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會到來的人
陡然看見了燒成灰的觀音像又回來了,李鹿白第一反應是害怕,心肝亂顫。
可是下一瞬間,眉心處的魔胎跳動了幾下,他整個人突然變得暴躁起來。
他一步上前,一把將觀音像摔在地上,抬腳就是一頓狂踩。
“為什么瞪我!”
“為什么瞪我!”
“說!”
“說!”
“說!”
“為什么瞪我!”
“有什么不滿你說出來啊,你不說話,我很怕的!”
“為什么不說話!”
“為什么不說話!”
砰的一聲炸響,觀音像爆裂開來,木屑橫飛,地面被踩出了裂紋。
李鹿白抬腳,只見觀音像腦袋連著大半截身體扁了,上面掛滿了毛刺,真被踩得連他媽都認不得了。
基本可以確定了,這詭異觀音像是不詳的,被燒了還能回來。
之前他看到祥云中的眼珠轉動也不是幻覺。
魔氣漸消,李鹿白變得淡定了一點。
這時,一串信息浮現在了腦海。
[你遭遇了詭異事件“古怪的觀音像”,身處危機中,你因此窺得一小部分隱秘,獲得“后天氣運碎片”一枚。
注意:你親身經歷詭異事件,了解到真相越完整越正確,你獲得的氣運碎片獎勵會越豐厚。]
意識中,一點碎片在他第二個氣運槽里亮起,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積,并附帶了一小段注解。
[后天氣運:你深入這方世界獲得的氣運,當氣運碎片完整后,你可再次通過氣運骰子在氣運池中抽取氣運,氣運品質隨機。
注意:每條后天氣運可搖動兩次氣運骰子,二選其一決定。]
李鹿白再次陷入了沉思。
當初他玩那款仙俠游戲時,搖了兩天兩夜的骰子才搖到了滿意的氣運,可依舊不太滿足。
因為氣運池里的氣運既有趣又實用,可是游戲里只能通過搖骰子獲得一個氣運加身,實在很不盡興。
而如今,穿越到這方世界后,因為這后天氣運的存在,倒是彌補了當初游戲設限的遺憾。
試著想想,他一個人要是能頂著十條八條,甚至幾十條氣運在身上,那得多爽。
當然最好不包括【聰明絕頂】,【天妒英才】,【悲風狂徒】,【龍陽魅惑】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只要深入詭異事件,了解到的真相越多越正確,那獲得的氣運碎片就會越多,怎么有種狄仁杰破案的感覺?”李鹿白思索著。
不過這方世界,感官上要比狄仁杰所在的世界可怕一些,因為涉及了神鬼。
“觀音像”這件事,一切都要從他和賀明一起去了城外密林的一座觀音廟說起。
想要獲得更多訊息,獲得更多的氣運碎片,得去找賀明問問情況才行。
這詭異觀音像纏身,恐怕會帶來災禍,不為了氣運碎片,也得找辦法處理掉。
這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天亮時,廚房的灶里又燃起了火焰,鍋里煮起了稀飯。
被燒的依舊是那觀音像。
李鹿白覺得,這東西雖然嚇人,卻還是有一點好處的,那就是暫時不用劈柴了。
吃完了早飯后,天已經亮透了。
只是這個位于大周北地不知名的小城,仿佛依舊處于沉睡之中。
昨夜下過的細雨,打落了院落里的一株桃花。
花瓣灑落在濕潤的石板上,仿佛畫家點下的粉彩,很是好看。
因為魔胎的關系,李鹿白明明一整夜沒睡,依舊神采奕奕。
他決定先去私塾看看,因為同窗賀明肯定在那里。
李鹿白走在路上,經過一整夜的整理,他的記憶雖然有部分缺失,比如父母是怎么沒的,家里茅房有沒有可能藏著老爹的私房錢等等,可絕大部分記憶都是完整的。
賀明是他的好友,甚至說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為過。
兩人有著相似的際遇,父母雙亡,家境普通,又是同窗,經常在一起刻苦讀書。
因為兩人都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唯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當然,因為賀明廚藝很好,李鹿白更是經常去對方那里蹭飯,認識的六七年里,少說蹭了對方上千頓飯。
嗯,上一世逮著饞他的女同學們薅羊毛,讓她們給自己買游戲買飲料,這一世怎么老薅一個男人了?
墮落了啊。
臨水城的私塾位于城西,是一排清雅的竹舍。
李鹿白走在路上,街道上的人逐漸變多了。
挑著菜的農夫,擔著挑子的小販,沿街擺起的早點攤冒出了蒸騰的熱氣……
這是人世間的煙火氣息,讓經歷了一晚上詭異事件的李鹿白安心了不少。
走過這條熱鬧的街道,臨水私塾就在右側道路的盡頭。
路上,已經有不少書生打著哈欠結伴而行了。
私塾的斜對面是一家武館。
武館外掛著一只只沉重的沙袋,仿佛為了顯擺一般,一個肌肉漢子子赤裸著上身,一聲大喝,抬手一拳就將沙袋打得飄蕩起來
幾個膽小的女書生嚇得一陣尖叫,有的還偷偷摸摸去看了一眼男子的胸肌。
那漢子語言輕佻,調笑道:“潘家妹子,念完書來陪哥哥練拳啊?!?p> 李鹿白知道這漢子是誰。
這家伙叫“王手虛”,是個土財主的兒子。
他老爹不把那幾斤重的金鏈子掛脖子上不舒服,他是一天不秀下他的肌肉不舒服。
在這方世界,練武的地位確實要比讀書人高不少。
這里終究是太荒涼了些,不說傳說中的鬼怪,即便是城外的野獸都讓人吃不消,所以練武更受歡迎。
有時候李鹿白和其他同窗走在路上,王手虛這家伙總會把沙袋打過來嚇人。
如果他們被嚇到了,就會被一頓嘲笑。
比如“讀書的男人果然娘里娘氣。”,“好好念書,以后好給少爺我捏腳?!钡鹊?。
你還真不好反駁。
沒辦法,練武的是人上人,他們這些窮讀書的,即便想要反駁,看著對方那一身肌肉都得認慫。
李鹿白循著記憶來到了私塾一間竹舍里,坐了下來。
沒要多久,整個竹舍已坐滿了人。
他大致看了一下,發(fā)現女多男少。
讀書,真不是男人最好的選擇。
一堂課下來,李鹿白發(fā)現隔壁桌空蕩蕩的,心里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那是賀明的座位。
賀明沒有來。
到了休息時間,一個身著青衣的長腿姑娘走了過來,說道:“鹿白,你臉色不好,沒事吧?”
這姑娘叫“陳韻”,家境不錯,為人開朗和善,是他和賀明的好友。
可以說,三人一直走得很近,算是一個小團體。
李鹿白問道:“小韻,你知道賀明為何沒來私塾嗎?”
陳韻低著頭,有些躊躇。
之后,她抬起頭來,很認真道:“鹿白,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最好清醒一點?!?p> 李鹿白說道:“我很難過,清醒一點?什么意思?”
陳韻抓起了他的手,說道:“你跟我來?!?p> 兩人在不少人的注視中走出了書舍,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樹林前。
李鹿白說道:“怎么了?”
見四下無人,陳韻關切道:“鹿白,你清醒一點啊,我真的擔心這樣下去你會瘋掉?!?p> “瘋掉?”李鹿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這么英俊的人,會瘋掉嗎?
陳韻看著他,一時有些激動,眼眶泛紅道:“賀兄不會來了。他已經死了,死了!我已經失去一個好友了,不想再看到另一個瘋掉?!?p> 此語一出,李鹿白一臉驚訝,說道:“什么,賀兄死了?什么時候?”
“十天了,他走了十天了,你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p> 李鹿白搖頭,說道:“不對,前天他還和我一起去的觀音廟?!?p> 陳韻緊緊抓著他的手,說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觀音廟,我們臨水城一帶哪有什么觀音廟?你難道不知道,賀兄生前最不信那些東西的。
你最近老是一個人自說自話,去酒肆里,一個人對著空處舉杯,仿佛他還在一樣?!?p> “我以為你只是一時想念他,遲早會走出來,同窗與我一直不敢刺激你??墒悄氵@狀況卻越來越嚴重了,鹿白,你這樣下去不行的,秋天,你我就要鄉(xiāng)試了?!?p>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竹林嘩嘩作響。
李鹿白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渾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如果說真正的賀明十天前就死了,那前幾日和他一起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