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非言經過上午的比試之后,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莫無暇也不多說廢話,卷身而上,他走起來一高一低,眾人這才意識到,這人不僅駝背,還是個瘸子。
不過他步伐穩(wěn)健,竟比正常人還要快上幾分。
蕭非言見對方又瘸又駝,心中難免有些輕視,隨手揮動長劍,一劍斬向對方面門。
這一劍揮的并不算慢,但莫無暇毫不在意,繼續(xù)向前沖著,正巧碰到他瘸腿走路,身形一低,便躲過了長劍的攻擊。
蕭非言看的一愣,只當是巧合,身子向后退了半步,再次揮劍刺他前胸。
可長劍在觸及他胸口之時,莫無暇又是一個趔趄,將劍勢躲開。
幾次三番下來,無論蕭非言如何揮劍,對方都會巧合的通過身形躲避,看的蕭非言連連皺眉,這才意識到,對方這般走路很可能是一種配合自身缺陷而成的特殊步伐。
想到這,蕭非言有意試探,揮劍再次迎面而上,這次劍勢凌厲,速度比剛才快了幾倍有余。
莫無暇不閃不避,竟像是傻了一般楞在了原地,“噗”的一聲,長劍瞬間便沒入了前胸。
蕭非言心中一喜,這一劍正中要害,即便對方不死也沒了半條命,沒想到勝負竟這么快就見了分曉。
卻見莫無暇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竟迎著長劍又向前走了一步。
那長劍立刻貫穿了他的前胸,他卻毫不在意,伸出一只手便抓向了蕭非言的脖頸。
蕭非言從未見過身上中了劍還能無畏進攻之人,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的朝后面退去。卻不妨手中的長劍竟怎么也抽不出來了。
蕭非言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那長劍側邊有血槽,刺入肉體必然會血流如注,可見他胸口,卻連一點血都沒有。
來不及讓蕭非言多想,莫無暇的手已到了身前,蕭非言無奈之下只得棄了手中的長劍,身形向后飄去。
莫無暇也不追擊,將插在自己胸前的長劍拔了出來握在手中,猛一發(fā)力,那長劍便斷成了幾節(jié)。
折斷長劍,莫無暇望向吃驚的蕭非言,啞著嗓子道:“沒了寶劍,你還能比試嗎?”
蕭非言驚異之色溢于言表,他手中的長劍也算的上是難得的一口寶劍,削鐵如泥,吹毛即斷,尋常兵器根本無法傷它分毫,對方以手折劍,雙手毫發(fā)無損,反而寶劍如紙一般隨便就被折斷了,如何叫他不驚。
蕭非言強穩(wěn)心神,說道:“閣下用的是什么招式,為何單憑血肉之軀便能抗衡劍芒?!?p> 莫無暇嘿嘿一笑,聲音猶如烏鴉低嚎一般難聽,“告訴你也無妨,我這身子大部分都是死肉,無血無骨,不痛不癢。”說著他拿起一片碎裂的劍身,在手背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足有一指深,斷裂開來,里面的白肉都露了出來,卻一滴血都沒見到。
“見到我的人都笑話我這身體殘疾,卻不知道我這副身體,卻是多少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p> 莫無暇扔掉刀片,一步一瘸的走向蕭非言,說道:“上午看了你的比試,才知道你的身體也和平常人不一樣,我倒是很想領教領教你胸前那只手的威力?!?p> 蕭非言聽他提起胸前的那只手,眼神中露出一絲憂傷,嘆息道:“若是可以選擇,誰不愿意做個正常人呢?”
聽到這話,莫無暇哈哈大笑,說道:“正常人?平庸的正常人嗎?那我寧愿不要,我不清楚你胸前的那只手是怎么來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身上的這一切都是我自愿得來的。”
“什么?”蕭非言驚訝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當然是為了能打敗別人,”莫無暇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這一身的寶貝,尋常人練個幾百年也練不成。若能打遍天下無敵手,變成這樣又如何?”
說話間,莫無暇變的有些急躁起來:“想必你那胸前的手才是你的殺招吧?你卻為什么不用?快些使出來,好讓我看看究竟有多厲害?!?p> 蕭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你那般豁達?!?p> 莫無暇冷哼一聲,“不想用也得用!”說罷,便再次沖向了蕭非言。
蕭非言見他掌勢凌厲,但自恃有偷星換月之法,倒也沒有多害怕,身手便接下了對方一掌。
雙掌剛一接觸,蕭非言便催動內力,想要吸取對方真氣,可這一吸,卻發(fā)現(xiàn)對方體內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莫無暇嘿嘿冷笑,道:“早跟你說了,我已不是血肉之軀,不要拿平常人的想法來對付我?!?p> 蕭非言還沒反應過來,卻覺得手掌一痛,他連忙撤了回來,卻發(fā)現(xiàn),掌心之中竟多了一根手指長短的銀針,銀針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幽幽藍光,顯然是涂了毒的。
蕭非言暗道不好,連忙拔出銀針,但此時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整個手臂真氣受阻,不一會兒,手臂便失了力氣,不受控制的垂了下來。
蕭非言在想控制手臂,卻發(fā)現(xiàn)那手臂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手掌被刺破的地方已經開始發(fā)紫,紫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臂上方蔓延。
莫無暇道:“這紫幽鎖神的威力大得很,它會順著你的血液流遍全身,現(xiàn)在你只不過是一只手沒了力氣,緊接著便是四肢,然后是六識,最后是心臟,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心臟也沒有了力氣跳動,會發(fā)生什么?”
蕭非言又驚又怒,道:“你用毒?”
莫無暇神色如常,淡然道:“我棲遲川最厲害的就是煉藥,我難道要舍棄不用嗎?”
那毒如莫無暇所言,及其迅猛,說話之間,蕭非言便感覺自己的半個身子已經沒有了知覺。
莫無暇雙目泛光,有些興奮道:“快些用你那胸前的手臂和我一戰(zhàn),無論輸贏,比試結束后我都會給你解藥?!?p> “不必了?!笔挿茄陨钗艘豢跉猓f道:“憑一只手我也能戰(zhàn)勝你?!?p> 說罷,憑空揮出一掌,一道青光迎面襲來,那掌風凌厲,所過之處,石板地面便如同豆腐一般,被削掉了一層皮。
莫無暇不敢硬抗,連忙驅身躲閃,雖是堪堪躲過了掌力,卻不妨掌勢刮起的罡風仍將他掀了個跟頭。
莫無暇心中一驚,連忙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是,難道是青云觀的天罡煞炁?”
蕭非言也不搭話,緊接著又是一掌揮過,掌風剛出手,又是一掌,如此這般,三四道掌風一起拍向莫無暇,將其去路全部斷絕。
莫無暇避無可避,只得以肉身相抗衡,那掌風力道極大,三兩下便將他打的是皮開肉綻,只是依然不見一滴鮮血。
莫無暇心中驚駭不已,青云觀的天罡煞氣雖然凌厲強勁,但向來是直來直去,卻哪像是現(xiàn)在這般角度刁鉆。但若說他不是,這般剛猛霸道的真氣,又有哪家的功夫能夠模仿。
莫無暇見蕭非言又向前跨了一步,顯然是又要揮掌,連忙向后退去,心想,他既然中了我的紫幽鎖神,又如此揮霍真氣,最多也就能囂張半柱香的時間,只要我能拖到他力竭,便是我的勝利。
正想著,掌風再次襲來,威力仍不見減弱,莫無暇畢竟身有殘疾,雖步伐神奇,但終歸是比正常人要差了些,躲的了第一道,卻躲不過第二道,蕭非言這般連番轟炸,打的他全身上下滿是傷痕。
打到后面,莫無暇更是連躲都不躲,拼勁全身的力氣來防御這凌厲的掌勢。
終于,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掌,對方終于停止了攻擊。
莫無暇抬頭看去,卻見蕭非言此時正低頭喘息不止,揮掌的手也在顫抖個不停。
莫無暇知道是毒藥發(fā)作,嘿嘿一笑,撤下防御,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哪學來的這凌厲的掌風,只不過饒是你再怎么厲害也無法抵擋我的紫幽鎖神的威力,我勸你還是趕緊乖乖認輸,我好把解藥給你,再晚個幾刻,到時候毒入內心,即便是有解藥也無濟于事了?!?p> 蕭非言長吐了一口氣,站穩(wěn)身形,說道:“第一,和我在上午比試的人是青云觀的何安典,我這掌力正是偷師于他,第二,你全身上下中了我這么多掌,唯獨后背上的羅鍋兒卻是毫發(fā)無損,想來你的弱點應該集中在那羅鍋之上吧?”
莫無暇神色一變,向后退了兩步,惡狠狠的說道:“就算是又如何,你已經身中劇毒,還有力氣與我較量嗎?”
“第三,”蕭非言繼續(xù)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揮了這么多掌,只不過是垂死掙扎吧?”
說到這,蕭非言身形一動,速度之快,莫無暇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他揮起一掌,掌心之中泛著淡淡的藍光,“就讓你也體會一下自己的紫幽鎖神吧?”
這一掌重重的拍在了莫無暇的駝背之上,只聽他“啊”的一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順著擂臺滑出數(shù)丈,一張嘴便噴出了鮮血,掙扎了一下,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勝者,落鴻樓蕭非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