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夜宴6
孝安覺得自己這般紆尊降貴、好言好語的親自到來,做妹妹居然敢拂長姐的面子,便怒了:“不就是兩個男人的事,竟這般不識好歹?!?p> 罵完兩個妹妹,她又遣身邊的女官去了那兩家兒郎的府中,讓他們直接將人立刻送到她的殿里。
能成為公主左右郎君的兒郎,出生自然不俗。
兩府不僅當即回絕了女官一行人,還轉(zhuǎn)頭告到了母皇那里。
孝安早早吵著鬧著定好了自己的左右郎君,還爭著要妹妹們的兒郎,得不到還敢膽大包天作出這等混賬事。
母皇氣得摔了個茶杯。
譚宮令經(jīng)過簡單的查探,母皇就將孝安關(guān)去了宗祠,連放出來的時間都沒提。
“聽聞大公主身邊的女官去到人家府中時,一派的趾高氣揚,拿著抓犯人的陣仗逼著人家交人呢?!?p> “那女官還大言不慚,說能成為大公主的兒郎已是修了千百年的福氣,莫要奢求什么左右郎君的身份。呵,人家好好的郎君就成了無名無分的兒郎,還是強搶,這般明目張膽,著實令人側(cè)目?!?p> 我心想:你珊瑚前幾日不也是如此在元晏面前大言不慚么。
“所以呀,圣上不聽大公主的辯解,還換了大公主身邊的女官,是動了真怒?!?p> 孝安的生父菊君知道此事后直接病倒了,連爬到紫宸殿前告罪求情的力氣和勇氣都沒有。
宮人說菊君整日在被窩里啜泣,六神無主,憔悴了一圈卻更惹讓人憐惜。
母皇不為所動,還下令讓他反省三個月。
菊君徹底臥床不起。
父女二人惹怒了女皇,他們的家族嚇得當即閉門謝客,連牌子都不敢遞進宮來。
“不止如此,圣上還將原本指給大公主的兩位兒郎也換了,據(jù)說換成了規(guī)矩嚴明的清流世家,叮囑他們要好好勸導(dǎo)大公主的言行舉止?!?p> “規(guī)矩最嚴明的清流世家,那便是岑家?!?p> 岑家我知道。
我們都知道。
榮耀滿門,桃李天下,但無實權(quán)。
她家的家主就是三公之一的岑太傅,看了我的策論后當場氣暈被抬進了太醫(yī)署的那位。
真不是我說,這岑太傅古板至極,令我發(fā)指。
她會氣得進醫(yī)院,是我故意為之。
這個糟老婆子,說我生父是罪臣之子,對我從沒有好臉色,覺得我是皇室污點。
糟老婆子不敢說我母皇寵幸罪臣之子違了多少禮法,就只能將心中的“浩然正氣”噴灑給我——隔三差五就當著所有皇室公主的面呵斥我的一言一行,孝安就在一旁附和得不亦樂乎。
若非我心理素質(zhì)不錯,換一個真的孩童來那得積累多少心理陰影和心理自卑。
我那狗屁不通的策論就是專門寫給她看的——看老娘氣不死你這個糟老婆子!
現(xiàn)在聽到岑家兒郎會成為孝安郎君這個消息,我渾身上下都泛濫著滔滔暢快感。
珊瑚和玲瓏嘰嘰喳喳時,我多半姿態(tài)慵懶,閉目聽著,心里面輪番吐槽。
但這次我過于開懷,因而開嗓。
“岑家培養(yǎng)出來的好兒郎,必然很適合孝安。”
就讓那岑太傅睜開眼好好看清楚,宮廷里最不可教、最胡作非為,最丟皇室臉面、最有可能成為天下大害的到底是誰。
珊瑚和玲瓏知曉我的心思,頓時喜笑顏開。
在這樣的歡快氛圍中,譚宮令帶來了母皇的旨意:“圣恩浩蕩,今冊岑府兒郎,岑清,為毓華公主左郎君,欽此。”
殿內(nèi)安靜得有些過分,譚宮令以高度的自覺性和責(zé)任感撐起了場子。
她很會安慰人,道岑家一大早就接到了旨意,正在歡天喜地的宴請八方,而我將是最早和郎君成禮的公主。
她還笑得十分喜慶,恭喜我在眾姐妹中第一次撥得頭籌。
我捂著嘴巴哭得好大聲。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我沖到了紫宸殿。
見我到來,母皇放下奏折就開始了語重心長。
她說,正因為知道岑太傅曾對我無禮,加之我又喜歡女子,因此故意將她的嫡系孫子指給我,這叫償債。
她還暗示我,可以盡情折磨那個孫子,因為我是公主。
她還笑了,說不必過于感恩母皇的精心安排。
這如山一般高深的母愛,如海一樣寬廣的胸襟。
不愧是一國女皇。
讓我跟岑家綁在一起,好比是天天要為孝安倒洗腳水一樣。
想到三個月后我殿里還會站個岑家孫子,我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在給孝安倒洗腳水了。
明明都還沒有發(fā)生,但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真實的雙重暴擊。
好在——我有著超越同齡人甚至是孝安的成熟與穩(wěn)重。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