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起我就沒有父母了

　　是夜，看著夜空中寥寥的幾枚星辰，坐在昏暗的路燈下的長椅上，真和嵐切有些走神。

　　渡邊凜找到極道的關系很強大，僅僅一日天就找到了蛛絲馬跡，結局在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耳畔，渡邊凜的聲音還在回響：

　　“織田和美的事情有結果了，沒出意料，警視廳有一個被吉川組收買的內奸，而織田夫婦無意間撞破一宗槍械走私案件，由于槍械走私的數量較大，吉川會布置的很周密，雖然消息織田夫婦冒死傳到了警視廳，但同樣被那個高職位內奸知曉了，所以那場抓捕完全失敗?！?p>　　“而警視廳分局的高層為了自己的官位，鋌而走險，把事件壓下來了，但他小看了那些普通警署，走私稽查本來就是游走于鋼絲之間，如果連自己身后的安全都沒法保障，怎么將性命交給當局。所以當我們把資料捅上總部的時候，他們一轱轆把事情說了個干凈?！?p>　　“不過，這件事畢竟與極道牽扯較大，所以我個人建議不暴露你們兩個的存在。當然后續(xù)新聞上會報道整個過程的，他們沒有膽子壓下來，對了，這個是從織田和美父親尸體上發(fā)現(xiàn)的，你轉交給織田和美吧。”

　　真和嵐切緩緩打開禮物盒，里面一對美麗的蝴蝶結，紅似鮮血，輕輕地拿起，輕似蝴蝶，卻沉重無比。

　　細細感受其周圍縈繞的近乎粘稠的情緒，這股充盈的情緒鋪面而來，迅速被真和嵐切吸收，良久，他緩緩睜開雙眼，活動了一下筋骨，有些舒暢地輕吟了一聲。

　　回過神，他看著刻度足足跳了六分之一，近四分之一的范圍被充滿，看來他已經擺脫這一次重置最艱難的時期。

　　“這一次欠的人情有些大啊。如果不是這場及時雨，還不知道要出多少麻煩事，受多少苦呢?！毕肫鹂椞锖兔溃瑓s想不到怎么補償她。他搖了搖頭，將這種情緒壓制，而后從書包中取出素描本和鉛筆包。多虧恢復了一半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他已經能初步掌控情緒了。

　　良久沉默后，真和嵐切補全了素描圖：

　　那個陷入黑暗的挺拔的身影，靠后的手中，握著兩枚枚小巧的蝴蝶結，而他的目光，從女兒頭發(fā)，妻子的笑臉掠過，穿過昏暗燈光室內和狹小的窗戶，看向美麗的遠景，那里萬家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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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就是這樣，所以我和凜老師都建議你這幾年低調點，雖然很不合理，也請暫時不要以你父母兩人的身份自據，甚至最好不要靠近他們的墓碑。他們是烈士，為了國家犧牲的，雖然榮譽嗎，但也會引來吉川組的報復。等過幾年風聲小了之后，就沒事了。”

　　“真和會長，謝謝你和凜老師幫我找回父母并幫他們恢復名譽。這件事我知道輕重，不會辜負了你們的一番好意的?！笨椞锖兔牢⒓t著眼眶，卻強忍著沒有掉一滴眼淚。

　　“壓抑情緒并不是好事，不能及時宣泄，影響會越來越大的?！睂η榫w極為敏感的真和嵐切還是不合時宜地提醒道。

　　“哈哈，沒事，真和會長，今天和美術社的京野會長聊天時，才知道你畫畫能力很厲害。我最近畫的一幅畫，快要完成了，請會長點評一下?！?p>　　看的出來，織田和沒的心情并沒有作假，于是真和點了點頭。

　　只見織田和美將客廳的畫布打開，一張寫實的油畫浮現(xiàn)眼前，與兩天前無異，顯然是之前她宣泄心情的作品：

　　整張圖紙接近冷色調，帶著銹紅色的秋千架，仍然泛著冰冷的金屬色澤，顯得格外冰冷。而秋千上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如同精致的洋娃娃，但也宛若死物。秋千旁邊的長椅上，放著一枚染血的警徽和一只表情古怪的小熊。整張圖的背景一片灰暗，大雨將至的既視感，整體看去就如同恐怖屋的場景，莫名的詭異。

　　而后，便見調制好顏料的織田和美就這張圖開始再次作畫，不過十分鐘，意境卻格外不同：

　　只見少女臉上表情更加清晰，不再呆板，透露出一種少女特有的嬌羞，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宛若婚紗，而少女坐著秋千后面，一個面容模糊，卻格外高大人影正陪在她身邊。那個人影撐著一把橙色的傘，顯得有些突兀，又仿佛本應如此。而長椅上也多了一些東西：一個盛著茶水的杯子，母女倆的照片。

　　整張圖的畫風突然一變，就像那杯特制的茶水，苦澀，但回味無窮。

　　見此，真和嵐切也松了口氣，少女的心境變化，顯示了她的成長。他想了想，隨后取出一件東西遞給織田和美，

　　“這是我找凜老師要的東西親手做的，原本希望能對你有點用，但現(xiàn)在看來或許有更珍貴的東西了。”

　　織田和美接過，一件很樸素的項鏈，金屬的鏈繩上接著一個銀白色的吊墜。她打開吊墜，兩張修剪過的相片出現(xiàn)在她眼前，相片中赫然是她父母。

　　頓時，少女的眼淚如斷線簾珠滑落，凄美異常。

　　少女閉上眼睛，聲音細微卻清晰，帶著兩分釋然，兩分疼苦，一分遺憾：

　　“從今天起，我就真的沒有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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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ê笥洠?p>　　機場真和嵐切和京野社長，以及一些她高中兩年多認識的朋友來為她送別。那天以后，她思考過后，才準備將留學提上日常，用她的話來說，世界那么大，她該去看看。在心傷治愈前，在日本帶著，也只會觸景傷情，換個環(huán)境或許不錯。

　　挨個擁抱過后，輪到真和嵐切，只見她不著痕跡地親了一下他的側臉，然后低聲輕語：

　　“如果等我回來，你若沒有女朋友，我便來娶你。我希望幫我撐傘的人，是你?！?p>　　“你這包養(yǎng)宣言是什么鬼？嘛，雖然我不討厭吃軟飯。不過，四年的時間，那么久遠的事情，誰能料得到呢？也許回來之前，你就已經找到了屬于你的那一半了呢?！闭婧蛵骨行Φ?。

　　織田和美不置可否的點頭，然后又緊緊地抱了一下，才轉身，瀟灑離去，同時揮手與大家說再見。

　　只是，下一次再見不知是何時，或許用永別更恰當吧。

　　真和嵐切看著剛剛踏入遠行的身影，羸弱卻堅定，他低聲祝福到：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此時，真和家中的真和嵐切的臥室墻壁上，一張裝裱好的油畫掛在顯眼處，畫名：少女-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