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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白

第十五章 諸多疑

簪白 孟妝 2057 2021-05-26 12:30:00

  順著掌柜的腳步跟上去,趙幼白的步子頓了又頓,那掌柜走向的是第三層,珍肴齋的最神秘的那一層。

  絳蘇鮮少來這珍肴齋,她不大明白趙幼白微變的臉色代表著什么,她還在為趙幼白突然停下,而猶自擔(dān)憂著:“姑娘,可是腹痛實(shí)在難忍?”

  “我……沒事的。”

  趙幼白臉色不大好看,阿姐曾經(jīng)同她說過,珍肴齋的最高一層是很具神秘色彩的,從不許食客闖到這兒來,曾經(jīng)京中有些好事之徒夜探這里,不料都被人折了雙手扔在了大街上。

  自此之后,關(guān)于這層樓的議論聲便更多了,只是再沒有人敢開玩笑般地打這一層樓的主意了。

  在趙幼白眼里,這珍肴齋有兩處叫人怪異的地方,一是店內(nèi)掌柜,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二則是店內(nèi)的第三層樓,向來被人拿做飯后閑聊談資,卻從未有人親眼目睹這樓上究竟是什么模樣。

  這掌柜如今都已站在了她的跟前,自然是解了這一怪,只是這第三層樓……趙幼白覺得自己心下躊躇不已,那樓上若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們知曉了,那她和絳蘇還有活路嗎?

  思及此,趙幼白就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回身看過來的掌柜聽清了絳蘇的話,卻是面帶著自責(zé):“是小人的過錯,誤以為二姑娘佯裝稱病,小人這便著人去醫(yī)館,二姑娘,還請您先到上頭稍稍歇息片刻。”

  趙幼白呆呆地眼瞧著那掌柜復(fù)又回到了樓下,似是去喚人去了,急匆匆的模樣,若是不知曉的人定要以為,這珍肴齋是她家開的了,掌柜才會如此看重她的身體不適與否。

  被絳蘇一臉憂色地扶著上了樓,與樓梯轉(zhuǎn)口處接連的是一道寬敞的珠簾,成百上千的粉珠連串將里外分隔開來,一時間直叫人有些震撼,趙幼白下意識地探手拂開。

  圓潤的珍珠滾過她的手背,柔膩的觸感傳來,令趙幼白的眼眸不覺便睜得更圓了些,這樣上乘的粉珍珠,她還是在爹爹從淮海帶回來的禮物中見到過,也不多,只有一小匣子。

  只是趙幼白不愛戴這種顯得她更秀氣的珍珠,便讓人收進(jìn)了庫房中,若不是在這兒瞧見這珠簾,她都還不大記得起來自己還有這樣的珍珠。

  趙幼白只覺得很是巧合,但她身邊的絳蘇也隨著她看了半晌,小丫頭皺著眉道:“姑娘,奴婢怎么瞧著這珠子這樣眼熟?它是不是像極了前兩年……侯爺帶回來給姑娘的那匣子珍珠?奴婢可是聽說這樣的粉珍珠可是貴得不行,怕是只有宮里的貴人才用得起呢……”

  “可別胡說。”

  趙幼白心里莫名地一緊,宮中的人才用得起?那緣何爹爹偷偷給了她一匣子,這個珍肴齋……又怎么用得起這樣貴重的東西做簾子?

  趙幼白偏過頭去看了絳蘇一眼,眼見小丫頭眼里只有困惑,她這才放松了一口氣,解釋一般地道:“爹爹送我的那匣子哪里和這些粉珍珠一樣?那些都是淮海那邊特有的鍍了香粉的普通珍珠罷了,你又不是不知,爹爹總以為我愛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p>  絳蘇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

  “只是這珍肴齋竟拿這種珍珠來做隔簾,未免有些奢侈……”趙幼白話還沒說完,樓下傳來了動靜,她忙閉了口不再言語。

  上來的果然是去而復(fù)返的掌柜,他行色匆匆,身后還跟著一位背著藥箱的郎中,掌柜見趙幼白兩人呆呆立在簾邊,連忙帶著她們往里走:“二姑娘,快快進(jìn)來坐下?!?p>  越過珠簾前的一扇紅木鑲嵌貝殼花卉四條屏,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般,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地上鋪展開來的灰白色的地毯,大面積地延伸到堂內(nèi)的各個角落,顯得地面都有些叫人精貴到無處踏足安放。

  離她不過幾步之遠(yuǎn)的左側(cè)擺了一方矮幾,幾旁置放著跪坐的坐墊,幾上的暗翠色盤口瓶上斜斜插著幾支開得正艷的白梅,暗香浮動,盈溢在整個屋子內(nèi)。

  趙幼白依著掌柜的話坐了下來,那郎中瞧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連頭也不敢抬,甚至給她把脈還搭了塊干凈的絲帕。

  趙幼白覺得腹中已然好了許多,來到陌生的環(huán)境里,她便忍不住地好奇地打量,一邊嗅嗅旁邊的白梅花香,一邊把視線投向?qū)γ娣胖昧艘晦麜臅?,看到這樣厚重的書架子,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了阿姐是怎么讓她逃出府外的。

  “姑娘并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引起腸胃不適,進(jìn)食不宜過快,小人給您開一劑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您堅持喝著定能有成效的……”

  郎中寫下了藥方,又誠惶誠恐地收了掌柜遞過去的銀子。

  趁著掌柜送客,兩人離開的間隙,絳蘇忙蹲下身來:“姑娘,奴婢方才瞧著,那掌柜不像個居心叵測之人,您想啊,若他真有什么不軌的心思,何須要大費(fèi)周折地先給您請來郎中相看呢?”

  她分析地頭頭是道,趙幼白卻有些心不在焉。

  自打決定把阿姐交給她的銅牌遞與那掌柜的看,她便早就決定相信這家店了,何須絳蘇再細(xì)細(xì)道來這些。

  趙幼白摩挲著被袖子遮掩住的銅牌,令牌牌面光滑,本是冷得嚇人的觸感,可被她久久抱在懷里,已然染上了她的體溫。

  少女跪坐在團(tuán)墊上,雪白的脖頸微抬,襯出她瘦削薄弱的身姿,緊闔的窗側(cè)朝著她,窗外寒風(fēng)依舊凜冽刺骨,披在她身上的披風(fēng)卻很暖實(shí),一如阿姐多年呵護(hù)著她那般的溫暖。

  待那掌柜的再折返回來,趙幼白的神色如舊。

  少女鴉色的睫羽顫了顫,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氣定定心神,把那塊銅制令牌輕輕放在了案幾上,推至到掌柜眼前。

  趙幼白問:“請問……珍肴齋與趙家究竟是何關(guān)系?”

  若與趙家無關(guān),為何盛產(chǎn)淮海的粉珍珠會出現(xiàn)在珍肴齋?阿姐為何會有這天下僅三枚的令牌,她又為何表現(xiàn)得對這家糕點(diǎn)鋪?zhàn)雍翢o保留地信任,甚至信任到侯府出事,阿姐第一個想到讓她躲避風(fēng)頭的地方就是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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