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屠殺
夕陽染紅了天空，猶如一團大火在空中燃燒，厚厚的云朵中裹挾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又好像是一朵鮮艷亮麗的花朵盛開在高空中，鮮艷得仿佛每一片花瓣都能滲透出鮮血。
大地也是紅色的，潑灑在地面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和遍地的黃沙成為了一體，一眼望去，只見一道黃色和一道紅色在天地間不斷交織纏繞，天地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彷佛融為了一體。
天地間除了呼呼而嘯的風聲，沙子被吹起互相摩擦的沙沙聲，還有因害怕而小聲抽泣的聲音，因失去親人而痛哭的哭叫聲，再仔細聽，有屠夫霍霍磨刀的咔咔聲，有口水的吞咽聲，有心臟的急促的跳動聲。
地獄！這里是地獄，亦是人間，又或者是某些人的天堂。
屠夫歡快的磨著他那把銳利得發(fā)亮的屠刀，刀在磨刀石上不斷摩擦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每一個引頸待屠的人耳邊回蕩，就像是生命的讀秒聲，一聲一聲的敲擊著他們的心臟。屠夫希望刀可以再鋒利點，這樣他工作可以利索些，蹲在地上的人們也希望刀可以再鋒利點，這樣他們可以死得痛快點。
在這邊空地上，擁擠著被獵犬幫圍著的幾百個待屠的人，旁邊幾百具尸體像石頭一樣壘得和山一樣高，他們曾經(jīng)的朋友，家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這座山的一部分，很快他們也將成為上面的一部分。
一個瘦得就像是一張人皮披在架子上的屠夫利索地分解著尸塊，他必須用手中的刀將肉切成薄薄的一片，這樣在太陽下的肉用不了多久就能在腐敗前脫水。去年他也是用這把刀將自己的朋友變成肉架上薄薄的一片一片肉，不對，那已經(jīng)不算是朋友了，從他朋友受了傷不能再站起來的那刻，那已經(jīng)不是他的朋友了，那已經(jīng)是獵犬幫食物的一部分——獵犬幫從不養(yǎng)廢物。
不斷有人從人群中被拖拉出來，當眾被殺戮，被肢解，有人面如死灰，也有人大喊大叫，但都改變不了結局，今天奇跡不會發(fā)生。唯一不同的是，好心的屠夫會一刀封喉，死者沒有太大痛苦，而運氣差的，會在經(jīng)歷漫長的死亡過程中保持清醒的意志，他們會清醒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被強行的剝離開，直到失學過多昏闕死去。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在今天死去，有一部分人會被圈養(yǎng)在獵犬幫的聚集地上，這才是最悲慘的一部分人，他們每天都會惶恐不安的等待自己死亡的那一天，期待著死亡能夠快速降臨，以便能從這種煎熬中解脫，這種命運時時刻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覺將陪伴著他們的余生。
車隊在乞丐山附近來來往往，車上面既有活人，也有被肢解的尸塊，為了節(jié)省車內的空間，獵犬幫一般都把人綁在車后面拖著走，留下了長長的血跡和車轍。
在獵犬幫的各個聚居地中，成千上萬個肉架已經(jīng)架起來，大鍋中的水已經(jīng)煮沸，火燒得旺盛，鍋中不斷有水泡咕嚕咕嚕往上冒。隨著食材的添入，食物的香味開始四處飄散，掩蓋了附近的血腥味，讓人心曠神怡。
今晚對于獵物和獵人來說，注定會是難忘的一夜。
獵人們圍成一堆大快朵頤，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肚子中隱匿已久的空虛不斷在被填飽的幸福感，一種與生俱來的原始欲望在今晚得到徹底的滿足，誰也沒有說話，光是感受著口中的肌肉纖維在不斷的咀嚼中撕裂后迸發(fā)出的肉香四溢，就已經(jīng)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尤其是那種半肥半瘦的五花肉，彈性十足，肥而不膩，更是讓人絲毫沒有張口說話的欲望，因為好像一開口，肉的香味就會在談笑間逸散，只有將它完全地咽下肚中，才能將這份滿足和快樂徹底的占為己有。
很快，這場屠殺落下了帷幕。在第二天凌晨兩三點以后，乞丐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除了血跡和彈痕外，獵犬幫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哪怕一具遺留在角落的尸體。
圣村中，大司鐸李山剛剛回到臥室中，圣火會結束后的圣村恢復了往日的靜寂，他每天都重復著禱告，教書的生活，再加上圣村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一絲厭倦之意。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大主教才會真正放權給他，不會讓他這個司鐸教一輩子書吧，李山躺著床上想。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能為鼴鼠提供準確有用的情報，盡管鼴鼠那邊不管李山是不是能夠提供有用的信息，都會一如既往的為李山提供信息服務，但李山還是想多幫大黑一點，在他心中早已把大黑當作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尤其是來到圣村后，他才發(fā)現(xiàn)能有一個信得過的朋友是多么難得的一件事。
大主教愿意放權給李山，恐怕得等到他完全相信李山為止，又或者，這個大司鐸本就是用來鎖住李山的一把鎖，將他困于圣村，。李山摸不透大主教的想法，他一方面表現(xiàn)得對李山寄予厚望，另一方面又對李山處處提防，或許正因為大主教也一樣摸不透他吧。
像往常一樣，李山在睡前都會嘗試著聯(lián)系鼴鼠，當他拿出通訊器的時候，他感受到了通訊器上傳來一陣陣的震動，對方居然主動和自己聯(lián)系。
李山第一個想法是：出事了！
“喂，這里是圣村，是鼴鼠的兄弟？”李山試探的問了一句。
“兄弟，是我，TMD出事了?！蓖ㄓ嵠髂沁厒鱽砹耸煜さ穆曇?，只是比平時低沉了不少。
李山大吃一驚，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大黑聯(lián)系過了，一直都是鼴鼠的其他人在和他聯(lián)系，這次大黑主動聯(lián)系他，可以見得事情的嚴重性。
“發(fā)生了什么事？”李山問道。
通訊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回來一句話：“乞丐山被狗日的獵犬幫洗劫了。哎，目前來看無人生還?！?p> “怎么會，馬丁呢，我?guī)煾改?，乞丐山附近這么會有獵犬幫？”李山像顆彈簧一樣從床上跳起來，雖然早已料到有大事發(fā)生，但是明顯李山短時間內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馬丁，一個曾經(jīng)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曾經(jīng)在他和大黑走投無路之際收留了他們，曾經(jīng)在他們陷入困境的時候挺身而出，此時此刻生死未卜。還有他的師父，自從上次離別后，他是否還活著，是否還在乞丐山，這次是否遭遇到獵犬幫，他都一無所知，自從大黑走后，這兩個人是他在乞丐山唯一的牽掛。
“兄弟你別激動，我現(xiàn)在和你一樣著急，他媽的現(xiàn)在不僅是乞丐山，南村和其他聚居地也都遭到攻擊，艸，這幫畜生把人和尸體都帶走了，我們根本無法確定人員是傷亡情況”大黑變得激動起來。
“怎么會這樣？”李山的心彷佛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他感覺自己說出每一個字都很費勁。
“哎，也不是沒有希望，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生還者，但根據(jù)我對這幫爛人的理解，這么多人他們不可能全部吃下，肯定還有人活著，現(xiàn)在這個艸蛋的問題是獵犬幫的營地太過于分散，我們人手太少，又不清楚我們的人被帶到哪個地方去了?！贝蠛?p> “時間拖得越久，被帶走的兄弟就多一分危險，就算不能救回來，也要該讓這群該死的畜生付出代價?！崩钌胶芗印?p> “那當然了，你現(xiàn)在不是圣村的大司鐸嗎，你能帶出來多少人，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手?！?p> “哎，我現(xiàn)在是有名無權，就連活動也受到限制?！崩钌絿@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大黑這句話潑了李山一頭冷水，他能做的很有限，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沒事，我就隨便一問，用他媽的屁股想都知道，這幫神狗從來不會信任外面的人，你不用太自責。你放心，我已經(jīng)讓剩下的弟兄們去查探獵犬幫各個營地的情況，一定會把馬丁他們救回來的?！蓖ㄓ嵠魃蟼鱽砹舜蠛谛攀牡┑┑穆曇?。
“不，我明天就回去，我們一起把他救回來?！崩钌綀远ǖ恼f。
“我怕你突然要離開，這幫神棍會懷疑你，其實你去圣村的時候，我應該提醒你該盡快從那個艸蛋的地方脫身，或許根本不應該讓你去的，這幫垃圾東西沒你想象得那么簡單，他們不比獵犬幫仁慈多少。”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明天我就去找主教請求外調?！崩钌揭呀?jīng)打定了注意離開，一方面馬丁和師父生死不明，他實在無法在圣村中明哲保身，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大黑，另一方面，他感受得出來大黑的壓力很大，他想站出來為大黑分擔一部分。
“這...行，如果你一定要回來，我派人去接你?！?p> “不用了，你還是留著人去找一下馬丁和其他兄弟吧。”李山可不想自己回來反而給大黑添麻煩。
“不不不，你回來的地方正是狗日的獵犬幫肆虐之地，老子他媽的已經(jīng)失去很多弟兄了，可不想再失去你，再說了，這也不只是防范獵犬幫這幫狗賊……”
“好吧，兄弟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