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一愣,塌天的大事?這件事情是什么竟是不言而喻,父親既然知道此事不遠(yuǎn)了,那肯定也知道新帝人選。
于是他忙問:“父親的意思,是叫兒子瞧準(zhǔn)時機(jī),追隨潛龍?”
賈代化看著兒子,不覺一陣?yán)蠎研牢?,整個賈氏子孫也就只有賈敬才有這一點就透的腦子。
但賈代化卻不答反問:“你那水利圖,可都畫好了?”
“父親,您怎么知道……?”
原來,賈敬雖然弄了一出出家避禍的戲碼來迷惑世人,但是榮寧二府是什么樣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深恐將來賈氏子孫稍有不慎就要惹上大麻煩,便傾盡他畢生所學(xué)給賈氏子孫做了一道“保命符”。
這便是方才賈代化說的那個水利圖。
水利問題一直都是國計民生之大事,每一任皇帝都為此事頭疼不已。每年一到汛期,多多少少都會出現(xiàn)水患。規(guī)模較大的水患過后,往往都要伴隨一場大瘟疫,實在是苦了百姓,也掏空了朝廷的錢財。
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水利問題就像是鍋底上鏟不下去的陳年老油,饒是手藝再好的廚子,用再精湛的手法,烹調(diào)出來的菜肴也有一股子油腥味。
賈敬正是深知道這一點,趁著自己來去自由,領(lǐng)著寧國府那班舊日忠仆,都假扮成老道模樣,南來北往不務(wù)正業(yè),其實他那是沿著幾條大江大河,一次次的實地勘察。
數(shù)年間,賈敬憑借一己之力,將水害主要發(fā)生的流段摸了個門兒清,并結(jié)合實地情況,繪制出了一份詳細(xì)的水利圖。那上面何處疏通、何處開引、何處筑堤、何處置閘、何處修河、何處造田,乃至所經(jīng)路段人口分布,地理詳情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更是附上了詳細(xì)的處置建議。
就這一份東西,賈敬是為了保住賈氏子孫而做的,所以經(jīng)過了多年來的反復(fù)確認(rèn)勘查,無論是制圖還是建議,幾經(jīng)修改,雖做不到萬無一失,但也是十分詳實了。
賈敬自然知道,這樣一份水利圖,無論把它上呈到哪一位皇子手里,那都是要立大功的。關(guān)鍵是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恐怕留給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這份圖要交給誰呢?
賈代化瞧著賈敬,高深莫測地一笑:“雍親王府?!?p> “雍……雍親王……?”話說得如此明白,賈敬哪里還需要再問什么。
賈代化又道:“蓉兒媳婦的生死,你只需去問問雍親王的意思,其他人的說法,你自不必理會。再有,最重要的是你萬萬不可似這般甩手不管,府里被珍兒翻了個天,你這個做爹的難道不知道?”
賈敬聽聞此話渾身一震,珍兒嗎?他只一心埋頭在自己謀劃的事情之中,家中的事情只是聽下人傳話。而這些年來,來往回復(fù)的人只是挑著好話說,竟沒有一個人在他跟前說賈珍一個不字的,他自以為寧國府一切太平。
想賈珍是家中的獨子,從小難免驕縱了些,不過他就算是個不喜讀書的性子,理事當(dāng)家應(yīng)該沒有問題,什么叫“府里被珍兒翻了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