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妃也吃不到了

　　那男人見全盤供了出來，說這一切都是歆妃所為。這樣一來，齊辰心底所有的疑惑都能說得通了。齊辰冷哼一聲，他在笑這個被當槍使的男人，又在笑昕歆妃為了兒子太子之位的所作所為。

　　既然知道了，那齊辰就得做出些什么。他離開茶館就去了曹府，他倒要看看，曹戎又會玩些什么花樣。不出齊辰所料，曹戎還是稱病不見。

　　齊辰也不惱，他讓幾個下屬去請郎中，自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等著。既然曹大人病了，那他就請郎中來為他醫(yī)病。

　　在內(nèi)室的曹戎是又氣又惱，他暗罵齊辰對自己苦苦相逼，又心寒自己的姐姐為了太子之位，要害死自己。可他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自然比不得同父同母。他那姐姐不過父親娶的小妾所生，而他，雖說他母親是續(xù)弦，到底是嫡子。

　　這時，下人來報:“大人，雍王殿下來了。”

　　曹戎擺擺手:“就說因病不見，去吧！”

　　“曹大人寬心，我?guī)Я颂t(yī)來，給您好好瞧瞧。”齊辰執(zhí)扇而入，明明清朗俊逸的模樣，卻讓曹戎不寒而栗。

　　曹戎只覺得自己從頭冷到腳，不敢發(fā)一言，齊辰輕笑一聲，揮揮手，笑道:“來，給曹大人把個脈，若是無恙，我也放心了。你說是吧，曹大人？”齊辰轉(zhuǎn)頭，滿臉關(guān)切地問道。曹戎只得慌亂地賠笑：“勞殿下費心?！?p>　　太醫(yī)把脈一番，稟告道：“回殿下，曹大人身體并無大礙，只是近來肝火稍旺，又有些勞心費神，我開些降火寧神的藥，吃幾副就好了。”

　　“哦，勞心費神，肝火旺盛？有勞何太醫(yī)了?！饼R辰皮笑肉不笑。

　　“曹戎，你平時小貪小賄，念在你于社稷有功，我睜只眼閉只眼，可你不知悔改，竟然動起我的心思來，你說你該不該死！”齊辰平淡的語氣里多了好幾分怒意。

　　曹戎面如土色，癱在齊辰腳邊，他顫顫巍巍地抓著齊辰的衣角：“殿下饒命啊，這，這一切都是我那姐姐逼我的，我也不曾想過，她竟然會心狠手辣到要逼死我！殿下，你是知道的，我生平膽小，是斷然不敢的啊！”

　　齊辰冷笑道：“哦，所以呢？你預(yù)備怎么辦？將功贖罪？認罪伏法？”

　　“若能饒我性命，悉聽殿下吩咐。”

　　“果真？既然人贓并獲，那你明日隨我一起揭發(fā)歆妃好了，這倒是一個辨你忠奸的法子?！?p>　　“這？”曹戎輕著臉猶豫起來。

　　“怎么？曹大人莫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還是……”

　　“我愿隨殿下一同前去。”曹戎忙答應(yīng)。

　　齊辰不想再理會他，起身回府。曹戎看著齊辰遠去的背影，、本能得想拾起雙腿，才發(fā)現(xiàn)早已癱軟無力，他被下人攙扶著坐在椅子上，渾身發(fā)抖，嘴里還不住地喘著粗氣。他還在說服自己，好歹有著相同的血脈，她真能這般狠心嗎？

　　第二天早朝，齊辰就上奏他班師回朝那日遇刺的事。

　　“陛下，我已將刺客抓獲，并且刺客也已供出，他是歆妃娘娘指使，起先兒臣也頗有疑慮，然曹大人大義滅親，親口指認歆妃?！?p>　　曹戎見狀，站出來指認到：“陛下，臣啟奏，雍王殿下所言非虛啊，臣萬死都不曾想過，歆妃娘娘竟如此心狠手辣，刺殺雍王殿下，不顧親情血脈，如此罪婦，其罪當誅！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

　　元帝很是憤懣：“宣歆妃覲見！”

　　不一會，太監(jiān)來報：“陛下，歆妃娘娘服毒身亡了?！?p>　　消息一出，群臣震驚，一致認為，歆妃畏罪自殺。而歆妃的兒子，自然被皇后所養(yǎng)?？删驮陟у徽偃氲畹囊粋€時辰，皇后前來找她，歆妃正在教齊朔背三字經(jīng)。一瞬間，皇后恍惚看見了自己的孩子，心不由得一軟，可理智戰(zhàn)勝了感性。她溫婉地笑笑，輕輕喚道：“朔兒，到皇娘娘這來，讓皇娘娘好好看看你?！?p>　　“見過皇后娘娘?！膘у卸Y道。

　　朔兒很是喜歡皇后，小跑到皇后面前：“皇娘娘，朔兒想皇娘娘，可皇娘娘沒來看朔兒了?！敝赡鄣哪桃衾餄M是委屈?；屎笥行@詫，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摸著齊朔的腦袋：“朔兒今天很喜歡皇娘娘呀，還要皇娘娘抱?！?p>　　“朔兒一直都喜歡皇娘娘的，可皇娘娘今天才來看朔兒?！彼穬豪屎蟮氖郑搪暷虤獾厝鰦?。

　　“是皇娘娘不好，沒能來看朔兒。可是現(xiàn)在，皇娘娘要和你母妃說些事，你先去和嬤嬤、宮女們?nèi)ネ妫誓锬锎龝o你給好東西，好嗎？”說著摸了摸齊朔的小臉，理了理他的衣服，讓宮女們帶著他出去了。

　　齊朔被抱走后，皇后收了笑顏，歆妃開門見山：“皇后娘娘這次來，所為何事?。俊被屎笮χ鴱男淇谔统鲆粋€小瓶：“你知道的。你答應(yīng)我的事沒有做到，就要付出代價。東西放在這里了，自行了斷吧?！被屎笃鹕碛摺?p>　　“皇后娘娘，我不是怕死，我只怕我的孩兒孤身一人，是，他有父王，可那不是他一個人的父王，只有我，是他唯一的母親。我不是奢求太子之位，我也只想讓他平安康健?？善碓诨始遥挥袡?quán)力能護他周全。我也明白，在齊辰和朔兒之間，齊辰不管誰扳倒誰，于你而言，百利無害?！?p>　　皇后輕笑一聲：“你都明白，卻還要破釜沉舟。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可這不妨礙你很愚蠢。”歆妃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大笑不止：“愚蠢？你又有多聰明呢？從頭到尾，你所有的強大，都不是你的，可你又完完全全地擁有。娘娘，有那么一種人，他身在山間云端，看不到山腳地下，就可笑地以為所有人都應(yīng)該爬上去，都能爬上去。”

　　皇后一時語塞，冷哼道：“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朔兒的。”說罷，揚長而去。

　　皇后走后沒多久，歆妃就服毒而亡。消息傳到前朝，齊辰和曹戎直接死無對證，再加上元帝也是頗為震怒，這事也就被壓制了下來?；屎筮@邊，當天晚上就把齊朔帶到自己的宮里?，F(xiàn)在，她讓齊朔喊她母妃，名正言順。

　　可她卻不知道，齊朔早就在門外看到了一切。在皇后來之前，母親就告訴他，皇娘娘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他也一定要聽皇娘娘的話，要自己跑過去和皇娘娘親親，雖然他不明白，他很抗拒，可他只要這樣做了，母親就高興了。所以，他看到母親喝了藥，還在若無其事地在和宮女玩耍。

　　晚上，齊辰說她餓了，皇后命人給齊朔送來些糕點，齊朔明明看見里面有自己喜歡的蝦丸，可他卻嚷嚷著大哭起來：“我不喜歡吃蝦丸，你們怎么還給我吃這個？我喜歡吃，火腿丸子……我……我要去找皇娘娘，告訴她你們欺負我……”說著，哭聲更大了。宮女也被嚇得不輕，只能慌亂地哄著：“奴婢知錯，這就把東西收下去，殿下想吃什么，說與奴婢就是，小殿下切莫再哭了。”

　　可齊朔哪聽得進去，只顧哇哇大哭，這哭得，哭得把皇后都惹來了，她心疼地擦著齊朔的眼淚:“朔兒，怎么哭得這么厲害，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了？還是宮女嬤嬤們照顧地不好了？”朔兒不住地抽噎道：“她們欺負我……我明明不喜歡吃蝦丸……喜，喜喜歡吃火腿丸子……”皇后被逗樂了：“原是因為這個啊，你瞧你把這些宮女嚇得，母妃給你做火腿丸子就是了。”

　　朔兒揉著眼睛笑了：“母妃最好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齊朔抹著眼淚，半跪到地上，撿起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蝦丸，慢慢地塞進嘴里，咬了一口：“這個蝦丸，和母妃做的一樣好吃，可我還是想吃母妃做的蝦丸。可是母妃再也不能給我做了，我已經(jīng)七歲了，還沒有學(xué)會做，母妃也吃不到了?！?p>　　齊辰剛回去，就見識聲在門口，像是在等他一般。還沒等他開口，識聲就說：“我聽說朝堂上事了，歆妃娘娘薨了，你死無對證，接下來預(yù)備怎么辦？對了，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除夕宴上的那個舞女審容安？我查到那個舞女了，并且把她扣下了，你可以去問問，興許會對你有所幫助?！?p>　　“多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