罪行。

　　“4048，馬克，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的，只要我們?nèi)寺?lián)手，燈塔一定會解開瑪娜生態(tài)的終極秘密，人類也會徹底重生！”哪怕到了現(xiàn)在，查爾斯還在掙扎，想要通過這個理由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羅柯?lián)u搖頭，他拿出掛在衣領(lǐng)的耳麥，“抱歉啊，就算我同意，燈塔的其他人應(yīng)該也不會答應(yīng)的。”

　　查爾斯面色愕然，“什么意思？”

　　“從我跟你說話那一刻，我就打開了燈塔全頻廣播，你所說的每一個字眼，都傳到了燈塔的各個角落，你親自在大家面前公告了自己的罪孽。”

　　羅柯淡淡一笑，“也就是說，在這燈塔再無人會信奉你尊崇你，你跳進(jìn)了自己挖好的深淵?！?p>　　“什么！咳咳……噗！”

　　查爾斯瞬間變色，眼底地震，本就將死的臉頰更加蒼白無力，直接氣到咳血。

　　縱然燈塔人民陷入墜落的恐慌，也不禁被查爾斯的所作所為給震驚到了，原來一切惡果都是這個以理服人、體恤民眾的會首大人導(dǎo)致的。

　　信仰倒下，堪稱大型社死/失戀現(xiàn)場！

　　“你的光影會已經(jīng)覆滅，親衛(wèi)全部死去，你多年來的努力在你自己的胡鬧下付諸東流，你和光影之主已經(jīng)在人們心中坍塌，信仰成了笑話，他們只會對你憎惡仇恨，唾罵你數(shù)十年數(shù)百年，至此，你身邊空無一人?！?p>　　“查爾斯啊，你以為自己是主角，其實就是個禍害遺千年的小丑?！绷_柯繼續(xù)補(bǔ)刀，殺人誅心。

　　每說一句，查爾斯就顫抖一下，倒在地上，像蟲子一樣不斷退縮，瑟瑟發(fā)抖。

　　現(xiàn)在的他沒有半點會首大人的威風(fēng)，華貴的衣服沾染污漬，臉上滿是被戳破虛偽后的懦弱與慌亂，眼中浮現(xiàn)對死亡的畏懼。

　　“你的光影之主不會救你，因為你不值得?！绷_柯說完最后一句話，便關(guān)閉了全頻通訊。

　　查爾斯心如死灰，不甘、憤怒、絕望、悲傷、恐懼等等情緒爆發(fā)開來，他的內(nèi)心被羅柯一句句嘲諷戳得千瘡百孔。

　　“你不要過來！”他望著逐漸靠近的羅柯，不可抑制地哆嗦著。

　　忽然，查爾斯的吼叫停止了，他呆呆地看著變化成一頭猙獰怪物的羅柯，脊背一抖一抖地抽搐起來。

　　“你們，你們都是新人類？！”

　　前有羅柯，后有馬克。

　　“唔……”

　　一縷縷藍(lán)光從查爾斯身上被吸出，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石化，死亡威脅壓迫得他開不了口。

　　羅柯和馬克一邊吸食，一邊將變成肉土的部位踩成粉末。

　　“我不甘啊……”

　　查爾斯?jié)M面淚水地哭吼道，徒勞無獲地掙扎著，拖著殘缺的上半身向外滾動。

　　最后，半具五官扭曲且痛苦的肉土誕生。

　　啪——

　　羅柯把他踩得稀碎，馬克一口氣吹出，肉體粉塵被風(fēng)席卷，吹向了遠(yuǎn)方。

　　查爾斯已死，光影會的時代宣告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