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陽從高原群山的背后冒出,將光芒灑在木里的街上、樓群、鄉(xiāng)村、群山森林和河流深谷………
我腦袋悶疼,雙目未開,扭扭脖子,微微睜目,猛然發(fā)現(xiàn)有雙手抱住我的脖頸,我的頭仿佛埋陷進溫暖而柔軟的充滿彈性的深谷中,其中香氣四溢。
我內(nèi)心一驚,猛然打開眼睛,看見次仁德吉漸漸地將我擁住,異常溫柔。
“這?我?”我面露驚慌失措,抬起頭,坐在床上。
“醒了?”次仁德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昨天晚上?”我看著她的肉肉而美麗的酥胸,內(nèi)心暗道,“她昨晚跟我,只是裸睡?”
“怎么了?”次仁德吉腮是緋紅的,“不需要你負(fù)責(zé),我們都是成年人?!?p> “這么說,我們昨天晚上………”
“昨晚,你醉了,我扶你到酒店的,醉酒迷情………我的身體干旱,需要你那雨露的滋潤………所以………”
“噢!謝謝!”我穿起褲子與襯衣下床。
“你真厲害!昨天晚上?!贝稳实录谖叶系吐?。
“真的嗎?”
“是的!?!?p> “你滿足就好!”
“我們下樓吃早餐?”我問她,腦袋迷迷糊糊的。
“可以。我洗個澡。”
“吃什么?”
“下樓再說!”她的聲音如霧般的朦朧美麗。
“嗯!”
我坐在沙發(fā)上等次仁德吉,并計劃今天去哪些地方采風(fēng),是去景區(qū)?還是深入山村?
“你今天是去采風(fēng),還是在縣城玩?”次仁德吉神清氣爽的走出衛(wèi)生間。
“采風(fēng)?!?p> “想去哪里?”
“長海子!”
我在和次仁德吉吃完早餐后,帶著面包、牛奶、筆記本和筆,獨自打出租車往長海子,一路是期待的,因為長海子的美景,我早有耳聞。
我在康塢山腳下車,長海子就在山頂,我抱著朝圣者的心爬山而行,一步步靠近長海子,它是高原積水湖泊,有高原明珠之美譽!
當(dāng)我氣喘吁吁的爬至山頂,長海子就出現(xiàn)在眼中,四面環(huán)山,森林茂密。
正是6月時節(jié),湖邊和山坡上開滿著各色高原野花,色彩斑斕!
長海子,又名情人海,它的藏名是“撒爾腳措”,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遺落在人間的寶石!
我情不自禁地緩緩步至湖邊,看著碧藍(lán)色的湖水,心在瞬間靜凈了。
在森林、花草、湖水等氣息混合通過鼻口,漫進體內(nèi)時,我身體一下子舒暢了,仿佛世俗侵染的污濁,皆被洗滌掉。
我的目光刺插進湖底,有墨色的、黑色的、金紅色的、黃色的等諸多色彩的魚類,在湖中自由飛翔,滿是生命的活躍力。
我盯著飛魚,暗暗暢想——如果我也變成這長海子湖底的一條魚,那該多好,無憂無慮,沒有人世間的苦惱!
湖中的魚,飛游得越來越極速,在聚集,在朝我而來——如洪水與風(fēng)暴般的猛烈,以至于我心生恐懼,欲退步向后,卻是動彈不得,似乎被冰凍住了一樣,立在原地。
我的眼珠在不停的轉(zhuǎn)動,內(nèi)心在掙扎,突然,湖水如劍,灑刺在我的臉,劇烈的沖擊力,使我鼻青臉腫的直冒冷汗!
是時,魚群旋轉(zhuǎn),中間出現(xiàn)黑色的漩渦,漩渦中涌現(xiàn)出一條巨大的白魚,齒如刀,眼似火,嚇得我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你別害怕!”一聲響起,粗如巨浪的在天地旋轉(zhuǎn)。
“誰?誰在說話?”我的聲音顫抖異常。
“是我!”
“誰?”
“看你面前!”
“是你!”我的面前,那巨大的白魚在昂首飛躍。
“是的!”
“你別吃我!”
“放心,我不會吃你的!”
“你要干什么?”
“三千多年前,殷商重臣聞仲亡于云中子所煉的通天神火柱,他的精氣元靈散流四方,最后在西南聚集凝固,成為一顆冰光閃閃的圓珠,竄入我腹中,吸取天地日月之靈氣,只待有緣人,而今,你就是有緣人!”
“什么意思?”我愕然問道。
“今天,你拿去吧!”白魚張開巨嘴,吐出圓珠,如鵝蛋般大,冰光四爍,在太陽下,光芒刺目。
“我不要!我不要!”我在發(fā)自本能的拒絕。
“一切皆有定數(shù)!拿去吧!”圓珠已經(jīng)落在我的手里,白魚飛至湖中央,猛然僵硬,漂浮在湖面上。我知道,白魚死了,它巨大的軀體,在慢慢等待時光的腐蝕。
我看著手中的圓珠在退去光芒,時冰時熱,上下跳動。
“??!”
圓珠飛跳進我的嘴,涌進我身體的腹海,我身體在冷熱交加,難受非常,在地上翻滾,眼炫腦脹的咆哮。最后,我在精疲力盡中陷入昏厥,躺在長海子的湖畔上,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
當(dāng)我睜開目光時,已是深秋時刻,周遭的蒼林巨木中有金黃的樹葉灑灑飄落,獸鳴鳥叫,亦不絕于耳。藍(lán)天白云,倒映在長海子湖中,微風(fēng)起,輕輕閃動。
我被草木包裹,百草齊腰,各色清香撲鼻。
我暗暗驚奇,怎么這四野的景色變了?草木更深,長海子湖更藍(lán)更大,遠(yuǎn)山頂白雪皚皚。
我腹中的圓珠在微微游動,隨著它的游動,我逐漸目清神明,充滿氣力。
“這圓珠,乃白魚賜予我的,且叫它魚靈珠吧!”
我喃喃自語,摘食著果子,不知名的,卻異常的甜。
“救命,救命!”
隱隱約約,有人在百米開外的密林中叫喊,距離雖不遠(yuǎn),可聲音被樹木阻擾,飄向我時,減弱了許多,迷迷糊糊。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聲音細(xì)而尖柔——一個年輕姑娘在叫喊。
我加快腳步,看見一只大黑熊在移動,大黑熊面前有個身著藏服的姑娘在緩緩后退,目中帶淚,渾身顫抖,花容失色!
我心驚膽寒,心想:算了吧,我還是逃命要緊,萬一大黑熊察覺我,我命就休矣!可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將死于非命,葬入虎口,我什么都不做,實在不安?!?p> 大黑熊已經(jīng)逼得很近,它粗暴的呼吸,撲在姑娘的頭發(fā)上,發(fā)絲烏黑飄動!
我脫口而出,“不好。”并迅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石頭砸在大黑熊的側(cè)腰上,迸出一注黑紅的血,我大驚道:“什么時候,我力氣這么大?”
大黑熊巨哮一聲,如山般倒坍在地,激起片片樹葉。
我又試探性的扔了一塊石頭過去,大黑熊一動不動,“死了?”
我躡手躡腳走到姑娘面前,輕輕說:“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姑娘擦著臉上的淚痕。
“沒事就好,我叫南宮碩平,你呢?”我面色溫柔,語音柔和。
“格桑旺姆?!?p> “嗯!”
“你是漢族?”
“是!”
“你怎么到這里的?”格桑旺姆目流著疑惑。
“你呢?”我挨過去,“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在這深山老林中,太危險了!”
“我找羊的?!备裆M放牧伺纳砩系哪嗤痢?p> “噢!”我點點頭,然后問她,“你怎么會說漢語?”
“我曾經(jīng)學(xué)過漢學(xué)。”格桑旺姆微微一笑,笑得與眾不同,異常美麗,如藍(lán)天上的云朵;似飄飄灑灑的雪花;像溫柔流淌的月色。
格桑旺姆身材修長,發(fā)絲烏黑而濃密,且比一般漢族女子高出許多,臉上輪廓明顯,五官精致,肌膚白中透著古銅色的黃,豐滿健碩。格桑旺姆,我一看,便知她將是生育力較強,體質(zhì)不錯的女人。
“你家在哪里?”格桑旺姆問我,她滿心是好奇,她看我不是本地漢人,自然想知道我從哪里來。
“我家在很遠(yuǎn)的地方,千里之外!。”我沉思片刻。
“噢!那你今天是回不到家了?”
“嗯!”我咬唇點頭。
“我家就在山下,你若不嫌棄,可到我家借宿。”格桑旺姆熱情滿滿,低垂著眼問我。
“如此甚好,只是打攪了!”我內(nèi)心激動,迫不及待的回答。
“那好,我們走吧!”
“嗯!”我跟著格桑旺姆下山,山路草木叢生,狹窄彎曲,不易行走——我走起來極是困難,可格桑旺姆走起來卻是健步如飛,她會時不時的停下,等我跟近。
我跟著格桑旺姆走了約半個時辰,一個村莊就出現(xiàn)在眼前,有三四十戶的樣子,家家房屋皆是泥石建造,屋頂蓋著厚厚的茅草。
“你們這個村叫?”我跟著格桑旺姆走進村子,著各色藏服的村民,進進出出,頻頻看向我。
“康塢山村!”
“噢!”
康塢村里的路,是泥石相混,偶有塵土飛起,落在人的身上。村中泉溪橫流,家禽亂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坐在石上、木上瞇著眼曬太陽。
“到了!”格桑旺姆止步,轉(zhuǎn)頭向我。
“嗯!”我抬目四瞟,格桑旺姆家是兩層泥石房,左右各有一廂房,同樣是泥石建造。
“阿媽,阿媽!”
格桑旺姆朝屋里喊道。
“旺姆,羊呢?”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藏族婦女走出屋來。
“沒有找到。”
“什么?”格桑旺姆的母親在嘆息,然后放眼向我,問格桑旺姆,“他是?”
“我剛認(rèn)識的漢族朋友,南宮碩平。他力氣可大了,剛才在山上,有只大黑熊襲擊我,他把它砸死了!”格桑旺姆滿目笑意。
“這是我母親!叫央珍?!备裆M方o我介紹道。
“噢!謝謝!請進屋!”格桑旺姆的母親央珍給我微微鞠躬,行了個藏族禮,并請我進屋。
“不客氣!”我也同樣回禮。
“你阿爸呢?”我跨進屋,問格桑旺姆。
“我阿爸十年前就不在了,我們家,只有我和我母親?!备裆M氛Z氣悲傷的回我。
“對不起!我勾起你的悲傷了!”
“沒事,十年前,有蒙元殘余勢力敗退進西南群山中,洪武皇帝頒旨讓我們的木里王出兵將其剿滅。我父親就是木里王的一名士兵………他戰(zhàn)死了?!?p> “十年前?洪武皇帝就是朱元璋?”我驚愕得脈搏爆顫。
“對呀!他就是當(dāng)今的大明皇帝?!备裆M纺抗獯罅?,盯著我的眼臉,“你不知道?”
我聽后,猶如遭受雷電打擊,身體一顫,吃驚不已,其中充斥著不解與不信,一時間腦子空白,一動不動,呆愣似木雞:
“什么,我現(xiàn)在真是在明朝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